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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奇回京了,灭国之功,汴京城内的气氛已然达到了顶点,如今党项已灭,唐人诗词里的玉门关又成了中原之土,有钱有闲的一些读书人,还抱着某些远大的理想与愿望,想要到玉门关去看看。
看看古人说的“春风不度玉门关”是哪里,也看看“西出阳关无故人”又是什么景象。
特别是甘门弟子,对甘相公所言的“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格外的推崇,还真就有人开始组织玉门关的出行了。
这对甘奇而言是乐见其成的,文化凝聚力,就来自历史,去玉门关,就是去找寻历史,再由那些读书人把这些历史变成感悟文字,这就是一个民族的传承。
甚至甘奇还示意慈善基金会资助这些士子远游的盘缠花费,这也是甘奇的一个试探性开始,也在这里起了一些另外的念头。
以后慈善基金会要不断的资助类似远游的活动,特别是冒险的远游,或者直接可以说成是探险,出海的尤为重要。
这个举动的意义很大,有钱人不愿意冒险,而愿意冒险的人没有钱,所以甘奇得给这些愿意冒险的人提供资金支持。这就像历史上哥伦布想要出海探险,找遍欧洲各大皇室贵族,最终还是由西班牙女王伊丽莎贝一世资助了他,他才得以完成旅程。
所以慈善基金会资助这种活动,好处也就不用多说了。
皇宫里举办了庆功大宴,宴会由李宪负责,李宪也不是第一次负责举办庆功大宴了,熟门熟路,甚至甘奇的捷报会没有传回来的时候,李宪就开始着手准备,他似乎料定了甘相公会大胜而归。
便也想着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弄出一点新意来,还有一点就是李宪有事要求甘奇。
这一次宴会,李宪是投甘奇所好,把汴梁城各大名楼的所有花魁都请来了,还编演了各种戏剧,主要剧情不外乎甘相公如何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大宴之时,京城之内,但凡够得上一些品级的官员,一个不落,花费也是不小,好在如今皇家内库倒是不穷。
连带西夏的旧皇帝李秉常也请来了,或者说如今他叫赵秉常,随之自然还有梁辛初。
赵秉常如今被封为常乐公,梁辛初被封为归义夫人,这都是皇帝亲自封赏的,听起来都还像那么回事,又是赐宅子,赐钱,赐奴仆之类,待遇是没得说。
宴会的主角自然是甘奇,他身穿紫色蟒袍,头戴紫金冠,配着是的他河南郡王的威势。
大殿之内,甘相公龙行虎步而入,落座在左手第一,今日皇帝圣恩,随甘奇来的还有许多军将,虽然坐在较远的地方,但这也是皇恩浩荡,皇帝越发看重他们。
甘奇对面坐的竟然是常乐公赵秉常与归义夫人梁辛初,这倒是甘奇没有想到的,皇帝对于这两位还真是厚待得紧,兴许这也不一定就是皇帝的意思,而是一些礼部官员的意思。
大宋,还是这么讲那些仁义。
几番寒暄,皇帝又开口简短几语,接着曾公亮再行祝词,甘奇又简短发言几句,宴会开前,皇帝还带着众人敬天地祖宗。
娱乐活动才正式开始,甘奇给皇帝敬酒,又给曾公亮与欧阳修这些老前辈敬酒,接着就是各处之人来与甘奇庆贺。
歌舞乐音,花魁人物,戏曲精选,一幕一幕应接不暇。
却是对面那梁辛初,眼神一直在甘奇身上,时而秋波媚眼,时而哀怨愁容。
只是甘奇好似并没有感受到,待得中场之时,甘奇喝得微醺,忽然心血来潮开口:“常乐公。”
八九岁的常乐公似乎没有注意到有人叫自己,还在盯着场中的姑娘跳舞。
甘奇又说一语:“常乐公。”
梁辛初连忙捅了捅自己的儿子,耳语几句,那位常乐公连忙起身拱手一礼:“见过王爷,下官失礼。”
甘奇摆摆手:“不必多礼。我就是想问问你,觉得这汴梁城怎么样?”
甘奇这是有恶趣味,不外乎“此间乐,不思蜀”的故事。这恶趣味其实也是有好处的,今夜再出一个故事,传扬天下,甘相公自然又成了这个故事的主角。
赵秉常倒也配合,也是年纪小,笑着说道:“回王爷话语,汴梁好,远比瓜州好得多,兴庆府也比不上汴梁,汴梁是天下最好的地方。”
“那你就好好在汴梁住下去,这里还有许多新奇事物呢,你当多多见识,还得多多读书进学,多学圣贤之道。”甘奇嘱咐一语。
赵秉常又是大拜:“谢王爷教导。”
以往旁人称呼甘奇,皆不用王爷这种称谓,而是多用相公。这大概就是西夏与大宋的不同了,在大宋读书人眼中,似乎相公比王爷要“高级”。但是到得西夏人心中,王自然比官要厉害得多。
这一幕,自然引得许多人哈哈大笑,这种笑声来自身为宋人的荣耀,连皇帝都在笑。
赵秉常还太小,不太明白其中道理,梁辛初自然是明白的,她起身一拜,开口:“启禀大宋皇帝陛下,奴家有一个不情之请。”
赵顼正是心情大好,抬手一挥:“说来就是。”
“陛下,甘相公乃是当世有数的名士大儒,甘相公又教导犬子要多多读圣贤,不若就让犬子拜在甘相公门下听从教诲,将来做一个对大宋有用的人,还请陛下应允。”梁辛初还真不是好相与的,为了跟甘奇攀上关系,也算是绞尽脑汁。
皇帝自然欣喜,大手一挥:“允了。”
对于皇帝而言,这亡国天子其实也是威胁,也怕他心心念念想要复国什么的,或者要报仇雪恨之类。让甘奇带着教导,皇帝对甘奇是信任非常的,觉得甘奇必然能给他洗洗脑,也可以监视着。
若是这党项天子都一心向宋了,党项之人必然也就不会再有反复之危。
这可就苦了甘奇,甘奇也有借口:“陛下,此事不妥,常乐公拜在臣门下可以,却是不能直接拜臣为师,可拜太学吴承渥,如此便妥当了。”
赵顼心中一想,觉得也是这个道理,因为赵顼自己就是甘奇的弟子,若是让党项天子也拜甘奇,岂不是两人成了师兄弟?赵顼答道:“还是甘相想得周到,吴卿在何处,请近前来,择日不如撞日,便把这拜师礼节行了。”
梁辛初唯有无奈,看着自己的儿子拜了一个憨里憨气的儒生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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