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太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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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南的话，在多数情况下还是管用的，尤其还有沙主管的放大作用。几秒种后，所有人都进了电梯，但随着电梯门闭阖，封闭轿厢里的氛围，也以可以目见的速度，向着尴尬方向倾斜。</p>

表现最为失常的，就是季琼。</p>

作为公司小有名气的三线艺人，平日里她和沙主管还是比较熟稔的，凭借女性优势，接人待物更是长项。</p>

然而进了电梯以后，她也不摆弄头发了，任浓密发幕垂落，遮住半边面颊，站在电梯轿厢右前方的角落里，低头面向金属厢壁，肢体紧绷，让人怀疑一旦电梯开门，她就会第一时间冲出去，离电梯里的某些人越远越好。</p>

沙主管明知道有问题，但他更清楚多说多错，故而只是在装傻，闭紧了嘴巴。</p>

幸运的是，罗南没有开口的意思。他站在轿厢左后方角落，身边是何阅音和猫眼，更前面的高德和司国胜则形成了一个简单的人墙，将他与电梯里的其他人割裂开来。</p>

因为是专属电梯，中间楼层不停，很快直达底层专属通道。叮声电子音响起，电梯门打开，季琼果然是头一个出了电梯，闷头就往前走。</p>

然而，就算罗南一行人要去地下停车场，也要在这个半封闭的通道中，与她同行一段路程。</p>

沙主管对季琼的表现颇为不满，就算是忌惮害怕，做的这么明显，是给谁看呢？他担心罗南不满，便假借着训斥旁边的工作人员，支应一下：“小游，你们时间管理太业余了，她急惶惶的，早干什么去了！”</p>

游姓职员也没有多说话，只是笑，又和沙主管一起，挡住电梯感应器，请罗南一行先出。</p>

出了电梯，何阅音便吩咐高德和司国胜：“去发动车子，两辆。”</p>

说着她抛出两件小巧的权限钥匙，高德和司国姓稳稳接住，对视一眼，也不多言，快速离开。</p>

两个彪形大汉走路带风，很快就把前面的季琼超了过去。季琼吓了一跳，又走的太急，脚底给崴了一下，仓促间扶住通道侧壁，速度终于还是慢了下来。</p>

在电梯里沉默了几十秒钟，罗南似乎再一次神游天外，对这些发生在眼前的小细节，毫无反应，跟着何阅音和猫眼往前走。</p>

然而刚走出20米外，他毫无征兆地停下。</p>

猫眼扭头：“怎么了？”</p>

“忘了件东西。”</p>

猫眼切了一声：“丢三落四……小玩意儿的话就别管了。”</p>

“给我姐买的流石套件，扔在5621了，一口没动。”</p>

猫眼吹了声口哨：“土豪！不过我的那份感觉还不错，万把块物有所值。”</p>

沙主管很及时地凑上来：“没事没事……小游，你再跑一趟，反正不费事儿。”</p>

小游明显愣了一下。</p>

罗南目光扫过，摇头道：“不用麻烦了……”</p>

“不麻烦，不麻烦，这不电梯还没上去嘛！”</p>

沙主管保持着脸面上的“狗腿笑”，另一边对小游的犹豫已经很不开心了：时下的年轻人，连眼皮子活都做不痛快，以后还搞什么升职加薪！</p>

面对沙主管瞥过来的冰冷视线，小游大概终于领会到胳膊拧不过大腿的社会真理，也露出笑脸，道声“我马上回来”，便快步往20米外的电梯赶过去。他身上还背着两个大包，但这边也不会有人帮他一把。</p>

沙主管只恨不能搬把椅子出来，请罗南坐下歇息，笑得更加灿烂：“您稍等一下就好……”</p>

话音未落，那边季琼揉过了脚腕，低呼道：“小游，把我的包留下。”</p>

小游本能“哦”了一声，倒退回来，把其中一个包交给季琼，这才顶着沙主管的冷眼闷头离开。</p>

季琼已顾不得沙主管的想法，她轻声道：“彩排时间快到了，我先去后台。”</p>

沙主管视线在她和罗南身上转了一圈儿，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还是应声：“……行吧，别赶得太急，万一伤到，耽搁演出就不好了。”</p>

得到沙主管的允可，季琼松了口气，正要转身离开，忽有声音响在耳畔，贴得极近：“我想请教一件事。”</p>

季琼吓了一大跳，惊悸转身，发幕扬起，掠过了身后罗南的面颊。对面眼睛眯了一下，落在她眼中，只觉得其眼中光芒愈发诡谲。</p>

她反射性地低头避过视线，又说了声“对不起”，却未得到罗南的回应。再抬头，便见眼前的少年人目不转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p>

“这人究竟什么意思？”</p>

季琼有些心慌，可心底深处还有点儿小小的躁动。一小时间，她与何东楼的私密关系，正是被包括这位少年人在内的几个人撞破。她还记得何东楼扫兴出门后，骂骂咧咧又无可奈何的模样，毫无疑问，这位十六七岁的所谓“罗老板”，地位甚高，高到了让何东楼这位超级大少都要忌惮的程度。</p>

被这样一位人物盯上，当然让她心底不安。但如果超常关注的缘由，是看中她的姿色，倒是比较好的结果了。是否被捏着把柄，也没有意义，反正人家只要想动手，她根本没有一点儿抵抗能力。</p>

如果……如果能发展出这么一位年少位高的客户，倒是因祸得福了。</p>

然而再多想一层，全市知名的舞蹈培训师猫眼，和此人关系匪浅，还有那个说话很有份量的“阅音姐”，论姿容身段，都不在她之下……总不会是这少年人小鬼大，老于此道，追求刺激，就喜欢那个调调？</p>

这边胡思乱想，罗南那边却全无任何征兆地伸手，到她肩上，牵过一缕发丝，放在指间捻动。</p>

季琼呆在当场。</p>

就算她本性豪放，在这种场合，也忍不住红晕上脸，而两位同性冷澈的目光，更让她心虚心悸。</p>

不过最让她不安的，还是罗南的眼睛。</p>

头发被牵，她被迫与罗南近距离对视，见这位少年人大约是戴着美瞳，过于明亮的反光遮去了大部分信息，可透过来的意味儿，看不到她最熟悉的情欲和贪婪。</p>

相应的神情视线，倒像是孩子把弄一件新玩具，露出“原来是这样啊”之类的好奇心满足感。</p>

这类人季琼没见过，但听说过，根本就是一种不把人当人的变态，极尽折腾之能事……果那种，她真要有多么远就躲多么远。</p>

“季老师。”罗南再开口。</p>

季琼一个激零，过分客气、高大的称呼，她实在消受不起：“当不得，当不得……”</p>

罗南不在意季琼的反应。对他来说，上午观摩的“教学片”，经过几个小时的过滤，留下的最深刻印象，反倒是季琼如浓墨烟云般的长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