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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练是无情的,墨练是嗜血的。
一直都是这样的,墨练本就是一个冷血的杀手!
墨练很是怀念他。
厉无杀!
是的,他已厌倦了杀人。是的,他已停止了杀戮。
他走了。离开了墨练。
留下了孤独。
墨练蛰伏已久,墨练yu求不满,墨练恨天恨地更仇恨自己——
墨练想要杀人!
怎又嗅到那一丝狠戾的气息啊,那样亲切那样兴奋那样让墨练迷恋,忽然想笑又想哭!
久违了!我的至爱!
嘶声不绝耳,墨练当空舞!道道乌光又如泼墨一般挥洒着,暗影笼罩之处又如盛开着一朵朵淡墨se的花。绽放罢,绽放,在这黑与白,在这明与暗,在这五光十se斑驳交织的混沌天地,若狂草之书,若淡漠之辞,若凄婉之歌!是的,墨练是无情的,墨练是嗜血的,墨练不是诗词歌赋,墨练只是一条蛇!墨练比蛇还要冷血,墨练比蛇更加毒厉,墨练比蛇还要贪恋那血腥的味道!
贪恋那转瞬即逝的温暖。
无杀!无杀!无因之有,以杀止杀——
杀!
乱泼风重现!方殷奋不顾身的挥剑猛攻,只将手中软剑化作大刀重斧,没有武功,没有招术,只有亡命之徒一般地拼杀,进进进进进进进——
岳凌退,倒退,飞退,掌立于前身形不乱,趋避,避其锋芒,游斗,绕场游走,从头至尾也没有发出一招,退退退退退退退——
惊呼声起,指责声起,台下众人也没有料到,一上来就是这般近乎拼命的打法,激烈又凶险,担忧更着急,当然众口一词都是冲着方道士……
看似水泼不入,实则胡斩乱抡,声势虽猛实则破绽处处,岳凌此时只需一指便可点倒对方——但难保自身不会受伤。方殷只攻不守,全不在乎对手如何,只咬着牙挥着剑发着狠向前冲冲冲,犹如一头真的被激怒的,暴跳如雷的驴子——拼了xing命也要踢他一脚!二人一进一退身形飞快,但闻剑锋破空咻咻咻咻连绵不绝,而台下惊呼声斥骂声此起彼伏,间或一二女子三五顽童打闹声嗤笑声……
不觉ri头已西斜,风,又冷了些。
“终是不成,要败了啊!”
这是方殷此时的心声,反复回响在脑海里的,酸涩无奈的叹息!心里是明白的,方殷并不似看上去那样激动冲动,无法自已。
方殷追不上他,方殷摸不到他,就外像触摸不到天上的白云,方殷依然奈何不了他!哪怕方殷在进他在退,哪怕方殷挥舞着锐利的锋刃,哪怕方殷一往直前用尽全力!他是太快了,快到从容不迫快到毫不费力,既碰不到他?胜他又从何谈起?就像一只矫健的鹰,等待着一头濒死的兽,已经不屑于飞到天上,只立在他的身前,扑过来便退一点,扑过来便退一点,那是戏弄,那是藐视地斗——
方殷已将力竭,筋疲力尽!
是的,他说的对,即使他无剑,一样可是打败方殷!
——这样很公平!
公平么?既然怎样都是你,公平又是对谁在说!世上本就没有公平二字,自欺,欺人,如是而已。就像你爱他他爱你,而我爱着你,那么,谁又来爱我。如果说我爱的是自己,爱的是我自己的爱,那么我便是在,为自己而战!可我本不想战,我所做的一切,究竟又是为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谁能告诉我。我在争什么?我在斗什么?为什么我会站在这里,为什么定要和他比个高低……
岳凌仍在退,岳凌一直没有出手。
一直蹙着眉头。
眼中那是决然之意,那是他。此外还有凄楚之意,迷惘之意,更有一抹淡淡的绝望之意,那也是他。他在想什么?他想做什么?这是岳凌没有见过的眼神,从来也没有见过。岳凌明白,岳凌不明白,岳凌始终在想却总也想不通——
岳凌没有出手,岳凌还是在犹豫。
但事情终归要有一个了结,就像花开便会凋谢。
终于忽一掌平平击出,遥遥不及,却是反攻开始——
岳凌内力已成,掌力发诸于外,隐隐竟有成形之势!方殷只觉一股劲风蓦然迎面而来,凛凛拂过面颊,袂飞发扬起!那又如何?管他怎地!方殷无所惧,一般挥剑猛攻全然不理,不求结果,只想拼尽最后一点力气!
岳凌飞退,遥遥又是一掌送过,一般中正平和毫无花巧,又似从容犹有余力。以正破之,以力怯之,这一掌还是包容。管它甚么!方殷不理,只是奋力抢上将墨练舞得有如一团疾风暴雨,不求自保只为伤敌!然而墨练禁受不住掌风压迫,或说墨练身处压力之下愈加欢悦起舞酣畅淋漓——
“哧”一声轻响,肩上衣衫划破!方殷直如不见,更似一无所觉……
杀!
“哧”一声轻响,一片衣角迎风飞去,有如风雨中的蝶……
岳凌又是数掌击过,似是遥不可及。终是遥不可及!方殷追不上他够不到他,只有任凭掌风侵袭,方殷早已呼吸急促额上满是汗,滴下,滴下,一滴一滴又一滴!而墨练终于反噬其主,悍勇成其威,掌风盛其势,再也不由得人来掌控,哪怕它还在人的手里!够了,墨练受够了!墨练早已不耐,这不是墨练的风格,下面将是墨练的独舞墨练的表演时间!睁大你们的眼睛罢!看好看好!墨练是一个冷酷的杀手,墨练是一柄嗜血的剑,墨练是一条令人胆寒的蛇!
犹如风助火势,便在手臂的狂挥之下,便在掌风的压抑之下,墨练彻底暴走!墨练疯狂地肆虐在台上台下眼前心中身体发肤之侧,一如千蛇惊舞!曾记否,变幻无端幻化无由,无可御之莫能防之。而能够驱使他的人已不在,墨练完完全全成了一条惊怒暴戾的蛇!磨练不再有主人,不再有!
只听嗤嗤嗤嗤剑嘶声帛裂声间或而起,衣上划痕随之而生,长短凌乱也不知划破了几处!几片碎衣又是飘飞,纷纷于风中疾疾飞向台下,落了几多惊呼!忽一剑挑上发簪,道道乌丝如瀑落一般扬散,飘飞着跃动着,犹不足,再次割舍而去,终是彻底脱了羁绊走向注定的——
枯萎。
只片刻,暗红的血已浸过身上划痕,慢慢慢慢洇湿了长衣!
万千喧嚣,已不入耳。
方殷只觉身上一凉,一凉,又是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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