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 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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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非伸手一招。

那团灰蒙蒙的雾气立时便乖巧地从弥散状态快速汇聚，同时宛若水流一般姿态轻盈灵动地转向洪非，它们悠然地在手掌四周旋转，充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灵性。

在死神之眼和超级视觉的双重加持下，洪非能看到，它们虽然表面如同雾气一半，但实际上却是一个个极为细小的粒子在若隐若现和光芒不断快速循环的盛放和收敛下，表现出来的外在形象。

那些粒子如同普通肉眼所见的外表，同样在不断地变幻。

“怎么样？”赫淮斯托斯迫不及待地问道。

洪非颔首微笑：“感觉非常好。”

说着，他将雾气收入体内。

赫淮斯托斯急了：“它能做到些什么？能不能让我看看？”

洪非想了想，没有直接出手演示，而是用语言给出了一点儿答案：“它能做到很多事情，那些组成它的主要材料所具备的能力，都已经被它分毫不差地全部保留下来，而且它的成功也顺利带动了那些能力一并晋升，同时还衍生出了一些非常奇特的功能。不夸张地说，这是我见过的、知道的最神奇的物品，而且完全没有之一。”

赫淮斯托斯光是听着这些话就已经感觉自己的灵魂舒畅与震动得仿佛要脱体而去。

但他更想亲眼看到自己的作品展现威能。

只是，洪非显然没有这样的想法，赫淮斯托斯也没有强迫他表演的能力。

于是，他眼眸快速转动，旋即便语气诚恳地道：“如果你准备使用它，请一定要带上我，我想看看它的实际使用情况到底怎么样。”

“可以。”洪非不再婉转拒绝，这是对锻造者的尊重，也是对方应有的福利。

除此以外……

洪非目光快速闪动了一刹，旋即脸上不着痕迹地突然挂上了温和如清风般的笑容。

“赫淮斯托斯，锻造是你的爱好？”

赫淮斯托斯听得微微一愣，既而理所应当地道：“当然，不过这个爱好的出现却是突然的。我是火神，我对火焰具有天生的敏锐感知和掌控能力，很早以前，我并没有想过要利用火焰来锻造什么东西，我想的东西和其他很多神一样，到底要用什么方式能够让自己的神力成长得更加迅速，如何才能使我的火焰威力越来越强大，最好可以让我凭借火焰直接战胜奥林匹斯所有神灵。”

洪非点了点头：“很正常，这是每一个拥有力量的人都曾经试想过的理想，甚至很多人至今仍保持着这样的心态，如果没有一颗想要战胜一切的心灵，那么在追寻强大的道路上很有可能迷失自我，偏离轨道。”

赫淮斯托斯看了他一眼，“但这样也不是只有好处，很多一心追求力量的人，总是会因为执着而丧失初心，他们甚至不记得自己一开始想要追求力量的原因，最后，为了力量，他们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说道这里的时候，他的语气莫名地多了一些感慨，目光随之变幻，仿佛突然间想到了一些不堪回首的过去。

“好比阿瑞斯？”洪非很快就想到了他的暗中所指。

“是的。阿瑞斯，战神……呵呵……”赫淮斯托斯一边摇头一边说道：“他是宙斯最出色的儿子，很多年以前，宙斯经常会让阿瑞斯代替他出去征战，连年不断的战斗让阿瑞斯越来越强大，他的神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增长。”

洪非颔首：“战争规模越大，他的实力也越强。这是他的神格特性。”

“是啊，那时候，阿瑞斯光辉无限，而我还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神，甚至连跟他说上一句话都做不到。当时我还觉得奇怪，像宙斯那样的神王，为什么会允许阿瑞斯不断地通过战争来积蓄与提升自己的实力，这对他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赫淮斯托斯顿了顿，忽地抬头与洪非对视并提出了问题。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闻言，洪非蓦地一笑：“考我？”

赫淮斯托斯笑而不语，意味分明。

洪非摇了摇头，“不过是欲擒故纵而已，天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疯狂的前奏，往往是持续且快速地满足对方的欲望，直至其贪婪成性，难以自拔。是吗？”

赫淮斯托斯轻轻吸了口气，接着才悠悠地说道：“你真的很聪明。”

“谢谢夸奖。”

简单来说，宙斯的做法，无非就是“郑伯克段于鄢”的另一个故事罢了。

想要清除一个人，不一定要直接出手将其抹杀，因为外界的讨论总是或多或少地会影响到你所掌握的大局。

郑庄公要对付的是他的弟弟。

宙斯要对付的是他的儿子。

都是血肉至亲，都身居高位，直接出售，势必会带来莫大的负面影响。

他们都在欲擒故纵，都在故意让对方的野心不断膨胀，直至最终沉沦疯狂。

届时，他们再以受害者角度出手，也就没人能说什么了，至少表面上不会。

但这需要一个非常重要的前提，那就是实施他的人必须要有非常坚韧顽强的忍耐力，有放长线钓大鱼的心理准备。

通俗地说，他们都是“老银币”的典范。

赫淮斯托斯感叹着：“我当年非常不理解宙斯的所作所为，不只是我，我相信当初奥林匹斯山上很多神都不明白为什么阿瑞斯总是可以大出风头，他们身为神灵，虽然力量远超地球上的普通人类，受尽了人们的崇拜和敬仰，但说实话，他们大部分都没有相应的智慧，力量让他们忽略了智慧的作用，到最后甚至连思考都变得异常艰难。”

“骄傲总会让人盲目自信。”

“你说的没错儿，事实就是这样，当阿瑞斯的贪欲成长到极高程度的时候，他把目光瞄准了宙斯的神王之位，后来……”

洪非接话：“他死了。”

“是啊，他死了，虽然最后一次击杀他的是黛安娜，但黛安娜是他的女儿，谁又能保证这不在他的安排之中呢？”

“听你这么说，似乎世界大战背后不只有阿瑞斯一个推手？”

“不知道，不过，这些东西不重要了。之所以提及这个事情，主要还是想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洪非不以为意，反而好奇地问他：“那你现在知道了？”

赫淮斯托斯仍是摇头：“不知道，但你的智慧让我放弃继续追寻答案。你比我更善于思考，而且你出身于普通人类，虽然有时候却是霸道了一些，但总体而言，你是个好人。”

洪非顿时笑咧了嘴。

“再回答你刚才的问题。我是在阿瑞斯最风光的时候被扔出奥林匹斯神山的，一开始我无时无刻不想报仇，直到某天，我在埃特纳火山旁遇到了一个前来寻找矿料的铁匠。”

“铁匠？”

“是啊，没想到吧？火神的锻造居然是跟一个人类铁匠学的。”

“的确没想到。”

“我遇见他的时候，他已经老了，不过他的精神状态很好，因为他的女儿即将要出嫁，他准备给自己的女儿亲手打造一架马车作为嫁妆……抱歉，说偏了，总而言之，他带领我走进了锻造的大门，当我第一次看到金属在火焰中融化，当我第一次挥动锤子击打通红的金属，碎屑飞溅的刹那，我就发现自己已经爱上了这门艺术。”

洪非点了点头：“它很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