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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烟的筝抚的极好,美妙的音调犹如从指尖缓缓划过的溪水,带着些许清凉,像是能抚平听曲者内心的情绪一般,绵延悠长。
像是忘记了屋子里的其他三人的存在一般,黛烟几乎将全身心都放在了古筝上,指尖在弦上舞蹈,垂着眼眸瞧不清眼底的情绪,可嘴角却带着丝丝的笑意。
长歌细细的打量着黛烟,一连听了几首曲子,长歌才开口问道“黛烟姑娘有这般技艺,又何苦委身于这小小的阁?”
黛烟面上带着一丝惊讶,似乎是没有想到长歌竟然会问的这么直接,面上竟是有些尴尬,带着些许的苦笑缓缓道“姑娘有所不知,黛烟父母早亡,还有一个刚过六岁的幼弟要养。说来也惭愧,黛烟除了筝便别无所长,一年前幼弟得了重病,走投无路之下才卖身于阁。”
苏翎听着黛烟的话,竟是有些心疼眼前得女子。
苏翎自幼便是在宫里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苏皇又是极其宠爱她,苏翎长这么大可以说是连一点苦都没吃过,可偏偏又是个性子单纯善良的。柳方雅这次带苏翎来阁也没有多给苏翎说些什么,苏翎瞧着黛烟,只觉得她可怜极了。
“黛烟姑娘有这般心性,在阁里确实是委屈姑娘了。”苏翎说着,眼底带着几分不忍,开口道“若是姑娘愿意,我可以将姑娘赎出来,替姑娘寻一个好去处可好?”
黛烟显然是没有想到这第一次见面的苏翎便会提出这样的建议,面上带着一丝惊讶,却又摇了摇头,缓缓道“黛烟与公子不过是初次相见,又怎好意思让公子为黛烟做到这般?”
苏翎皱着眉道“我觉着姑娘的筝弹得极好,也愿意视姑娘为知己,想帮姑娘一把罢了。这阁终究是风流之地,姑娘又怎能待在这等地方?”
黛烟认真的看着眼前的苏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眼底满满都是感激的神色,从椅子上起身,认认真真的朝着苏翎行了礼,道“能得公子视黛烟为知己,是黛烟的福气。只是当年黛烟走投无路的时候也是多亏了阁才能叫黛烟走出困境,我在这儿虽是卖艺不卖身和其他的姐妹合不来,可日子过的却也悠闲,每日可以扶琴,还能遇到公子这般心地善良的好人,黛烟并不委屈。”
苏翎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眉头紧紧的蹙着,本是还想开口再劝些什么,可长歌却将苏翎拦了下来。
长歌瞧着黛烟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没有起身的意思,便提着裙摆走到了黛烟的面前,故意将袖口向上提了些,露出了胳膊上带着的银铃,笑着将黛烟扶了起来,说道“我们姐妹三人本是宫中的乐姬,是从其他姐妹哪儿听说的姑娘,心中好奇便想着来看一看。姑娘的这般技艺,这般心性,若是真的一直待在这阁才叫人惋惜。姑娘若是因为银子而为难,我们几个也可以想办法替姑娘解决此事。”
柳方雅也摆出了一副担忧的模样,出声道“对呀,黛烟姑娘就算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该替姑娘的幼弟多做打算才好。姑娘若是不想入宫,我们也可以想办法将姑娘送进京中的乐舫里,也总比在这儿要好。”
黛烟挣扎犹豫了许久,终是长长的叹了口气,眼底含着泪珠,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摇了摇头道“阁的王妈妈对我恩重如山,我真的不忍心……几位姑娘也莫要劝黛烟了,黛烟心意已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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