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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状态有些不对的黎漓,柳如画却顾不上安慰:“你救不了他,温俞被噩兆侵蚀极深,除非李赫亲自出手。
但温俞死的不是身体,而是这里。”
说着,绣指戳中心房。
也是,对妻子如此深情的人,已经做尽一切,却还是挽救不了什么。心死的人,如何救?要怨,就怨恨这世道,诡异的噩兆。
柳如画继续冰冷地道出事实:“何况,温俞受噩兆侵蚀,与其诡妻及槐树连成一体,几乎有九品噩兆的实力。你的香火神道最近消耗颇大,不是其对手。
等岭内的诡异浮现在画卷之上,我会亲自出手,将这对苦命鸳鸯送走!”
朱红纸伞下,一副苍白画卷环绕在如画身侧,背后苦茶岭全貌,隐约间有了些许血色。
听到柳如画不留情面的话语,黎漓无力地垂下双臂,似乎连愤怒都无处发泄。
是啊,生气,绝望,难受,能解决问题吗?
可要是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冰冷地像是一块石头,那还算是人吗?
对付噩兆,这群恐怖的灾祸,就该有舍弃一切的觉心。想要报仇,想要救赎,就得付出代价。
黎漓的手不自觉地探向衣襟内,那里似乎藏着一片阴暗的火热。
“来了!”
然而未等她有所反应,柳如画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在她的纸画之中,一处普普通通的酒肆,就然勐地燃烧起来,四色火焰熊熊烈烈,尘灰飘荡之下彷如四象之体,重新构筑起一间木桌大小的酒肆,落于巨坑之外。
内里家具、桌椅一应俱全,简直像是袖珍版的移动酒肆。从其中走出一位笑呵呵的老板,转头望了眼深坑,随即又看向柳如画,躬身说道:“想不到这位姑娘继承纸画权柄,真是惊才艳艳,千古未有。”
然而其神态极快转变,十分冷澹:“太苍之殁,四象新界,此次炼道不允许你这种异数,便只能请你赴死了!”
话音未落,殿内就冲出四色之影,代表着地火风水四象。
厚如大地,炽烈如火,狂暴如风,汹涌如水。
柳如画瞬间举起红伞,将狂风隔开,只见暴虐之风在伞中狂卷,却无法挣脱。
大地之影受地令干涉,行动十分缓慢,她暂时不理会。
最危机的自然是水火之影,这片赤红彷佛能焚烧一切,就连纸人之躯,都无法抵挡它的侵蚀,凡是接触到的纸张,燃起轰然火星。
至于滔天水波,遍撒而出,如海啸狂奔,铺天盖地压至面前。
在如画对敌瞬间,她就察觉出每一位都拥有八品道士的实力,虽然远远没有达到驭尸者那般,即将超脱融合的程度,却十分难缠。
她自身固然是最接近李赫之人,甚至连图录权柄都能分享一二,却也难以对抗如此难缠的四象。
在纸画勾勒墙壁挡住海啸后,她身上的油彩已经开始退却,遭遇不可逆转的损失。
四象的灾祸已经接触过多次,却始终不晓得对方的跟脚,但以李赫的推测来看,或许这股神秘的势力,才是黎镇灾劫的根源。它们像是潜藏在黑暗中操纵细线的傀儡师,控制着一切进度。
黎镇,窑村,诡庙,似乎都有它们的身影。但目的呢?目的是什么。
建立新界?莫非此界是旧的不成。以对方这个状态,估计也不会告知什么有用的信息。
黎镇危机从始至终,彷佛就笼罩在迷雾之中。若说唯一知晓真相者,恐怕只有无面婢女一人。若能从此次灾劫活下来,便是李赫与她摊牌的时候。
虽然没有证据,但如画的感觉是,甄灵玉十分矛盾,她似乎见证一切,却又无力改变。
有时心怀不轨,有时却施加援手,整个人如同她所说的谎言一样,扭曲而诡异。
就在四象之影围攻如画时,深坑中温俞也有了动作,抱起她的亡妻,走出槐树范围。
见到这一幕,如画即使有所准备,却也新间一季。
不过有人却挡住了对方的去路。
一座铜色莲台漂浮,上面盘坐着一位六臂女子,宝相庄严。身体处画满密密麻麻的咒文,黑字铜肤,私密处有红布遮挡,充满诡异的魅惑。头戴一定红布头冠,将脸面彻底遮掩,只余红舌轻吐,一抹诡异咒符勾勒于红布上,邪异非凡。
身后香火环绕,化为光圈火焰,荡漾着神圣与妩媚,燥热气息从心间燃起。
一颦一笑,勾人心魄,简直是欢喜女菩萨。
如画看到眼前咒娘,只觉香火之息扑面而来,想不到黎漓还藏着这一手。可一切道法都是有代价的,她能够承受得住吗?
只是望着在色欲香火下焚烧的热气,她没有多说。既然做出选择,就无需后悔。
黎漓扭动着腰身,舔了舔红唇,吐气如兰:“这对痴情夫妇,就由本尊来渡厄,你解决好四象诡异就好,可别被撕成碎纸。”
好大的口气!
不过如画喜欢,比起人的复杂,噩兆之间纯粹的喜恶,就是那么简单。
她整个人飘飞起来,白纸变为巨型罗盘,彻底打开,内力黑洞洞的,彷如深渊,一条诡异小道蔓延,不知去往何处。
看来不动真格的,某些小女人要不知天高地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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