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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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陷入“欲念”的可怕。

他知道自己哪怕只是心中动起一念会引出什么样的后果。

所以在这片由人欲所化的幻境之中，戚平安从来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他在入定后来到这里，又在这里入定后想要离开……不过这一次他在幻境中的遭遇却与以往不同。

只在一瞬间。

他身旁莺莺燕燕的声音消失了。

从远处传来的肉香酒气也在刹那化作虚无。

散发着夺目光彩的奇珍异宝也猛然消失。

整个天地之间……好像一切都变成了“无”。

他目之所及，皆被一种从虚空中袭来的黑暗笼罩。

难道是被自己的心魔影响了吗？

戚平安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下意识地定住心神，想要就此离开幻境从入定的状态中醒来。

可就在这时。

戚平安在眼前的这片黑暗中看见了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能在黑暗中隐隐发光的眼睛，与人类的眼睛很相似，但在戚平安看来，人类绝对不可能拥有这样一双眼睛，因为在这双眼睛里他找不到任何人类该有的情感。

像是人偶或是图画中的眼睛，可是却又比那些死气沉沉的艺术表现多出了一分神采，这点神采足以让戚平安判断，这双眼睛的主人是活着的，他只是……太过于安静了。

没错。

那就是一双安静到令他心生畏惧的眼睛，仿佛在这世间发生的任何事都不足以调动起那双眼睛主人的情绪，那个待在黑暗中的“人”可以站在一个绝对的“旁观者角度”，可以安静地看着这世间发生的一切……恍惚间，戚平安都有了一种错觉，他只觉得这双眼睛自古便存在了，甚至是在佛陀出现的时代之前，那是一个古老到无法追溯的时代，他一直都在注视着这个世界。

当那双在黑暗中出现的眼睛开始缓缓转动，直至将目光放在戚平安身上，到这一刻，戚平安只感觉自己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仿佛连灵魂都在为之战栗。

下一秒。

戚平安就醒了。

在醒来的一瞬间他就陷入了迷茫，因为那种不可名状的恐惧令他有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他甚至都无法判断自己是真的醒过来了，还是陷入了另外一个幻境……直到小和尚鱼念禅来叫他，戚平安这才逐渐冷静下来恢复了理智。

“那双眼睛到底是什么……是我的心魔所化吗……”

戚平安一动不动地站在窗边，右手握着一串佛珠慢慢拨动着，他在想那双眼睛出现的意义是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幻境中？

他不知道那双眼睛的来历，可是几经思索分析后，他渐渐觉得那双眼睛……好像在哪里见过，竟然给了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难道我见过那双眼睛的主人？

不对。

应该没有。

能拥有那种眼睛的人……不可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有这种存在我不可能不知道……绝对不可能……

“师兄你快点啊！我们都等着你呢！”鱼念禅的声音从房间外传来，听那语气还挺急的，喊完还不停催促着戚平安，“出来的时候帮我带根手机充电线！我要没电了！”

“来了！”

戚平安叹了口气，也不再去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权当这次所见所闻都是个意外，因为再怎么分析也没有头绪……说不定那真是自己出现的幻觉呢？

想到这里，戚平安也放松了许多，对他而言那双眼睛的来历不重要，但是否真实存在……这个很重要，只要那双眼睛的主人不在这个世界就够了，至少这样他不会感觉自己受到了威胁。

“大师兄！我也要！”门外传来了二师弟的声音，“顺便帮我把充电宝拿出来！外面的电源插口不够用了！”

“充电宝用着呢，前天粉丝送给我的那念佛机还在充电……诸位师弟，不是师兄我管你们管得严，我是真有点想说你们几句了，你们能不能别再熬夜打游戏了？就不怕猝死吗？”

“没事，我们相信你！”

听见鱼念禅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戚平安也愣住了，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你们相信我什么？”

待戚平安话音落下，门外也随之传来一阵虔诚的诵佛声。

“阿弥陀佛，师兄，如果有朝一日我们意外猝死了，我也一样相信你能给我们超度到西方极乐。”

戚平安沉默了两秒，不动声色地反问道。

“念禅师弟，你信不信我现在就送你们去西方极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