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守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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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里，墨云紧紧攥着小珺的手，大力到让小珺感到吃痛，眼中只有他的背影，和匆匆而过的夜色。“墨云”她小声提醒他并尝试着抽出自己的手，墨云毫无波动，更加收紧了自己的手，就在小珺以为自己的手骨就要断掉的时候，两人已回到公主府。

没有哪个下人发现公主消失了一整天，小珺趁他们不注意，急忙把墨云推进寝宫。墨云一进寝宫便放开了她，小珺揉着自己的手腕，不满的剐了他一眼，寝宫中只有点点烛光。墨云死死盯着她道“殿下既然怕疼，方才又为何不听我的，你知道那有多危险吗？”。

那是因为你还在那里，她很想解释，她的所作所为，他分明看在眼里的，为何他总是选择忽略？墨云的脸色略有苍白，他咬着牙目光紧锁小珺，她眼中水气氤氲。一时间心底有一刻的柔软，仿佛有什么东西崩塌了，他的指尖有些颤抖的探向她面颊轻触着，小珺惊讶的抬起了双眸，他的面色已缓，含情的眼中有着雾气，是在担心自己吗？

“你为何”话未完墨云已收回了手，眼中的温柔之色褪了个干净，“殿下为何总是这样天真？”，他靠近小珺，轻易的就把她抵在了墙上，“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你若还是这样不谙世事，是迟早会害死自己的。”他细细打量着她。“我还告诉过殿下，你留一个男人在自己的寝宫中实为不妥。”，龙涎香的气味包裹上来，小珺微微别过发烫的脸道“难道要我丢下你一人跑掉吗？我可做不到。何况，留你在这里又如何，反正，你也不敢。”，“看来不做点什么，殿下永远都是这么天真。还有那个陌生人，殿下对谁都是这么轻信的吗？”墨云扳过她的下巴，让她面对着自己。他极美的双眼近在咫尺，气息轻抚她的脸颊，小珺心跳如鼓，呼吸局促了起来，却秀眉微挑道“所以，你这是吃醋了吗？”，墨云没有回答她，停在房顶上的燕被惊飞，小珺深吸一口气。

“你究竟是真心如此，还是太会伪装了呢？殿下。”

就这样僵持了半分，墨云还是放开了小珺，留给她一个背影道“殿下早些休息吧，若是睡不着便服了那安神丸。”

深夜，白墙黛瓦，回院的正房里，坐着一名中年女子，烛光昏暗，她的神情隐藏在昏暗中不明了，只剩一双眼睛冷冷打量着站在堂中的男人，她开口道

“阿寅，我希望你解释一下，今日为何要阻止阿辰刺杀庆宁公主？”那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冰冷如霜。立在堂中的男人不语，直挺的脊背与一双温润如水的眼睛与周围昏暗环境格格不入，那正是墨云。女人起身，走近他身边，烛火下总算看清了她的面容，一道伤疤横立在她面中，诡秘可怖，使人不敢直视。

墨云的神情灰冷，缓缓道“阿寅不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门主冰冷一笑“庆宁公主那样的蛇蝎女人，本就死有余辜，这不是理由。”，“那庆国公主被你迷的神魂颠倒，我看你是想背叛鬼门做她的走狗。”开口的人正是刺杀小珺的那名刺客，“阿辰。”女人开口制止了他，她细细打量着墨云道“阿寅，你可还记得你为何能活到现在。”，墨云转过面，直视着她森冷的眼睛道“若是没有门主，我早已同全家一起死于庆王之手。”，鬼门门主冷冷一笑道“很好，你记得就好。”

墨云垂下了眼帘，百感统统被掩盖在了周身的肃杀之气中，几番思量后才严正道“庆王若是死了，庆宁公主也不过是只任人宰割的羔羊罢了。”他抬起头直视着鬼门门主，眼中含着坚冰“到那时也不迟，何况她还有利用的价值。”

女人那仿佛可以洞悉一切的双眼寻不到他的一丝破绽，声如寒冰道“不要让我对你失望，毕竟”她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你若不杀她，自然也会有别人杀她。我希望你不要忘了，你是如何活到今天的，鬼门可以留着你，也可以让你死。”说着把一颗药丸塞入他口中“记得，庆宁公主，庆王，一个也不能留。只要你做完，我便给你全部解药，但今日”，她狡桀的勾着唇“解药只能给你半分。”

很快的，严寒般的疼痛刺骨而来，冷汗渗出，他咬着牙痛苦低吟道“谢门主”。一旁的阿辰早已接过门主送来的解药。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墨云思索道，这个人的意志力是有多强？

他们这些鬼门的杀手，从入鬼门的第一日开始，便被种下奇毒。他在鬼门这么多年，从没见过有谁承受的住毒发之日的，再强壮的人都会像狗一样爬在地上乞求门主施舍解药。

墨云强撑着身子潜回府，疼痛寒冷早已无法忍受，体内的毒越发难忍，他疲惫的蜷缩在地上，脑中俨然一片空白，昏倒又不能，只能一遍一遍的数着时间。

这样的痛苦绝非常人可以忍受的，但至少自己阻止了阿辰杀她。他早前就听说过庆宁公主心狠歹毒，直到自己真正怀着目的接近她时，他才第一次用自己的双眼去看待她，而不是从别人口中了解这位“蛇蝎美人”。

她平等的对待身边每一个人，根本不像什么恃宠而骄的公主。自己的双手早已沾满鲜血，但心里至少还有一寸干净柔和的位置，自己并不是只会杀人的傀儡。

自己没有让她纯净的笑容消失，这样的痛苦又算得了什么呢。他蜷起身子，恍惚中隐约听见有人在喊他，“墨云”又是她，只有她会这么叫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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