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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ri,方猎人带齐家伙,迎着朝阳,带着晨露,再次信心满满jing神百倍地只身出发了。
傍晚,方道士拖着刀叉,又一次地,带着饱受打击的自信和身后长长的影子,回来了。
方道士心情很不好。
待到忙里忙外煮完饭,没滋没味儿吃完饭,方道士心情更不好了。
终于,方道士将一腔无名火迁怒于宿道长,二人之间爆发了认识以来的第一次争吵。当然可是想见的是,争吵双方只有一人在吵闹,另一个十句里也回不了半句,完全落于下风,却也不急不恼。他就那样儿!就那样微笑看着你,没有一丝火气,让你无可奈何无话可说无能为力,一腔无名火无处发泄。偶尔给你回上一句,顶得你心慌气短心烦意乱心肝儿乱颤,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他就那样,你能怎样?
没办法,还是他是老大,罢罢罢!
方道士坐在板凳上长叹一声,宣告休战。
二人面对面坐在板凳上,开始战后谈判。
“老大,给我你房子里那个连弓用用!这弓箭不好使,等看见东西拿弓拿箭再搭上弦,人家早跑了!还是那个好使,一勾手指头嗖嗖嗖嗖,威风……”
“不给。”
“你!为啥?”
“不为何。”
“哼!不给拉倒,我自个儿做!”
宿道长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方殷挠了挠头,又道:“说说,拿甚么做?怎么个做法儿?”宿长眠默然半晌,道:“还是给了你罢。”方道士闻言眉开眼笑,连忙找了好词儿正准备夸他两句,不想他又加上一句:“待你练好弓,我再给你弩。”这叫作追加条款,又叫作没事儿找事儿,一样让人白白空欢喜。怎生叫好?怎又叫不好?还不是他说了算!方道士连连摇头表示不认可,又据理力争,认为自个儿已经是一个神箭手了,无需再加练习。
“不必多说,只须你she靶三中其一,便与你连弩。”
宿道长留下一句话,走了。
三中其一?这个有点儿难,百中其一还差不多!方道士心知肚明,一时间有些沮丧。还真不是有点儿难,那可不是一般的难,难难难,难于上青天!she五十步,你当好she么?试了千八百回,中者寥寥无几。大树尚且如此,更别提那又跑又跳的木人木马了!
怎么办?怎么办?可得好好想一想。不如去偷?不成!大丈夫光明磊落,怎能干那鸡鸣狗盗之事?不如去抢?不成,这个老大不一般,得罪了他没好果子吃。大不了不用了,还是用老办法,下河摸鱼虾,上树掏鸟蛋,布下圈套逮兔子,不错!不错!就这样,快快回去找绳子!聪明人向来不走寻常路,绝不和那傻兔子一样,一条道儿走到黑。谁说打猎一定要用弓箭?方猎人的捕猎办法,和这山里的飞禽走兽一般多,刚刚要他的连弩,只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既然那个死脑筋不知变通,那么还得靠自个儿……
方道士回了柴房,在昏暗的油灯下悉悉索索鼓捣着甚么,宿道长房门紧闭,也不知道一个人在屋里忙些什么。
一天过去了。
这只是多ri来极为寻常的一天,没有什么可以多说。时已五月下旬,天气愈热,白ri里寒衣已然穿不住了。山中却是异常凉爽,方道士还是一天到晚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裳,吕道长的道袍还是一如既往的整洁如新,除却数之不清的草木愈加葱翠茂密,仿佛什么也没有改变,山还是那个山,水还是那个水,人还是那个人。
只有蝉。
仿佛一夜之间,树下蝉蜕遍地,枝头万蝉齐鸣,留给地面密密麻麻的黑眼睛,多得好似天上数之不清的繁星。
你听!你听!
吱吱吱,唧唧唧,呜呜呜,嗡嗡嗡,就那样无休无止白天夜里地叫着,说是不聒噪,又怎得清静?何以不知疲倦,何以四处留声?莫不是你也寂寞,要找那知己的共鸣?知了,知了,你在吟咏生命的可贵,你在感叹艰难的蜕变;知了,知了,你在找那一生的伴侣,你在寻那炙热的情感。聒噪便聒噪,心中有情何以不叫!为这短暂的jing彩,为这jing彩的无奈,为这让人无奈的短暂又漫长的光yin,为了爱你的人你爱的人以及心中的理想,大声地,放声地,纵声地,欢声歌唱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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