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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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圆脸妇人虽然个头不高，却生得膀大腰圆，因自负手上力气大得很，图个出其不意，空着手便朝季清菱冲去。</p>

她跨到桌边，眼见再有两步就能够到要抓的那一个人，正要伸出手去按住其两条胳膊，把人制住，不想听得“咣当”一声，似是什么东西被踢翻了，还未反应过来，便觉出脚底一滑，不晓得踩到了什么，站也站不稳，只趔趄了两下，就直直扑到地上，摔了个狗啃泥。</p>

见圆脸妇人去抓人了，外面的黄发妇人也随之而动，她把两手一放，顺手拎起大桶里一个唧筒，朝着蹲在地上的秋月一把砸去。</p>

站在另一边压着门的秋爽瞧见，连忙叫道：“秋月姐，小心头！”</p>

那黄发妇人一放手，大半人高的木桶重量一半压在了门槛上，另有一半则是压在了蹲在地上的秋月身上，秋爽早有防备，见状连忙奋力把面前那大桶扶住，不要叫那桶把秋月压伤了。</p>

秋月虽然低着头，却一直十分警醒，听得秋爽叫，把手一松，就地往旁边一滚，虽然样子是难看些，却叫那黄发妇人砸了个空。</p>

唧筒没砸到人，只劈到了一旁的大桶上，发出“砰”的一声重击，铁制的唧筒外头那层铁皮都瘪了进去。</p>

这样的力道，若是敲到了头上，便是骨头都得被削断。</p>

秋月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才真正意识到对方原是往死里打的杀招。</p>

她转头看了一眼秋爽，两人照着原来的计划一齐尖声叫道：“杀人啦！！！放火了！！！！！救命啊！！！！”</p>

与此同时，客栈前院在片刻之前已是聚满了百来号人。</p>

火是从客栈的二楼烧起来的，那一片房间都没有住人，等到更夫与巡城兵丁远远瞧见的时候，火势已经蔓延开来。</p>

他们跑到这一处街上，拍门叫醒了客栈值夜的，又上楼挨个把客人叫起来，还没能确认人都清干净的时候，那火已经把整个二楼都吞了，还把半个一楼都卷了进去。</p>

北风呼啸，刮得滚烫的火焰与烫人的烟灰、火星四处乱溅，被催出来的都是住客，有些只来得及收拾细软，有些身上只着了一层单衣，连外衣都来不及披上，所有钱物都在房中被大火烧了个干净。</p>

此时街上除了小孩的哭叫声，便是男男女女的怒骂声，还有些客人的哭喊声。</p>

几个巡城的兵丁连扑火都来不及，只得抽出身来拦着几个商人，防着一个不小心，他们就冲进了火场里，要去抢回自己仍是留在屋中的细软。</p>

一个老商头哭着喊着道：“我足足跑了大半年的商！才挣了一点子钱！要拿回去给家小过元宵的！！”又要甩开旁边的兵士，骂道，“我钱都没了，你拦着我作甚！你不叫我进去，就是杀了我，就是在吃我的骨血！”</p>

又拿手去打，拿头去撞一旁的兵丁。</p>

此时场中的兵士、更夫只有十来人，护着这百余人的混乱场面，已是七手八脚，众人之中又有人喊救火，又有人喊救命，又有人喊儿子不见了，又有人骂旁边的人揩自家娘子的油，又有人骂当差的巡城兵孬种没用，又有人骂客栈主家谋财害命，一时当真是混乱不堪。</p>

幸而延州城自杨奎来了，宵禁做得甚严，方才更夫发现着了火，立时就响了火鼓，叫三条街的兵丁、更夫、里长等人组织附近人群过来救火。</p>

不多时，今夜值守的巡城甲骑头领也来了，他带着四五十号人，见场面甚乱，便分排了十人去维护秩序，防着在场的人生出乱子，胡乱叫唤，又把场中男子组织起来。</p>

那头领姓孙，唤作孙越，乃是暂代州中事宜的通判郑霖一脉的人，他行伍出身，分派起人来分外熟手，点了三十人去强拆客栈两边店家的屋舍，防止火势蔓延，又将剩下的人手各自分派了活，或去取木桶、水盆，或去找灭火的器具，或是敲哪一街哪一户的门，叫那一户开门借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