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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蹙眉看着西奴手里抓着空酒瓶,躺在石砖上闭眼昏睡,妆面因泪画花,瞅着好生可怜。
西奴却忽而睁眼,泪眼婆娑,似被陈年老酒侵蚀,又哭又笑:“我不叫西奴。我有自己的名字,是我爹爹给我取的,他可疼我了。可是……可是他却被一个坏女人杀了。我想替他报仇,但我被左裕劫了来。我连这学士府都不出去,我怎么报仇?不过天道好轮回,她竟也被抓了。”
她说得语无伦次,白净脸庞不知被烈酒还是眼泪熏红,却倏然将笑意揉碎,平整铺洒:“爹爹,你的仇,女儿会为你报。你和哥哥们且等着我,等我报完了仇,我便去找你们。”
她面上昏沉,泪笑相交,融洽得如一道虹光。
雪禅听得困惑,却也渐渐拼凑起一段记忆,便问她:“你真名可姓司马?”
西奴醉得人事不省,闭着眼,嘟囔道:“司马锦,我叫司马锦。爹爹唤我小锦,他说蜀锦是海棠别名,是最需要宠爱的娇花。我家后院全是海棠……全都是小锦最爱的海棠。”她唇边漾起一道暖融融的浅笑,是雪禅平日不曾见过的娇憨可人。
“我知道,爹爹最爱的是个叫‘海棠’的姑娘。我应该叫她姨姨。爹爹说过,海棠姨姨心善,若是她愿当我们的母亲,我们就会有个全天下最好的娘亲。我没见过海棠姨姨,不知道最好的娘亲为何样。不过小锦一点儿都不难过,因为爹爹是全天下最好的爹爹。”
酩酊大醉的西奴,与往日的娇媚情态截然不同,她仍像那个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千金小姐,撒娇任性,活泼贪玩。
雪禅微垂眼睫,心有不忍。
她也痛失过亲人,也知那镂心刻骨,难以言喻的凄苦。那伤情药石无医。她也曾想,被念叨的已逝之人约莫心里是高兴的。
可云戮也说,无人希望自己所爱之人活在终日寂寂的思愁哀叹中,他们最盼的,是尚存于世之人带着他们的爱,满怀憧憬,万事如意。
师父也说,让她不必为已逝之事所忧,她天上的父母绝不愿见到被仇怨所囚的女儿。
但雪禅笃信,世间恩情羁绊,既是人之困扰,也是生之信念。有明确目标地活着,总比行尸走肉好。
如此,雪禅愿在她时日无多的生命里,助这姑娘一臂之力。
“爹爹不在了,爹爹的小锦已经很努力地为他报仇了,可惜……可惜那坏女人还是活得好端端的。小锦记得爹爹有座茶馆,茶馆里有几个坏叔叔,不过他们都对我很好。爹爹死后,我偷偷求他们去抓了那坏女人,将她卖给左裕。
“他们答应了,收了我一大笔银子,说是事成后会告知于我。可是我在那座遍地鲜血的院子里等了很久很久,最后只等来了左裕。”说着,西奴缓缓垂下头,似有委屈恼意。
她也曾是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被父兄捧在手心长大,也曾和友人嬉笑怒骂着度过秋冬,在络绎不绝的求亲帖中经历春夏。
她从前的日子和乐顺遂,美好得宛如黄粱一梦。
那时她想,倘若斯世年年岁岁皆如此,父兄伴,人尽欢,她便再无所求。
可偏偏世事不成全。她最在意的人,离她而去,她孤独而无助地活在这满是鲜血哀嚎的学士府里,过着这一世最小心谨慎的日子,步步为营,日日艰难。
她也想过追随父兄,去那无尽黑暗的地府里寻她的依靠。
她绝望地挣扎在放弃复仇和愤懑不甘中,如同孤魂来回游荡,反复徘徊。
直至一日,她再次见到那张孤傲冷淡的无暇面庞,眸中恨意终于尘埃落定地扎根在她心里。
“爹爹,哥哥,不是小锦舍不得人世繁华不愿来找你们,只是我还要报仇,你们别生气。”西奴眸中凝着细碎悲戚,涣散又炽盛。
雪禅蹙眉,想起江州茶肆里的一桩罪案,质问道:“所以,茶肆里那伙人贩子是你爹的手下,专门掳了富家小姐送去讨好左裕?”
“不是这样的。”西奴面有挣扎,直摇头,“是左裕!左裕他强迫我爹爹。爹爹打不过他,又早已远离朝堂,但他有把柄在左裕手中,其中牵扯很多,他不得不低头行事。爹爹他,也是迫不得已。”
雪禅颔首,沉眸道:“可多少无辜人经由他手而亡?你爹之死,也算罪有应得。”
“才不是!”西奴的神情将往日郁结恢复了一瞬,质问道,“爹爹不曾害了那坏女人,她凭什么杀了我爹?”
雪禅抿了抿唇,自知无理,但她并未违背本心,只道:“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西奴摇摇晃晃地直起身,似是终于看清了笼中之人的样貌,蓦地砸了手中酒瓶,眼里满是愤恨:“那你同人贩子有何分别?他们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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