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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说什么啊。”陶然想到的是和顾世铭的不欢而散,但她不敢跟他说她刚刚因为他是不是好东西而和顾世铭吵了一架,只是轻描淡写地想遮掩过去。
“没说什么?”顾淮云掐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硬转过来,“没说什么,你去一趟他的房间,回来就跟我要避孕套?”
陶然懵圈了,发现这事完全没有必然的关系,但又发现此时的处境不太妙,很可能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是关于翘翘的事,翘翘……怀孕了,”陶然一五一十招来,江翘翘要来安城堕胎,她也得陪着,这事最终也会瞒不住他,“明天她来安城,到时候我要陪着她一起去医院。”
“去医院做什么?”晦暗中,顾淮云轻蹙起眉头,“做流产手术?”
“嗯。”
这件事束手无策,也太沉重,陶然不自觉地叹息。
“他们两个分手了,孩子生下来也是一个负担,而且单亲也不利于孩子的成长,这个选择不能说是错的。”
他的话像是给她压抑了大半天的情绪开了一道倾泄的闸口,她为江翘翘的身体担忧外,也替江翘翘和肚子里的孩子难过。
“可是翘翘和孩子都太可怜了。”
“你的朋友是可怜,但不无辜。自己做下的事,不管是多少的代价,该付的还是得付。”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陶然又听到他说,“虽然我很反对父母自私自利,随意地选择孩子的去留,但你朋友的人生也不应该被孩子所绑架,她有权利选择走哪条路。”
“我国法律既然规定可以堕胎,那就有它存在的道理。”
陶然依然还是不能从这一团乱麻中理出一条最清晰的思路,但男人的话还是能给了她一点安定的力量。
就像是走入死胡同里,被他带了出来。
“睡吧,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别想了。”
下午陶然没什么心思呆在厂里,早早地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后,就奔回公寓。
一打开门,就看到正在沙发上坐着的江翘翘。
“你什么时候到的?”陶然换下雪地靴,“肚子饿不饿,我给你叫外卖?”
“不用了,没胃口,我现在妊娠反应很大,吃啥吐啥。”
“……”
陶然翘着一条腿,脱鞋的动作就这样僵在了原地。
这个时候她才有一种真实感,对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已经存在的真实感。
单腿站到麻了,陶然才记起放下另一只脚来,恰好身后的门铃响了。
这个时候除了顾世铭,不会有第二个人。
陶然拧开门,果然是。
江翘翘从沙发上倏地坐直了,眼神茫然地朝玄关处看了过来,“顾世子?你……”
顾世铭踩着皮鞋,大刀阔斧地往里踏,陶然看着一个个的鞋印,心急,“换鞋啊,大哥。”
“我已经知道了。”顾世铭走到沙发时,外套也被他脱了下来,随手扔在沙发的扶手上,在单人沙发上跨坐下来,“什么打算,真的要把孩子打掉?”
刚才隔得远,现在走近了,陶然才看到江翘翘的脸色白得像张纸。
江翘翘笑了,但是没成功,笑得很苦,而且很丑,“嗯,生下来干什么,名不正言不顺,没爸,我也不会当妈。”
“你要是想生,就生下来,老子给他当爹。”顾世铭指着江翘翘的肚子说道,“叫他以后给我养老送终。”
江翘翘的眼圈瞬间通红。在眼泪掉下来之前,她将脸转走了。
陶然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卡在了她的喉头,她抿紧了嘴,将目光转移到别处才能让自己的情绪冷静一点。
从昨天下午打的那通告知她怀孕的电话起,江翘翘似乎很坚定地下了这个决定,没有丝毫的动摇。
好像做这个决定,她连眼睛都不眨的。这个孩子必须得打掉,不能留。
但她知道,越是看似坚定的选择,曾经就越是痛苦挣扎过。要不然也不会仅凭顾世铭的一句话,她的眼泪就能下来。
“不是的,”江翘翘摇了摇头,“不单单是这个问题。”
“不想生那就拿掉,医院的手术同意书我来签字。”
------题外话------
码字码得我眼睛都花了,念一首樊小纯写来纪念木心的一首小诗,《借我》。
借我一个暮年,
借我碎片,
借我瞻前与顾后,
借我执拗如少年。
借我后天长成的先天,
借我变如不曾改变。
借我素淡的世故和明白的愚,
借我可预知的险。
借我悲怆的磊落,
借我温软的鲁莽和玩笑的庄严。
借我最初与最终的不敢,借我不言而喻的不见。
借我一场秋啊,可你说这已是冬天。
……
谢谢看文,明天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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