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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摇光俊脸顿时黑得如同锅底。
栗夏打开木盒,动作迅速地抽出绢帛,一条塞进怀里、一条丢给他,转身往楼外跑去,正要跨出门槛,忽然被一只冰凉的手从背后扣住肩膀。
季摇光凑在耳边,语气鲜有的严肃,“等等!”说着将她拉回剧烈晃动的木楼。
“再等会被活埋。”栗夏不知他的用意。
“出去会变刺猬。”季摇光眯了眯眼睛,眸底满是危险之色。
“侯爷来了?”借着风声,栗夏也察觉到外面潜在的险情。
“不,是城外的北军。”季摇光冷声道,
“靖远王的军队?”栗夏讶异。他怎会发现此处?
“北军一旦开弩,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季摇光不错眼珠地审视着外面。
木质椽樑断裂声此起彼伏,两人腹背受敌,出也是死,不出也是死。
“我先出去。”极度危机之下,季摇光双眸泛出兴奋的光芒,笑得粲然。
“不行!”栗夏不接受他一个人犯险,却被他抬手捂住嘴巴。
“小时候咱俩如何躲过狼群,忘了?”季摇光笑道,“还是那般,我开路,你垫后。”
没等栗夏说话,他已跃出木楼,眼看数不清的箭簇追着他的身影,如雨而下,直到再也看不见。
“这叫垫后?”栗夏低声叫道,“你出去只能叫送死!”
季摇光粲然回头,居然还挥了挥手。
栗夏鼻子微酸,她明白,季摇光为她创造的机会转瞬即逝,以她的身法,趁着“火力”转移,或许还有一丝生机。
时不我待,于是夺门而出,只听耳边烈风呼号,箭簇如出巢的马蜂,立刻转向而来。
箭簇嗖嗖贴身而过,划破衣衫的响声此起彼伏,栗夏极尽全力,跳进皇觉寺的围墙,只听羽箭噼
里啪啦钉了满墙,甚至三五支力道重得透墙而过。
栗夏被吓得不轻,飞身后退,手脚并用跳过几重跨院,跌跌撞撞一路逃回皇宫里去了。
待回到飞羽阁,栗夏血气如沸,仍然心有余悸,第一次亲眼看见靖远王的北军,身临其境被其气势所慑,可见北疆治军严格。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靖远王的面容,回想前些天皇陵中与他的对话,清冷的声音犹在耳边,个把月不见,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转念一想,今夜消息为何泄露,赵沛又是否知情,一时间无从查证,她的心绪又跟着乱了。
栗夏定了定神,好在金方拿到,也算不白冒险,一低头,发现前襟破了个口子,拿命换来的“金方”居然不知所踪。
她当时匆匆扫了一眼,绢帛上短短四五行,每行只有几个字,却非常晦涩,绞尽脑汁地回忆,只能准确记起其中一个词是“血矿晶”,还是因为谐音了之前某个同事的名字“薛旷景”。
经历惊险的一夜,栗夏又沮丧又疲惫,一头栽在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栗夏被急促敲门声惊醒,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发觉窗外的天还是黑漆漆的,穹顶彤云密布,朔风呼啸,像是暴风雪的前奏。
“主儿,起身吧,夫人唤您去前屋呢。”听雪道端着铜制面盆走进屋子。
“今儿是先帝出灵吧?”栗夏眼圈发黑,显然没睡好,“是,夫人唤您陪她同去。”
“夫人头先说过不用的。”栗夏准备躺下来个回笼觉,“况且身子好多了,又有李嬷嬷陪着,我也插不上手。”
“夫人说了,这是侯爷的意思。”听雪俯身,将热毛巾递给他。
“扑通、扑通、扑通!”
栗夏清晰感觉到心跳加速的声音,整个人都不好了。
储君仁孝之名誉满天下,对于先皇的葬礼极尽奢华之能事,整个流程办了十来天,送葬队伍绵延数十里路。
这些天,栗夏倒没有特别的事情,只是守在姜氏身边服侍日常,照顾她的身体,外加派“小密
探”听雪打听各路消息,日子倒也算安逸。
这日,姜蕙精神甚好,说大行皇帝的安葬基本上差不多,这两天便要启程回京,安排新君继位典礼。
栗夏同姜蕙聊得热络,转身倒茶,便听姜氏声音愉悦道“侯爷来了?”
端着热茶的她下意识抖了一抖,溅在手背上烫得生疼,正背地里偷偷地龇牙咧嘴。
“烫着了?”赵泽的声音猛然响在耳边。
栗夏一个激灵,转头见他仍穿着孝衣,风尘仆仆的样子,显然是抽了空闲赶回来的,忙碌这些日子,虽然清瘦不少,但神采奕奕,显然政途顺风顺水,得到储君重用。
“在想何事,如此入神?”赵泽接过她手里的茶碗,问道。
“没、没什么。”栗夏连忙矢口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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