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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说得对,他太软弱,始终没有大丈夫的气概。</p>

贺灵川泼他一盆冷水:“光靠罗生甲,你们还是打不赢爻国。”</p>

“闪金平原需要了不起的英雄,只可惜我不是。”阿迅怅惘低语,风一吹,他身上就有黑灰扬起,“可惜我不是。”</p>

“你以一己之力,封印罗生甲一百六十五年,不知消弥多少祸端、挽救多少生灵。”贺灵川蹲下来平视他,“英雄论迹不论心,你做得已经够好,无愧于闪金平原。”</p>

闪金平原曾涌现那么多英雄好汉,但他们也只是过客。在他们走后,闪金平原还是那个闪金平原,几乎没有丝毫变化。</p>

可阿迅不同。这个看起来不够坚强、还有些优柔的男人,却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地守护它一百六十多年。</p>

傅留山也道:“刚到新世界的颖人就为你立了牌位,此后世世代代都供奉你,直到今天。你传承下去的精神,就是他们搏风打浪、开拓进取的动力。”</p>

“是么?我的同胞果然也是好样儿的。”阿迅冲着贺灵川笑了笑,“你比我强,强很多,你就要承担更多。你是罗生甲的克星,它惧怕你,但你身上有罗生甲渴望的东西。”</p>

他还残留一点战斗时的记忆,知道罗生甲的渴切。</p>

傅留山闻言看向贺灵川,目光奇异。</p>

克星?</p>

罗生甲还有克星?</p>

贺灵川点了点头,知道他指的是心鳞:“我想知道,罗生甲到底是怎么控制你的?”</p>

这个秘密,当世除了阿迅,恐怕无人可以准确解答。</p>

“恐惧!”阿迅说出自己的切身体会,“它能找到你心底最深沉的恐惧,再用它击倒你!”</p>

果然是恐惧啊,贺灵川若有所思。</p>

“我封不住罗生甲了,以后、以后就看你的了;我不知道你要怎么做,但我希望你能办到,闪金平原不该再遭受更多。”阿迅幽幽叹了口气,身体完全炭化,“折撩刀也送给你,替它找个好主人吧。”</p>

他的笑容,最后凝固成一个如释重负的神情。风一吹,就成了灰。</p>

四周传来一声叹息,若有若无:“要是能再见蒙蒙一面,就好了……”</p>

一睁眼就是百年身,娇妻稚子成云烟。</p>

终究是错过了,此生不复相见。</p>

这便是英雄的代价。</p>

阿迅终于和颖族人的过往,一起随风而去。</p>

三人立在原地,半晌无语。</p>

还是傅留山先叹了口气:“他总算解脱了。”</p>

他眼角有点红。</p>

“多谢你在酒馆里,给我们讲的故事。”贺灵川冲他笑了笑,“对我们很有帮助。”</p>

几天前的雨夜,三人围坐桌边。傅留山喝着贺灵川请的酒,给他们讲述了围绕罗生甲发生的一系列故事。</p>

最令人扼腕的,是鲍宁。</p>

最令人感动的、也是最后一个故事,就是颖族人父子:…。。</p>

一百七十年前,为了让颖族人摆脱困境,族长傅雄从暻山成功求取罗生甲,不料自身被邪甲控摄,成为更多灾厄的起源。</p>

故事进展到这里,好像又要陷入从前的轮回,毕竟罗生甲每次问世都会引发这种灾厄。</p>

但这一回不同:</p>

危急关头,族长之子傅天霖挺身而出,从父亲身上接走邪甲,自我封印在稞岭之中。</p>

颖族人因此躲过一场大祸。</p>

族长傅雄清醒,后悔不迭。他听从儿子遗嘱变卖族产,率颖族人自巨鹿港出海,迁入新世界——今日已经变作庆国地界——从此远离神弃之地。</p>

这一百多年来,又有许多人穷途末路,想来稞山碰碰运气。但无论他们怎样召唤作法,罗生甲都没有任何回应。</p>

除了傅家历代维护的封印阵法,最重要的就是帝国血脉、也就是傅天霖强行镇压的重要功劳。</p>

罗生甲因此沉睡了一百六十多年,直到——</p>

直到贺灵川到来!</p>

黑灰尽去,地上只余一副黑漆漆的铠甲,还有那副折撩刀。</p>

贺灵川首先拣起折撩刀。右刀从中断开,但松阳府应该能够修复。</p>

他看了看傅留山,后手挥挥手,很干脆道:“你的。”</p>

他尊重傅天霖的遗愿。</p>

再说,这种奇形兵刃他也用不来。</p>

“即便没有罗生甲,阿迅也是强大的武者。”贺灵川抚着刀身道,“我会为你重新找个好主人。”</p>

傅雄、傅天霖这对父子,都有令人生畏的战力,因此爻国才非要收服他们为己用不可。</p>

这种战力,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颖族悲苦的根源。</p>

董锐摸着下巴道:“我怎么觉得,战斗刚开始,你就能自如应付折撩刀呢?”</p>

这种奇形刀刃,第一次遇战的人都会措手不及吧?</p>

这小子怎么打得不慌不忙?从前见过?</p>

傅留山没瞧见具体的战斗过程,但也在一边点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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