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改变战争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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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风高偷袭正当时，蜈蚣士兵们发挥天赋技能，趴在地上匍匐前进。在寒风呼啸声的掩护下，同地面摩擦的声音，变得微不可查。近了，更近了！不时晃动的魔法灯，散发出的刺眼光芒，让蜈蚣士兵们非常不适应。再怎么隐藏，当双方距离拉近到百米之内，就再也藏不住了。“进攻！”意识到无法继续潜行，马斯军团长果断下令道。蜈蚣士兵们刚刚起身，正准备发起冲锋，迎面就是一阵箭雨，顷刻间便死伤破百。见到这一幕，谁都知道这一波偷袭行动，早就已经暴露了，敌人刚才是故意放他们过去的。“把床弩、投石机推上来！”马斯军团长再次下令道。正面偷袭失败，本就是预料之中的事情。虽然被敌人小小算计了一波，但对整场战争来说，影响还是微乎其微。为了掩护潜入的两支队伍，这里的场面闹的越大越好。战争打响，绕道两翼的蜈蚣士兵们，一个个也紧张的不行。两侧的山峰虽然算不上悬崖峭壁，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根本就不适合大军通行。每面只安排一个团的伏兵，不是蜈蚣一族没兵，实在是道路太过难行。巨足蜈蚣虽然有魔兽血统，可终归不是纯正的魔兽，攀岩走壁的能力早就退化了。稍不留神，一名蜈蚣士兵就摔倒下去，连滚十几米才抱住一颗大树保住小命。见到这一幕，带队的卡尔利斯团长吓了一个半死。要不是被大树挡住，这么直接滚落下去，他们的行踪就暴露了。没有出其不意的效果，就他们这点儿兵力，给敌人塞牙缝都不够。“传令下去，让大家小心一点儿，谁要暴露了行踪，直接诛杀全家！”卡尔利斯沉声警告道。内心深处，他已经问候了一遍自家军团长全家。如此苦逼的任务，哪里是偷袭敌军，分明就是让他当死士。战场上军令如山，接下了任务，再怎么困难也必须完成。多了一个小插曲，接下来的行动变得越发谨慎。为了安全起见，他果断放弃了半山腰的近道，选择从山顶完成穿插。聪明蜈蚣，不止卡尔利斯一只。同样接到倒霉任务的安德松团长，从一开始就直奔山顶而去。看似不起眼的改动，增加出来的路程却不少，下方的佯攻持续了两三个小时，准备的伏兵还在忙着赶路。下方战场上，围绕着营寨入口，两支大军展开了激烈争夺。原来的防御工事，在投石机的打击下，已经被冲击的七零八落。作为进攻一方的蜈蚣士兵们，也没有占到便宜。顶着临时赶制的护盾前进，结果瞬间被敌人的弩箭穿透。事实证明，防御弓箭的手段，遇上了威力更大的魔法弩，仅仅只能起到心理安慰的作用。利箭穿透了护盾，接着穿透了一名蜈蚣士兵的身体，紧接着第二排手持护盾的士兵，又跟着中了招。一连穿透两层护盾，带走了两名蜈蚣士兵，箭矢才插在第三层护盾上。密集的箭雨，配上惊人的杀伤力，妥妥的战场大杀器。受限于地理条件，本该是短兵相接的战场，硬是变成了远程火力的对决。只有少数幸运儿冲破了箭雨，和人族士兵展开正面厮杀。可惜到了这一步，他们的好运也耗光了。身后的同伴没有及时跟上来，很快就被人族士兵围杀。短短几个小时的交锋，地面上就留下了数千具双方士兵的身体。只不过相比防守的一方，发起进攻的蜈蚣士兵尸体，明显要更多一些。“马斯，敌人的魔法弩太过歹毒，哪怕是八阶强者一不留神也会中招。普通的护盾，根本就挡不住敌人的箭矢。我们的投石机、床弩威力虽然不小，但发射速度太慢了，很难压制敌人的弩箭。再这么打下去，我们两个军团怕是要全部折进去！”贝尔特军团长忧心忡忡的说道。密集的魔法弩，他们还是第一次遇上，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上一次和敌人交手的时候，他们虽然也遇到过，但当时的战线拉得很长。士兵们分散开来进攻，敌人的弩箭大部分牵制圣域强者去了，只有少量的弩箭用到他们身上，感觉并不明显。今夜的大战，双方圣域强者都没有出手，全部都是常规力量之间展开厮杀。狭窄的地形，非常适合弩箭发挥。“敌人的魔法弩确实厉害，不过也不是没有应对办法。只要赶制一批防御力足够强的护盾，就能够挡住。族中的工匠已经试验过了，可惜那样的护盾太过笨重，不适合普通士兵使用。据说矮人打造的护盾，可以将重量压制在二十磅以内，并且挡住魔法弩的攻击。偷袭部队已经出发，此刻停止进攻，前面的牺牲就白费了。放缓进攻强度，尽可能减少损失吧！”马斯军团长叹了一口气后回复道。文明层次上的差距，不是一名将领能够弥补的。魔法弩是最近几百年，地面世界的魔法文明成就，同地心世界没有任何关系。常规的木质护盾，在魔法弩面前，几乎没有任何作用。想要挡住敌人的箭矢，护盾必须换成钢铁锻造，重量不可避免攀升。巨足蜈蚣打造的护盾，足有上百磅之重。顶着这样的护盾前进，敌人的箭矢是能够挡住，士兵们的体力也要被消耗光了。意识到问题也没用，战斗已经打响，他们不可能立即变出一堆能够防御弩箭的护盾。“但愿今夜的突袭，能够取得一定的战果，不然我们两个就要被他们看笑话了！”贝尔特军团长微微点头说道。……东南行省贵族联军大营，哈德逊坐镇帅营和皮尔斯总督闲聊着，心却飞到了外面的战场上。没有出去，那是在给下面人机会。功成名就的哈德逊，不需要那一星半点儿的战功，但下面的人需要。要是他亲自指挥，即便是大获全胜，能够分给大家的功劳也不多了。东南行省中多的是亲朋故旧，哈德逊不能挡自己人的路。相比其他不确定的战役，今夜营地防守战，已经是简单模式。所谓的名将风度，纯粹是装出来的。为将者不可能不关心战场，下面的士兵还在用命和敌人厮杀，战场上任何一个环节的失误，都有可能造成沉重的损失。“元帅，外面的敌人是不是傻了？这种强度的攻击，完全是给我们送战绩！”皮尔斯总督笑着调侃道。通过战场上的厮杀声，判断战争的强度，这是一名将领应有的基本素质。对见惯了大场面的两人来说，眼下的厮杀，完全就是小儿科。“哈哈……或许是敌人有别的计划，比如说在山脉之中埋伏一支大军，绕道过去截断我们的退路。又或者是布置一道自爆魔法阵，直接炸毁两面的山峰，拉着我们一起下地狱。”哈德逊半开玩笑的说道。绕道截断后路，在理论上还说的通，最少有希望实现。炸毁两面的山峰，那就纯粹是开玩笑了。且不说摧毁这样的山峰需要多大的能量，关键是地心入口就在这附近，一旦发生大爆炸最先受到冲击的就是通往地心世界的隧道。灭族式的自杀性攻击，脑回路正常的人，都不会那么干。敢带着队伍杀到这里来，自然是实地查看过的。真要是有大型魔法阵，根本瞒不过哈德逊的眼睛。何况巨足蜈蚣刚出现在地面世界不足两月，即便是有那种手段，时间上也不允许。最起码以人类世界的魔法手段，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摧毁两座巨大的山峰。大陆霸主做不到的事情，哈德逊不认为一个地心种族能够做到。“元帅真会说笑。这群臭蜈蚣要是有这实力，上一次进攻血月防线就用出来了，何必等到现在呢！莫说是摧毁两边的大山，就算是让他们绕道穿插，也是困难重重。八十年前，家族曾派人探索过这片地区，这条百里走廊就是唯一适合大军通行的路线。想要绕路迂回，那就只能绕开黑石山脉，不然的话顶多过来小股部队！”皮尔斯总督的话音刚落，两边就响起了喊杀声，敌人绕路后方不幸成为了现实。惨遭打脸，两人的表情都有些尴尬，不过并没有第一时间出去查看。真要是遇上了大麻烦，外面的将领早就派人过来请示了。没有派人过来，那就意味着守军还兜得住。防御重点在前方，不等于两翼和后方就没有部署防御力量。擅长迂回包抄寻找敌人薄弱点的哈德逊，可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嗖、嗖、嗖……”发起突袭的蜈蚣士兵，刚摸到营帐附近，就被射成了筛子。远道而来，手中没有任何重武器，面对漫天的弩箭。唯有四处躲避。“趴下，快趴下！”卡尔利斯团长急忙下令道。短暂的交锋，就折损了十分之一的兵力，他的内心是崩溃的。最令他搞不懂的是：明明都是人族，为啥阿尔法王国的军队就比邻居黑森人强那么多。不同于刚过来时的小白，在了解地面世界的一些讯息后，他已经知道了魔法弩的珍贵。按理来说，这种价格高昂的大杀伤性武器，不应该大规模装备的。毕竟，阿尔法王国在亚斯兰特大陆上，那是出了名的穷。魔法弩不光造价高，使用起来同样是烧钱如流水。超强的杀伤力是以消耗魔晶石为代价，换取来的。看似射出来的是箭矢，实际上射出来的都是金币。这种疑惑还停留在脑子里，大地就颤抖了起来。睁眼抬头的瞬间，一队魔兽骑兵已然从营地中杀出，直奔他们而来。见到这一幕，脑袋灵光的蜈蚣士兵，已经起身调头就跑。反应慢一步的蜈蚣士兵，还没有明白咋回事，就沦为魔兽的蹄下亡魂。一路逃窜入山林之中，卡尔利斯刚松了一口气，就见到了追兵。骑兵不适合在山林中作战，但这不包括魔兽骑兵。相比地心世界生存的巨足蜈蚣，魔兽才是山林的主人。虽然这些魔兽是人工饲养的，但平常的训练基地，依旧在深山老林中。最令卡尔利斯气愤的是这些敌人不讲骑士精神，一个个都在背后放冷箭。他们在前面跑，人家就拿着魔法弩，在后面射。几次箭矢从脸颊飞过，还带走了一块肉皮，吓得卡尔利斯急忙逃窜。任务已经失败，现在能逃多少算多少。再迟疑下去，那就是团灭的命运。……“停止攻击！”马斯军团长强忍着悲痛下令道。敌营后方的喊杀声消失，明显是偷袭行动失败。结局已经注定，继续拿命去牵制敌军，已经变得毫无意义。大战告一段落，作为指挥官的两名军团长，相视露出了苦涩的表情。预想中的成名之战，没有能够让他们成名，反而是部队的沉重损失，让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向蜈蚣王交代。“马斯，外出的两个团，多半已经全军覆没。即便是有幸运儿能够逃回来，数量也不会多。粗略估算一下，在今夜的大战中，我的军团损失了近三千兵力，几乎丧失了战斗力！”贝尔特军团长惆怅的说道。冷兵器时代，三成的伤亡率，已经是军心士气崩溃的临界点。能够坚持到现在，那是因为其中一个团损失在了外面，参战的士兵没有亲眼目睹惨烈的一幕。“贝尔特，我们两支军团是一起行动的，你的军团损失惨重，我的军团又岂能好过。两支军团的损失都差不多，六千兵力就这么被我们葬送了。现在就看外出偷袭的部队取得了多少战绩，光看正面战场，击杀的敌军士兵怕是不足一千！”马斯神色凝重的说道。蜈蚣王让他们给敌人一个教训，现在的结果却是他们自己收获了教训。作为进攻的一方损失更大，在军事上说得通，可战损比这么悬殊，那就有些过分了。短暂的眼神交流，两人默契的达成协议——虚报战果！大营之中不知道有多少蜈蚣围观，正面战场的战绩不方便造假，那就只能从偷袭部队上做文章。甭管偷袭结果如何，现在都必须是成功的。反正这些战绩，无法进行核实。……天色渐渐放亮，晨光再次洒满大地，又是新的一天开始。没有了夜色的掩护，蜈蚣王也没有了折腾的心思，双方再次开启了大眼瞪小眼模式。双方都在等待着援兵，压力却不断传导到了蜈蚣王身上。从前线抽调兵力后，巨足蜈蚣在黑森王国发起的攻势，也被迫按下了暂停键。战争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他们想要进行战略收缩，黑森人却不答应。黑森王国最近几年走下坡路，可终归是一个大国，要是任由一个地心种族来去自如，他们还怎么在大陆上混？巨足蜈蚣越是想撤军，黑森人的反扑就越猛。向盟友求援可以，但收复失地的活儿，必须他们自己来干。最好是能够一路平推过去，和阿尔法王国一起围剿巨足蜈蚣，然后两家共分百里走廊。这个宏大的战略构想，实现难度有些大，但黑森人的反扑，确实给巨足蜈蚣造成了压力。压力也是动力，迫于战场局势需要，巨足蜈蚣现在必须先解决一条战线，才能够扭转战略上的被动。相比远在数百里之外的黑森人，明显是哈德逊率领的东南行省贵族联军，给他们造成的威胁更大。一时间各种调兵遣将，那是忙碌个不停。不到半个月就汇聚了三十万大军，兵力足足是东南行省贵族联军的25倍，蜈蚣王终于觉得兵力够用了，立即发起全面反攻。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响彻云霄，如果不是哈德逊亲自坐镇大营，守军士气早就受到了影响。原地不动坐视敌人集结兵力，这样的消极作风，搁在别的将领身上，搞不好就要被王国问责了。不过换成哈德逊，大家都认为自家元帅在憋大招，一些聪明人甚至联想到了魔晶炮。原因非常简单，这次不光拆了血月防线上的魔晶炮，连各家城堡上的固定魔晶炮，也被强行拆卸下来。要是没有派上用场，搞这么大的手笔，可没有办法和主人交代。……“元帅，魔晶炮已经集结的差不多了，现在也该发起反击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敢相信一个东南行省，居然能够汇聚两百多门魔晶炮！”皮尔斯总督感慨道。魔晶炮没有普及，不光是因为炮贵，魔晶消耗量大也是一个重要因素。以往的时候，贵族能够从王国换取的魔晶份额有限，培养魔法师都困难，更不用说养魔晶炮这种吞金兽。光有大炮，没有足够的弹药储备，那就是纯粹的摆设，还要浪费大量的后期维护费用。这种局面一直持续到魔晶矿被发现，才改变的东南行省缺魔晶石的窘迫。虽然大部分被哈德逊买走了，但贵族们手中还是留下了一部分。财力不错的贵族购买一两门魔晶炮，增强自家城堡的防御，也变得顺理成章。当然，真正的魔晶炮大户，还是道尔顿家族和科斯洛家族。两百多门大炮中，近四分之三都是这两大家族贡献的。其中道尔顿家族，贡献的魔晶炮数量最多，都快要占据总数的一半。科斯洛家族拿出的魔晶炮数量略少，不是因为族中储备的少，主要是大部分魔晶炮都部署在了雪月领。为了这场大战，皮尔斯总督也是拼了。据哈德逊所知，道尔顿家族留在港口的军舰，也被拆下了魔晶炮。若非如此，以东南行省贵族们的效率，也不至于拖了大半个月，才把魔晶炮送到前线。“总督阁下，这是一场划时代的大战。此役之后，大陆战争史都将因我们而改变。传令下去，所有魔晶炮全部瞄准地心入口，同时填充最强火力，一个小时之后发起齐射！”听到这个答案，皮尔斯总督心中一震。原本以为哈德逊要轰炸敌军营地，没有想到第一目标居然是地心入口。两百门魔晶炮齐射，具体威力有多大，没有人尝试过。但摧毁一条隧道，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敌人想要阻拦都不行，如此密集的炮火，就算是圣域强者，也会被炸的粉身碎骨。甚至不需要两百门魔晶炮，二十门魔晶炮齐射命中目标，都能够带走一条巨龙。地心入口坍塌，哪怕只是局部坍塌，对巨足蜈蚣一族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阻断了他们和地心世界的联系，眼前的蜈蚣大军就成了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完蛋只剩下时间问题。……不知道危险降临的蜈蚣士兵们，此刻在蜈蚣王的指挥下，不断发起冲锋。联军营地的防护，早就已经被摧毁。现在的战斗，完全是用血肉之躯在阻挡敌人的进攻。一名士兵倒下了，马上又有新的士兵补上。战场上遍地都是尸骸，百里长廊争夺战正在蜕变成绞肉机。“轰隆隆……”密集的魔晶炮声同时响起，数百里外都清晰可见，有经验的炮兵早早堵塞上耳朵。无数交战中的士兵，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震晕在了战场上。爆炸声只是一个开始，紧接着的隧道坍塌声，更是连带着大地一起颤抖起来。无数隧道入口处的营寨，直接被活埋在了地下。原本为了守护地心入口的布置，现在成了蜈蚣士兵们的催命符。“不！”见到这一幕，蜈蚣王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可惜地心通道坍塌，不是个人意志能够改变的。再坚固的隧道，也有着承载极限。哪怕巨足蜈蚣，对地心入口进行了加固，现在也没能顶住炮火的洗礼。“轰隆隆……”新一轮的炮火攻击降临，被覆盖的十几平方里土地，直接被掀了一个底朝天，无数营帐、士兵、兵器满天飞。在猛烈的炮火面前，生命是脆弱的。面对如此密集的炮火攻击，强如圣域强者也只能退避三舍。原本就被地心入口坍塌惊呆了蜈蚣士兵们，见到眼前的一幕，也瞬间清醒过来。后路被断绝是未来的事情，现在要是不跑，小命立即就会丢掉。乱了，整座大营都乱了！一轮齐射，造就十几平方里的白地，根本就不是血肉之躯能够对抗的。“这里已经不安全，快带陛下离开！”戈兰尊者当即下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