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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小时候从没凭借自己得到过什么,他没有索取的习惯,在人群中,他总会不敢索取,不自觉的让出话语权,成为弱势的一方。开学的时候,他在宿舍里面学习,王宇晚上玩游戏骂人吵到他做题了,他下意识选择忍了,没有说出来。
但是王宇却会在晚上熄灯后,他在窗帘里面开灯,嫌他的灯光太亮干扰他睡觉了,每次都不客气的怼他,说他能不能把灯光调暗!他调暗了,隔几天又说他翻书的声音吵着他了,大声说能不能不要大晚上的看书,说他没有素质,吵着他了。
好像做什么都不对,做什么都会被针对。起初他不明白为什么王宇会对他有这么大的恶意。
后来很久他才知道……恃强凌弱是人类的本能,穷是原罪,因为他low,他们看不起他,他的努力在他们看来是装,他的认真融入在他们看来是没有自知之明,是没有眼力见。
他讨厌王宇拿他带着方言口音的普通话说事,每次肆意的嘲笑,让他感觉给他就像是一个不停拍打的不倒翁,那人重重的给了他一拳后,然后说,哈哈哈,你看他好好笑哦。
起初只是王宇,后来宿舍里其他人都开始了。
他很疼。
但是他们打的时候,感觉完全没有把他当成和他们平等一样的人。他们笑的很开心,他还得装作和他们一样的笑,但是一点也不好笑,你知道吗?不好笑的。
一点也不。
王宇又在笑了,他打游戏打赢了,感觉笑的好开心啊,怎么会笑的这么开心呢?
“踢踏——”
“踢踏——”
拖鞋在地板上挪动,王宇握住了前段时间网购的工业锤子,铁制的手柄,给人一种冰冷的感觉,手指触碰到的时候,仿佛有一种电流顺着指尖直直的连接了每处神经。让人一个激灵之后更多的还是病态的亢奋。
那根名为恐惧的神经仿佛被冻结住了。
偏头看了眼王宇,又低头看了眼洁白的地面。
好像还差点东西……
……
“呼,陈默,我以为你的衣服和白韩云他们一样都是送到楼下机洗呢?”
陈默将肥皂从衣服里拨出来,笑着道:
“贴身衣物我还是习惯自己手洗。”
“哈哈哈,知道你洁癖。”
“没有,我没什么洁癖,要我洁癖,我就不会花衬衫大裤衩,一双人字拖到处走了。只是小时候养成的习惯,我妈以前教我的。”
孙庆笑了笑,宿舍里只剩下他和陈默两人的时候,让他松了一口气,不得不说和陈默相处起来还是舒服的,亲近的同时保有一定社交距离,尊重他的生活方式。虽然陈默各种意义上什么都很强,但是和他相处时,却难得的没有压力感。孙庆想到什么,突然开口道:
“陈默,你之前要跟我说什么来着……”
“砰!”
就在陈默二人一边聊天,一边走出公共盥洗室的时候,走廊拐弯进厕所的身影直直的撞在了一起。
“小心!”
陈默二人倒是没有什么关系,但是那人却因为盥洗室里的满地的肥皂水,还有阿姨刚刚墩完的地,就那么摔倒了地上,脑袋还磕到了垃圾桶边缘,把盥洗室的垃圾桶给带着倒在了地上。
一堆汤汁洒在了地上。
翻卷出一股异味。
“呵呵呵呵——”
徐志鹏低低的笑了笑,汤汁顺着本就打了结的头发滑落,他就坐在地上也不顾地上顺着水渍蔓延过来的油渍。
也不在意是谁撞了自己,或者是自己撞了谁,随意的道了声歉后,手指攀扶着盥洗池缓缓地站了起来,都没有看撞自己的是谁。
还真是倒霉。
也许是太过绝望,心中的那根弦已经断掉了,或许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
徐志鹏心情连一点波动都没有,运气从来没用光顾过他,有什么好气愤的。
只希望这两个人能骂人的话干净一点,就像是以往的每次一样。明明他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甚至不一定是他的错,别人已经因为他的脸,他阴郁的样子,开始咄咄逼人,步步紧逼,非得把他踩到地上狠狠的践踏才合适。
他已经做好了听到嫌弃话语,或者“嘶~咦~”那种阴阳怪气的语气词的准备了……就像以往每次一样,陷入最狼狈的境地,被所有人鄙夷笑话。
徐志鹏手撑着洗手池弯腰站着,一遍遍用手拨弄着头发上已经有些发酸的汤汁。
来吧,说吧,逼逼赖赖的话最好少一点。说完了,他还得去里间窗户那里看一看,有没有打扫阿姨放在窗台的大垃圾袋。希望不要因为两人节外生枝。
“给,你还好吧。”
一包打开的纸巾递到了面前,感觉肩膀处似乎被人给扶住了,那种因为跌到地上磕碰的酸疼拉扯感好了许多。
“该说道歉的是我们,是我们光顾着聊天没有看到你,是我们的问题。你不用和我们道歉的,怪不好意思的。”
看着递到眼前的纸巾,徐志鹏看了许久,抿了抿嘴,最后还是缓缓伸出满是污渍还有些被擦伤的手,从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中接过了那包纸巾。
指尖微微捏了捏,偏头看了一眼,身旁说话的人。
瞳孔骤然猛地一缩。
身体下意识的后移了一点。
不是因为这张脸颜值的冲击力,而是这张脸太过熟悉了,他在电脑上看了无数遍,也曾躲在远处角落里偷偷地观察过,记得清清楚楚。
是王宇在宿舍里面念叨的他快耳朵起茧子了的那个他的偶像——陈默。也是他病态的他想要一切拽进地狱的最后一个人。
“抱歉,弄成这样,我看你手臂好像扭了,我们送你去医务室吧。”
“你后背上也沾上了油渍,你要不脱下来,我帮你搓一下,我正好带洗衣液了,真的对不起,真的太抱歉了!”
孙庆也很不好意思。
徐志鹏顿了顿,捏着餐巾纸的手都紧了紧。
“不用了。”
牙齿微微摩擦撕咬着下嘴唇里面的肉,快速的说道。
“我们……”
“不用了,我自己处理就好,你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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