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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为阴刀水蚺的僵硬臣服，而是他已想通：别的都已不重要，只要罗南认为他有价值，并让他跟上就好。</p>
所以，老药只认真听罗南讲话。</p>
“至于我买下来的的这份材料，也许不适合制作‘面具’，但确实是另一种百峰君的‘恩赏’——只要能找到使用它的办法。</p>
“这头水蚺算是一个临时的加工中心，虽然不太符合有关规制。”</p>
罗南拍拍阴刀水蚺微颤的上颚，忽地问一句：“你确定，要换个更高效的工具吗？”</p>
老药却是想起罗南之前那句评价：</p>
“这工具是不行的。”</p>
工具不行么？</p>
工具不行，要它何用？当然要换掉。</p>
怎么换？</p>
眼前不是有“加工中心”么？</p>
这一刻的老药，看着水蚺扩张到极限的巨口，竟是鬼使神差，将右臂整个抬起，连带着义肢，直探到阴刀水蚺大张的蛇吻中去。</p>
被这样一捅，六排利齿的蛇吻猛地收拢。</p>
“我草！”</p>
后面赵汐和龙七同声惊呼。</p>
老药与阴刀水蚺都是剧震。</p>
前者是因为蛇牙穿透嚼碎了义肢，还有一部分扎入皮肉；后者则是被这极意外也极鲁莽的一拳击中喉咙内侧，而且……</p>
阴云尚未完全散去的天空中，分明一声轻雷，混在隆隆的泥石流轰鸣中，依旧格外不同。</p>
这一刹那，仿佛有无形雷霆轰击下来，谁也没逃过，那种全身过火的炙烧感，让老药忍不住发出惨叫，而阴刀水蚺通体上下都冒起了袅袅青烟。</p>
阴刀水蚺在剧烈挣动，长尾狂甩拍打，几下就又抽塌了一段岸堤。泥石流轰隆隆地冲上来，泥水淹过了老药的脚背，冲得他一个踉跄。</p>
按照常理，老药无论如何都抗不过这条至少半吨重的庞然大物，应该第一时间给带翻在地，在泥浆里挣命。</p>
老药确实差点儿就仆倒在泥水中。可大概是那无形雷霆的轰击有什么说道，也可能是别的他不清楚的原因，对面的阴刀水蚺挣扎扯动的力量，明显不如预期。</p>
相反，老药这边，一个踉跄后，反倒是足下生根，仿佛下方的破烂的路段，乃至于更深层的土石，将他牢牢吸附住。</p>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的腿脚已经融化在了地层中，若非如此，又焉能感受到地层深处那一层层陌生、又格外狂躁的脉动，并渐渐与之协同？</p>
更奇妙的是，老药在咬住他手臂的阴刀水蚺处，分明也感受到了几乎完全同频的脉动。</p>
不知什么时候，他、阴刀水蚺以及脚下的地层，竟是进入到了一个诡异的共振模式中。</p>
旁边罗南的声音悠悠入耳：“只要找对了频率，百峰君就是这么慷慨。”</p>
弗里斯、赵汐和龙七其实都有反应，本能上抢。可听到罗南的话，他们动作又齐齐一滞，就僵在老药身后，被阴刀水蚺疯狂挣动溅起的泥水，甩了个满头满脸。</p>
直播间百万观众的第一视角感受，也大约如是，如此“近距离”冲击之下，本能受惊，也不免乱作一团。</p>
“我去！什么情况？”</p>
“那老头疯了？”</p>
“啊啊啊啊，胳膊要给咬下来了！”</p>
“都死人啊！快救人啊！”</p>
远方网友们的呼喊注定毫无意义，一来弗里斯三人不会听他们指挥；二来……也就是几个呼吸的功夫，现场的局面已经全然改变。</p>
可能是有“嘶拉”的一声响，也可能是更复杂的组合，反正就在大家眼皮子底下，阴刀水蚺坚韧的鳞皮，生生让它自个儿挣开了好几道裂口。</p>
说是因为过于臃肿而崩开的，也算。</p>
然后大家就呆呆看着，阴刀水蚺放弃了再撕咬老药，整个脑袋从上部崩开的裂口中挣扎出来，甚至还撕裂了自身相当的皮肉。</p>
“蜕……蜕皮？”</p>
而且是惨烈版的。</p>
龙七完全搞不清这是什么情况。</p>
赵汐更是张口结舌，看着阴刀水蚺血肉淋漓，疯狂地挣破身体外层原有的躯壳，将血水泥浆又甩了他们满头满脸，最终是带着累累伤痕，一路后蹿，滚落到后方滚滚泥石流中。</p>
咆哮的泥石流卷动，最后一截尾部残蜕最终脱离。</p>
阴刀水蚺如蒙大赦，往泥石流深处一沉，再不露头。</p>
至于那整幅残蜕，则裹着它强行挣扎撕下的血肉，大幅度地萎缩回弹，沿着老药同样血肉模糊的手臂，一层层堆上去。</p>
初时还极显臃肿，但随着可疑的电火青烟穿透作用，竟然在极短时间内，化为一层带着诡异花纹的皮膜，吸附在老药右臂乃至于已经残破的义肢上，遮去了惨烈的内在，并似乎还有持续的规整动作。</p>
“算上转化损耗，两米一二足够了，剩下都是我的，裁好了放后备箱里就行。”</p>
罗南的声音传入他们耳朵。</p>
这位一直袖手旁观的少年人，吩咐两句后，视线转而投向老药：“有点儿出乎预料。我种下的心理暗示，应该是让你把义肢扔进去，没有让你把整条胳膊往里塞……看样子，自毁倾向挺严重的。”</p>
老药还有些懵，反应不太够，但本能知道，真的有一个大机缘，砸实在他头上了。如今面对罗南的质询，虚弱和亢奋融在一起，变成了嘿嘿的傻笑，同时一屁股坐倒在地，起不来了。</p>
罗南也不在意：“我借花献佛，虽然不是面具，也算是百峰君的礼物。凭这个，应该能具备进入的资格，这一点，你可以找浑敦教团验证一下……文女士。”</p>
文慧兰缓步走过来：“在的。”</p>
“你可以帮忙安排吧？”</p>
“……当然。”</p>
“那我们就走吧。”</p>
“BOSS！”弗里斯下意识喊了一声，“老药他……”</p>
“反正我没想到他会把整个手臂塞进去，今天再观察观察吧。”</p>
“咦？”</p>
现场的人都一怔，最后还是龙七反应最快，也不管裁不裁蛇蜕的事儿了，拽起还有些腿脚发软的老药，就往后走：</p>
“别耽搁事儿了，上车上车上车，就挨着我坐好了，不嫌你脏……</p>
“赵工，开车啊！记着慢点儿，要是敢让泥点子溅到BOSS，上天入地也没有人能救得了你！”</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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