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夔安激动不已,他转头向院子里的人大喊:“司马允死了!”
“司马允死了!司马允死了!司马允死了!”狂喜的叫喊声在风中远远的荡开扩散,迅速遍布了相国府的每一个角落。
在相府东北角的一处墙根底下,李存幸贴着墙根勉强躲避箭矢,他运气不差,至今还没有挂彩。李存幸对旁边另一个躲避箭矢的人说:“如果今日大难不死,老任咱们俩可要大醉一场。”
旁边那叫老任的一脸的苦相说:“还说什么喝酒,恐怕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
李存幸一声低笑:“也未必就死,我有一个好主意,你附耳过来。”
边上那位老任于是贴上去,只听两人一阵低语,老任忍不住声音略高:“叛变也是一个死呀!”
李存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老任,他压低了声音说:“如今司马允的人把我们围在这里,逃也逃不掉,打也打不过,难道你想等死吗?我可不想给司马伦那老东西陪葬。”
老任一脸的愁眉:“就凭咱们两个,恐怕不够人家几刀砍的。”
李存幸咬牙切齿的说:“只要我们杀了守门的那几个人,打开大门,我们就是司马允的大功臣!荣华富贵在向我们招手了!”他又特意强调了一遍:“只需要杀掉守门的几个人!”
这时呐喊声传来——“司马允死了!司马允死了!司马允死了!”
李存幸脸上当即僵住,他假笑着说:“唉,我们安全了,不用冒险了,哈哈。”
老任一脸鄙夷的看着李存幸,他冷笑一声:“小李呀,做人不能太不讲究,懂我意思啊?”
李存幸脸上微微冒汗,他忙点头应道:“是是是,任哥说的是,小弟我以后一定注意。”
老任哼哼了一声转过身去,他打算去探听一下更具体的消息,刚刚迈出一步,他就感到后心一阵剧痛,他惨叫一声:“小李子你这畜牲!”
老任背后的李存幸手握着剑柄,剑锋已经插入了老任的背心,他恶狠狠的说:“要怪就怪你自己不肯和我同谋!我怎么能留你活着?”
相府中堂里,孙秀神情激动,上一秒还是地狱,下一秒已经是天堂,他大声疾呼:“天佑相国!逆贼司马允伏法了!”
同样激动的当然还有司马伦,他哈哈哈大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以至于站都站不稳,坐倒了在他的太师椅上继续笑。
背负认旗的传骑策马狂奔,“相国大人晓谕军民,淮南王司马允犯上作乱,已经传首南门!”呼号声随着马蹄传遍了大街小巷。
消息传到东宫。东宫左卫率陈徽听着宫墙外的呼喊声自语道:“司马允已经死了?”他猛然一跺脚,然后立刻对手下说:“都把鼓收起来!”
消息传到羽林军大营,羽林右中郎将司马虓马上举兵点将,他在演武场上骑着马纵声高呼:“司马允谋逆,尔等立刻随我出兵剪除司马允乱党!”
巍峨的阖闾门上,一众守门的公车卫士认真的把守着城门,至少看起来很认真。公车尉由成焦急的在城楼上走来走去,坐立不安,他一会看看日头估计一下时辰,一会看看城下空荡荡的铜驼大道。
由成狠狠的一跺脚,心中不住的呐喊:怎么就摊上这么件大事?宣平安怎么就没来?万一司马允赢了怎么办?
就在这时,尚书左丞王舆火急火燎的飞奔而来,这位尚书台的正四品上阶大员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他刚一站定,一口气都不喘匀就对着由成开口说道:“公车司令宣穆何在?”
由成一愣,心想王大人你还不知道宣平安那货今儿个旷工了吗?还不等他开口应答,只听王舆又说:“罢了,既然宣司令不在,阖闾门重地,就由我来负责坐镇。”
由成又是一愣,心想王大人您老今儿个脑子抽了?你不去金銮殿候着,到我这里来干嘛?只听王舆又开口了:“今日逆贼司马允想要带兵进宫,幸而有本官在此坐镇,没有让他得逞。”
王舆说完了这句,那眼看着城楼上的一众公车卫士,自公车尉由成以下,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吃惊的表情。您老人家今天才来呀?把司马允拒之门外的是我们的长官由成啊?
王舆又重重的哼了一声对由成说:“你叫由成是吧?这么大干系,你担得起吗?”
由成的脸上一阵青白变换,只是片刻他就恭敬的向王舆行礼说:“阖闾门上下全听大人吩咐。”
王舆哈哈有一笑:“孺子可教也。”
这时远处传来隐约可闻的呐喊声,由成他们仔细去听,那是——逆贼司马允伏法!逆贼司马允伏法!
耳边由传来了尚书左丞王舆的声音:“幸好本官把持住了阖闾门,没有放那逆贼进来。”
由成的脸上霎那间僵硬,他看了看周围的手下,手下们的目光也在诡异的看着自己,他咽了口唾沫忍了忍说:“多亏了王大人了。”
王舆认真的看了看由成说:“你们继续把守这里,本官要去面圣了。”说完他一甩袖子转身离去。
目送王舆离去后,公车尉由成长长的送了一口气,似乎全身都有些脱力,他倚在朱红的廊柱上感慨:“不管怎么说赌对了。”
兵戈火燎的淮南王司马允之乱就这样结束了,但一切绝不复如初,就像是纸包不住火,潜藏在水面下的危险并没有消除,只不过是又深深的潜伏回水面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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