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被抛弃的美妇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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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并不大的房子,墙壁是土坯堆砌的,坑坑洼洼的地面上摆着缺胳膊断腿的桌凳,墙角边几个零星的瓦罐错落的放着,这般艰苦的条件看样子倒不像是曙光纪元。
伸手摸了摸盖在身上的被子,许是棉絮在其中纠结成一团的缘故,并不保暖,还带着股潮意,稍稍动一下就有冷风灌进被子,由此可见这户家庭条件之差。
本还想要看些什么,却有一道刻薄尖锐的女声响起“萧九娘!还不起,等着老娘伺候你么!山儿刚走你就露出本性了,呸,懒婆娘!”
之后发生了什么嬴歌并不清楚,那声音刚落,她的脑子便是一阵剧痛,旋即脑海中多了一个名叫萧九娘的女人的一生。
这里的确不是曙光纪元,而是古籍中记载的古年代,历史上并不存在的大殷王朝。
青云镇苏叶村,是大殷王朝一个甚为偏远的村子。
村头有座连绵不绝望不到尽头的大山,名唤苏叶山,只因每到深夏山上就会长满紫苏叶,村子也是因此而得名。
筑梦之主名叫萧九娘,就生活在苏叶村。
萧九娘本不是苏叶村本土人士,只是大殷王朝有一年闹灾荒,她辗转来到苏叶村时已经失去了记忆,后来村子里的人见她模样秀美性格温和,也就将其收留下来。
流落到苏叶村时萧九娘只有十四岁,但也到了婚配的年纪。
虽说她是外来户,又没有娘家只是孤身一人,但凭那远胜其它姑娘的容貌,就引得村子里许多小伙子竞相追求,其中有一人,名唤沈青山。
沈青山温文儒雅相貌俊朗,年约十七就已经是远近闻名的秀才,青年才俊名副其实。
这人的外在条件优秀毋庸置疑,萧九娘自然是无法抵抗这样的男人。
两人很快就成婚了,但想象中幸福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沈青山的母亲是个非常势力且古板刻薄的老太太,萧九娘自嫁人后晨昏定省必不可少。
开始沈青山还护着她,之后事情发生的多了也变得烦躁不再理会。
沈母本就看不上孤女萧九娘,见儿子也沉醉在书本中专心研读,没有再为了她而与自己争论,当即就变本加厉,将萧九娘当成丫鬟般指使虐待。
时间久了,萧九娘也会在夜晚黯然垂泪,却每次都被沈青山的花言巧语所惑,第二日接着被沈母欺凌,这样的性格在嬴歌看来实在是有些软弱不堪。
事情发生到这里,嬴歌也知道,筑梦之主的美梦必然与沈青山有关无疑!
果然,能让萧九娘成为筑梦之主,她所遭受的苦难远远不止于此。
白驹过隙,一晃三年。
萧九娘一直没有身孕,沈母的针对也就一直未曾停歇,而这时的沈青山也到了进京赶考的时候,寒窗苦读只为今朝,临走时他曾对萧九娘说,他日高中,必许她一品夫人之位!
这句话能否兑现萧九娘并不在意,却感动于他的情,可以说这句话是她的坚持。
就在沈青山走后两个月,萧九娘发现自己怀孕了。
沈母在得知萧九娘有孕后并不高兴,反而在村子里大肆宣扬她不守妇道,三年不孕却在儿子刚刚离开就与人狼狈为奸怀了孽种,被休弃驱逐出沈家!
萧九娘痛苦之下想要自尽,但想到沈青山离去时的话和肚子里的孩子,只能默默地吞下苦果,典当了唯一的簪子,寻人在村头苏叶山山脚下搭了座勉强能住人的土屋。
萧九娘每天在山上采摘野菜野果辛苦度日,十月怀胎,萧九娘生下了一个儿子,就在这时,朝廷传来消息,沈青山高中状元,得到帝王青睐,即将迎娶宰相之女,可谓一身荣光!
萧九娘本就被生活折磨的奄奄一息,这个远方传来的消息犹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原本想要抱着孩子远上京城,但理智让她明白这是在异想天开。
萧九娘性格虽然软弱,但却并不蠢,且不说上京的盘缠,哪怕就是到了京城,她一个平民妇人又怎么和朝廷权臣争斗?最后也许会把自己和孩子都搭进去。
若是只有她一人,即便是死也要质问那为了荣华富贵抛妻弃子的人。
为了孩子,萧九娘过起了真正与世隔绝的日子,村子里的人也只当她是死了。
转眼又是四年,萧九娘平静的生活被打破。
一群气势凌厉的黑衣人抢走了孩子,亦打晕了她。
再睁眼,萧九娘人已经到了京城宰相府的地牢中,也见到了那个让沈青山抛妻弃子的女人,不愧是宰相之女凌清荷,气质如兰,容貌精致,与她相比的确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萧九娘,萧九娘,原来你就是萧九娘!”
凌清荷语气中的似曾相识和震惊让萧九娘不解,但这种不解却消散在她的下一句话中“来人!给我把她做成人彘!毁了她的容貌!”
萧九娘最后的记忆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与疼痛,凌清荷那狠辣的话语似还在耳畔盘旋。
萧九娘死后回想一生,分明她是最无辜的人,只因所嫁非人,最终就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她愿付出所有的一切,只为自己报仇雪恨,让沈青山和凌清荷付出血的代价!
站在井口,嬴歌眼眸微眯。
距接收筑梦之主的记忆到现在已经半月有余,她刚刚苏醒时听到的刻薄女声就是沈青山的母亲王霞。
而此刻沈青山已经上京赶考去了,这样说来这具身体的肚子里也有了孩子。
嬴歌垂眸看了看还扁平的肚子,指尖不自觉动了动,没想到她这个黄花大闺女还没结婚就得生孩子了,入了这筑梦一途,还真是奇怪的遭遇。
不过筑梦之主的心愿是为自己报仇,且将孩子平安抚养长大,当初临死时孩子被夺走,亦是成了她的心结。
她若要完成筑梦,就必须要完成萧九娘的心愿。
“萧九娘!小蹄子,还不快来做饭!”
这尖锐的喊声打断了嬴歌的思绪,纤长的睫毛微垂遮住了泛着冷意的眸子。
相处近半月,她也是熟悉了萧九娘的婆婆王霞,绝对是古代农村妇人的代表,刻薄,尖锐,势力,嘴碎,犯懒,总之种种泼娘们的特性在她身上都表露无遗。
这大殷王朝对女子的管束虽不算严苛,女子被休弃后依然可以二嫁,但她如今刚刚来到这个世界,若直接反出沈家,就处在了被动的状态,这可不是她想要的。
而且在嬴歌看来,钱才是一个人的立身根本。
萧九娘自从嫁到沈家,身上便是一个铜板都没有,最值钱的就是记忆中典当了的簪子,那簪子还是她流落到苏叶村时戴的。
而那簪子在她的记忆中,簪子质地极好,是上好的白玉,一个因为灾荒流落到苏叶村的姑娘,却戴着价值不菲的簪子
而且筑梦之主在初见凌清荷时,她神情太过奇怪,那绝不是初次见面的样子。
或许,这萧九娘并非因灾荒流落此地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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