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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初晨的凤栖湖畔,料峭微寒,浩瀚无垠,烟波浩渺,西侧湖畔是金牛山脉,层岩叠嶂,一直延伸至北方,与大湖一道远水接天。朝日从东方冉冉升起,红晕洒满了湖面一层,薄雾徐徐退去,碧水泛泛,犹如撤去纹纱遮面的少女,渐渐露出明净的真容。
今日的萧钦之,身穿白色缎衣宽袖儒袍,头戴黑漆纹纱小冠,眉锋挺立,黑眸如墨,朝日在白衣上随意染出一丝红意,洁白如玉的脸上就出现了一丝红晕,去了素日里的轻佻,倒显得有些文雅了。
萧钦之踏着朝霞,负手而前,身后的婢女蔓菁衫群摇摆,手捧墨宝,一旁的满谷拿着几本书籍,一行三人,缘湖而行,漫步于湖光山色中,似是行走于画中。
萧氏学堂旬日一休,一月三休,真真遇上一个难得的休息日,被折磨了十天的混子们,如久旱逢甘霖,一个个睡得天昏地暗,正午时分也不见得醒来。
而萧钦之却是如往日一般赶往学堂,既是制定了“冲刺计划”,自然不能有所松懈,每天一睁眼,就能看到卧房里挂着的醒目的标语:“辛苦两年,幸福一生。”,学习动力立刻就来了。
崔老头已经在学堂摆开了棋盘,恭候着了,上回崔老头中了招,差点丢了饭碗,不过,塞翁失马,焉知祸福,也借此知道了萧钦之的高超棋艺,每天厚着脸请教一番。
毫无疑问,崔老头是个围棋小白,人菜且瘾大,讲什么高深的理论为之过早,于是,萧钦之每隔几天就教一个经典围棋小定式。
催老头也不白学,针对萧钦之的学习状况,讲课时,不再照本宣科,开始抖一些私货,两人各取所需,甚是和谐。
萧钦之照例指点了几手,崔老头如获至宝,转手丢出了一本无名氏著的《论语释义》,便一头埋进了棋盘里,自顾自的研究着。
学堂里,萧钦之跪坐在湖边窗户的座位上,愣愣看着手里的《论语释义》,哭笑不得,看这字迹明显就是新写的,倒是对这个“混吃混喝”的崔老头另眼相看,未想还是有点东西的。
满谷放下了书,悄悄退了出去,朝着正在湖边搬石磨子的周烈走去,蔓菁坐于一旁,群袂铺地,纤手捏着磨条细细研磨,侧眼一瞥,但见窗外湖光山色,微风袭来,暖光乍入,而小郎坐于其中,神情专注,侧颜凝目,温文尔雅,似是身上有光芒,一时竟有些失神。
纤细的手停止了动作,“沙沙”的研磨声随之消失,萧钦之扭头一看,不禁失笑,不爱说话的蔓菁立刻羞的低下头去,脸上的红晕若隐若现。
萧钦之一面放下了《论语释义》,取了一本《老子》,一面打趣道:“看什么这么入神呢?”
蔓菁只顾低头研墨,却是低头抿嘴,不看,也不语,什么都没说,又好似说了什么。
萧钦之颇为洋洋得意,可惜面前是空旷的学堂,不可揽镜自顾,哀惜道:“可惜了,我长得这么好看,全然便宜你们了,我自己反而看不到。”
蔓菁一只手掩着嘴,忽然“噗嗤”一声笑了。
红袖添香,幽香扑鼻,萧钦之也乐了,这样的学习氛围似乎还可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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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老头还没教“玄学三经”,只一本《论语》翻来覆去的讲,掰开了揉碎了讲,却是让萧钦之先熟背于心,有句话叫“书读百遍,其义自见。”萧钦之捏捏鼻子认了。
《老子》共计八十多章,五千多字,字数是不多,就是读起来有些拗口,萧钦之两个早上就背下了,今日照例过一遍,加深记忆,等下继续啃硬骨头《庄子》。
《庄子》原有五十二篇,十余万字,后郭象注解删减后分内篇、外篇、杂篇三部分,存世三十三篇,大小寓言二百多个,六万多字,其中,内篇七篇,外篇十五,杂篇十一。
而苦逼的萧钦之却是要背诵崔老头指定的原篇,工作量顿时增加了三分之一,预计一个月完成,高考都没这么卖命过。
开篇就是熟悉的《逍遥游》: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
郎朗的读书声持续了大半个时辰方才结束,合上书,又提起了一支兼毫笔,开始了每日书法练习。
少年原来写的是汉隶体,学习的是东汉大家蔡邕的《熹平石经》,这是汉隶成熟期中方整平正风格的典型代表,标准的古隶,用笔讲究方圆兼备,刚柔并济,端美雄健,雍容典雅,恢弘如宫堂庙宇。
可惜少年不用功,原本方方正正,美观大气的汉隶体,愣是写成了“矮大紧”,丑出天际,怎一个“矬”字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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