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难为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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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空中抖颤之音轻响，人面蛛活生生的例子在前，罗南很难不联想到乌沉锁链。</p>

从十多天前，真正搭建起格式，并进入“我心如狱”的层次，罗南进步的速度，连他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可他深有自知之明，直到目前为止，他最高能力的体现，依旧是在格式塔与乌沉锁链之上。</p>

这是祖父留给他的宝贵财富，一切的一切都生发于此。</p>

时至今日，罗南仍未完全弄清楚里面的奥妙，只能说解悟了一些基本的道理。</p>

那正是一个框架呀！</p>

从“祭坛框架”的变化上可以看到，所谓的乌沉锁链，很像是某个高级秩序框架的具现化。</p>

罗南无法理解，祖父是怎么让这种“秩序框架”，化入药剂、呼吸、观想之中，烙刻在修行者身上，使之掌握这种高级技巧。</p>

可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应用。</p>

罗南自忖，他的乌沉锁链的指向性，不会比安翁逊色多少，貌似还能跟着他“下潜”一段距离。</p>

可那又何必呢？白心妍等人的嘲讽，柴尔德的告诫同时入心，还有之前种种教训……他吃的亏还少吗？</p>

不再多想，乌沉锁链具现化，从虚空深处穿出，自巴泽顶门贯入。</p>

罗南不是头一次将乌沉锁链向活人运使，但肯定是头一回怀着明确的“秩序”目标。具体的气血运行，罗南不懂也不关注，他的注意力都放在秩序框架对混乱本质的作用上。</p>

其实说是作用，也是抬举他了。</p>

对物质层面的干涉，从来不是罗南所长。如今他的发展方向，已经开始向“纯粹观察”转变，很大程度上放弃了与物质层面发生作用，以此换来在精神感应上的突出表现。</p>

罗南不可能把巴泽变成一只扯线木偶，也无法强行将巴泽拐到新的秩序轨道上。</p>

他只是引导巴泽透过混乱的迷雾，看清楚混乱元素侵蚀下，更高层次的“新秩序”，以此梳理形神结构，缓解混乱元素侵蚀带来的伤害。</p>

问题是，巴泽已经丧失了基本的控制力，就算有明确的答案摆在眼前，也难以跟进。对此，罗南早有预料。</p>

现在就是最后一个岔路口。</p>

罗南也对柴尔德做出最后的提醒：“这是‘我’的秩序框架……我的！”</p>

更深层的意思，柴尔德肯定理解了。但他一言不发，半跪下身子，重重一拳轰在巴泽的胸口。</p>

巴泽一口鲜血喷出来，溅了柴尔德满头满脸。后者毫不动容，又是一拳砸下，可这时候，瘫在地上的巴泽却是主动挺起上身，用胸口硬将柴尔德的拳头截在半途。</p>

这一刻，两人视线对接，柴尔德略抬下巴：“要活命，跟着来。”</p>

巴泽大口喘气，混乱元素侵蚀、共生带来的痛苦还在持续，他身体内外，每一根血管都在扭曲，每一块肌肉都在抽搐。在一片混乱之中，人体惯有机能秩序早已面目全非，再没有恢复的可能。</p>

要想活命，他就必须在这片废墟上，找到一个允许生命持续的全新秩序。而这一点，是他在短时间内，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而罗南正在为他演示某种可能。</p>

巴泽唯有遵从，别无选择。</p>

他闭上眼睛，呼吸先是进一步地急促混乱，忽又断掉，几秒钟后才接续上，如此反复。与之同时，他身上的肌肉、骨骼、血管、内脏都在疯狂蠕动，与呼吸节奏贴合。</p>

反复五次，亦即失败五次之后，巴泽忽地一声狂吼，后脑勺疯了一般向废墟楼板撞击，咚咚有声，身体大幅抽搐挣扎，凸起的血管遍布表皮各处，构成丑陋狰狞的图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