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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了一里路,爷爷说:“宇生,孩子别送了。越送离‘飞船’越远。你……。”
“没有关系。”宇生说:“我再送一程。”
走了一段路,爷爷又催着说:“宇生。回去吧,别送了。”
“不!”宇生说:“我想再送一程。”
宇童妈妈握住宇生手,亲切说:“孩子。你看,太阳公公忙着下山,脸蛋都急得通红。山路弯弯曲曲,凸凸凹凹不好走。天黑了,你一个人在山里走,大家都不放心,你爸爸……。”
宇生不想离去,宇童牢牢握住宇生的手,又走了一程。太阳走下了山,小鹿要离去,低头默默。宇生向小鹿晃晃手说:“放心的去吧,我不会不语而去。”
宇童爸爸说:“宇生别送了,免得你爸爸挂念。不然,我送你回去。”
宇童说:“我送。”
爷爷说:“不要你送来他送去,没始没终。惹得大人心身不安。”
妈妈心疼地说:“两个孩子如同,‘蛇爬到辣椒树上——一个拉‘辣’一缠。’就让他们二人,在一起多玩会吧?”
爸爸叮咛说:“山里虫兽多,不要玩得太久,早点回家。”已走远了,爸爸又转身大声说:“回家晚了,我来找你们!”
宇生说:“爷爷,叔叔,婶婶放心,我们记住了。”
大人们远去。说两个孩子在走路,不如说,在闲谈游山逛景。黑夜从遥远的东方,把手伸上天空。太阳一尺一寸地,收起它的光芒。爱唱歌的小画眉鸟和黄鹂,躲在,郁郁葱葱的树叶之间。蝙蝠却从石缝间,树洞里钻了出来。有时高飞过树梢,有时低飞草高。起降拐弯,灵活敏捷。不知有了啥喜事,一只猫头鹰,立在石头上哈哈大笑。声音不太好听,能使夜行的人心战胆寒,毛发竖立。
微风变得凉爽,好似无数只小手,摇过花草和树叶,再捂摸向人的前额,使你格外有神。
宇生手指着天空说:“宇童哥哥你看到了吗?我的家,就在那两颗明星旁,是一颗小行星,在地球上,用肉眼看不到。”
宇童说:“从听说你和爸爸要走,我不敢看天。一看到天空,就想到我们俩要分离。”
宇生说:“最让人讨厌的是,离别这个词。相见,相会这些词语多好。干嘛要有分离,离别这样的词。让人听到,心里就不舒服。”
宇童说:“别人,用不用分离、离别两词,我们管不着。以后,我们两个,谁也不许用这两个词。”
宇生说:“好!”
宇生,宇童说着,讲着正朝前走。听见宇生爸爸喊道:“宇童!你怎么又来啦?”
宇童吃惊地问:“伯伯,接宇生来啦?”
宇生爸爸笑道:“傻孩子。你们已经来到‘飞船’跟前。”
宇生说:“我们走路,比‘飞船’还快,转眼到了家。”
宇生爸爸笑着说:“您俩比‘飞船’快,是不可能的。你们一去一回,已走三个钟头。”宇生爸爸说着停了下说:“宇生回‘飞船’,我送宇童。”
宇生说:“那不成。我去送。”
宇生爸爸说:“你送也可以。您俩系上‘飞行器’,空中来,空中去。一安全,二省力。”
宇生说:“空中讲话不方便,还是步行好。”说着,宇生,宇童转身往回走去。
两人走有二里路程。宇生说:“宇童哥哥,我两腿发酸,咱们,身靠大树休一下。”
宇童说:“好。我也累了。”
宇童拔些干草,铺在地上,两人,身挨身,背靠大树,面朝南坐下。宇生想了想说:“人世上,我还讨厌两个字。”
“哪两个字?”宇童问。
宇生说:“死字和散字。生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死。聚在一起好好的,干嘛要散。”
宇童说:“生与死,聚与散。新陈代谢,是自然规侓。”
宇生说:“这个我懂。叫自然循环。是说我们二人,如对面的那两座山峰,永在一起。”
宇童说:“我们不能像山峰。”
宇生困乏地打着呵欠问:“为什么?”
宇童说:“山峰不会走,不会飞,是个死家伙。我们要像大鹏金翅鸟,展开大翅膀,并翼高飞。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宇生说:“对!我们二人,是‘比目鱼——不比不飞。’是池塘中的,‘并蒂莲——不离不分。’是‘连里枝……枝……。”宇生说着走进了梦中。
宇童用力,强支起沉重的眼皮,说:“错了,错了……你把咱们兄弟二人比……比成夫妻了。”宇童说着也合闭了眼睛。
山区的夜晚,天气有点凉。看不见摸不着的露,却像一个湿漉漉毛刷,在你的衣服上,抹来涂去。弄得衣服,如经过一场蒙蒙细雨。
不见宇童回家,宇童妈妈难以入睡。一会,两会过去了,心如刀割。用手轻轻推着身边的丈夫说:“他爸,你醒醒。”
宇童爸爸说:“我就没有入睡。”
宇童妈妈说:“你去看一看两个孩子吧,半夜已过,不见宇童回来,我的心,象猫爪抓着一样。要是害怕,我与你一起去。”
“不用。”宇童爸爸说:“怪不得人说,父母挂心,儿女挂心。我一闭上眼睛,宇童就站在床前喊爸爸。”宇童爸爸说着穿好了衣裳。
宇童妈妈说:“夜深天气寒,多穿件衣服。再给孩子捎件穿的。”
“好。”宇童爸爸应着,提了衣裳,到院里寻了个,五尺长,鸡蛋粗的柳木棍,出了家门。
虽说,天空无有丝云,繁星闪烁。树木稠密,枝叶茂盛,地上处处如同墨染。微风吹过,草木摇头晃脑,就如神话中的幽灵,翩翩齐舞。
阡陌曲窄,杂草丛生。藤枝相缠,刺条横竖。乱石七棱八角,高低不平。宇童爸爸,虽走惯了山路,深一脚浅一脚,十分难行。心想:“‘雾里看山——模里模糊。’‘夜里看物——也是模模糊糊。’”
想着走着,突然,身旁“噗嗵!”一声。小树一溜斜歪,如同魔爪,向人抓来。宇童爸爸忙把身子一歪,吓出一身冷汗。正心里害怕,身子发抖,前方远处,出现一线光亮。停下脚步仔细看看,不像磷火。光线时长时短,时立时平。心想:“定是宇生家的新玩意。”
光亮越来越近,宇童爸爸不由加快了脚步。近了一看,原来是宇生爸爸。问道:“来啦?睡不着吧?”
宇生爸爸说:“孩子妈妈不在身边,我是又当爸又作妈。”
宇童爸爸说:“你们外星人,比神仙还能,干啥啥成,要啥有啥。”
宇生爸爸说:“东西再多,代表不了父母心。这不,黑更半夜我又跑了出来。……。”宇生爸爸说着问道:“我们二人碰了头,怎么没有看到宇童和宇生?”
宇童爸爸说:“可能是我们走叉了道。”
两人要改道去找,小鹿走了过来。宇童爸爸说:“小鹿一定知道,宇生、宇童在哪里。我们跟小鹿走。”
小鹿在前,二人在后,没有走多远,真的看到了宇生、宇童。宇童爸爸弯腰要喊,宇生爸爸小声阻止说:“让他们再睡一会吧。看!他们二人,睡得多香甜。”
“是的。”宇童爸爸说:“宇生紧紧抱住宇童,怕宇童跑掉似的。”
宇生爸爸说:“可能是,宇生怕宇童冷,抱在一起暖活。”说着咏道:“‘良友远离别,各在天一方。’‘何时再相见,周公盼夜长。’”
宇童爸爸说:“两个孩子,意相投心相依。‘山中相送罢,日暮掩柴扉。’‘一步一回首,迟迟相别离。’”
宇童爸爸说着,把带来的衣服,分别盖在两孩子身上。宇生爸爸说:“把衣服都盖在宇童身好了。”
“那怎行?”宇童爸爸说:“两个孩子,要同样看待。”
“你不知道。”宇生爸爸说:“宇生穿的衣裳,恒温。在零下一百度,零上一百度,衣服内始终保持二十六度。”
“怪不得。”宇童爸爸说:“见您父子,热冷都穿同样的衣服。我以为,你们外星人的生里,与我们不一样。‘特殊钢材——耐性强。’”
宇生爸爸说:“一个星球上的人类,与另一个星球上的人类。可能,在生里和体质方面,会有微差,但无大差。我与宇生妈妈,不是一个星球人。体质相同,只是,我的体温比她的体温高,一点一度。”
宇童爸爸说:“我的正常体温,为三十六度五。”
宇生爸爸说:“我的体温,比你体温高另点七度。”
“是个迷。”宇童爸爸说:“同是人类,不同模样。”
宇生爸爸说:“不要‘管中窥豹——一孔之见。’看事情,要从多方面去看。想问题,要从多方面去想。猿有多种猿,人有多种人。山西驴与山东驴,个头大小都不一样。物质,能使一种生物诞生,也能使一种生物蜕化和灭亡。”说完又说:“有的东西,你不接触,也不懂。我们能让猪,长如象大。也可以叫大象,三代以后,长的如猪一样大小。”
“哦!”宇童爸爸说:“我明白了。物能改变一……。”
宇童爸爸和宇生爸爸,坐在石头上,正慢声细语谈天说地。宇生忽而睁开眼睛,大声喊叫道:“宇童!宇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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