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情感教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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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尽杀绝。”鞸</p>

“时间不会等待你，敌人也不会等待你，更不要说那束缚住我们所有人的命运了，就算你再怎么留恋新生活，它也终将远去……你知道该怎么做的，你也明白我、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p>

玛利亚的身前浮现起一张棋盘，黑白的棋子相互对峙，其中白方的骑士上布满裂痕，它蜕变成了主教，向前再进一步。</p>

“所以你不能再当一名士兵、一枚棋子了，你要执掌旗帜，挣脱棋盘的束缚。</p>

你要变成棋手，你要打破这注定的命运。”</p>

玛利亚站了起来，这是伯洛戈头一次见她站了起来，他知道这只是众者所构建的虚假姿态，可一瞬间，玛利亚的身姿无比高大，但她的声音却不再严厉，反而变得柔和。</p>

“我从不怀疑你的勇气，伯洛戈，我知道，你只是太累了。</p>

你需要点时间缓和，也需要经历更多的事，来让你认清楚你自己是什么样的人，甚至说，以此成长。”鞸</p>

听着玛利亚的安慰，伯洛戈一方面感叹于众者的伟大，另一方面赞叹玛利亚。</p>

伯洛戈知道真正的玛利亚已经死，如今出现在他眼前的，只是一个跨越了时间与空间的幽魂，可就是这头幽魂……不，披着这层幽魂伪装的众者，看清了自己的复杂纠葛的内心。</p>

这太讽刺了，理智的血肉机械看清了复杂的人性。</p>

“我……我有时候在想一些事。”</p>

伯洛戈试着放下了戒备，提出了另一个长久困扰他的疑问，“我明明已经见过那头魔鬼了，可这个问题我始终不敢问出来。”</p>

“你在想，你为什么会获得不死之身。”</p>

众者一如伯洛戈所想的那样聪明，它分析出了伯洛戈所有的心理活动，就连这个伯洛戈从未表露出来的秘密也是如此。鞸</p>

“是啊，我为什么会许下这样的愿望呢？因为我……畏惧死亡吗？”</p>

伯洛戈搞不懂，也不敢去细想，他反问着。</p>

“如果有一天，你发觉真正的自己，与你本以为的自己，是截然相反的模样，你会怎么办？”</p>

“就像一位不畏死亡的战士，发觉自己其实是个胆小鬼吗？”</p>

阵阵笑声从玛利亚的口中响起，她没有给出答案。</p>

伯洛戈沉默。</p>

玛利亚继续说道，“我从不会怀疑你什么，伯洛戈，我很清楚你是个什么样的人，至于我们先前聊的这些……我想你也明白自己该怎么做。鞸</p>

你只是需要和一个人聊聊，一个足以令你倾听，并给予你一定建议的人。”</p>

伯洛戈站了起来，柔软的眼神再度坚毅起来，他点头应和道，“一台无血无泪的机器，确实是一个值得倾诉的对象。”</p>

“再见，伯洛戈·拉撒路。”</p>

玛利亚的身影消失了，扭曲怪异的庞大身影，也躲藏进了黑暗里，伯洛戈能听到无数机械的低鸣，与自己对话的同时，众者也在计算着自己从以太界内带回的情报。</p>

伯洛戈周遭的空间开始扭曲，众者正令他离开颠倒厅堂。</p>

和众者聊聊的感觉很不错，它像一面镜子，倒映出了伯洛戈的模样，令他释放压力的同时，也知晓了自己的问题所在。</p>

伯洛戈会执掌旗帜的，就像棋盘上的每个士兵终将杀入底线，完成那荣光的升变。鞸</p>

伯洛戈只是需要点时间，需要点时间令自己那发育不良、甚至有些畸形的心智成长起来。</p>

想到这，伯洛戈忽然抛出了一个问题。</p>

“瑟雷最终找到他想要的了吗？”</p>

在垦室将伯洛戈彻底包裹前，黑暗里传来深沉的回音。</p>

“他找到了，可惜是在她死后。”</p>

……</p>

“你看起来有些糟，是有什么烦心事吗？”鞸</p>

“……”</p>

“你可以和我聊聊的，我多少也算是见多识广。”</p>

“……”</p>

“来嘛！来嘛！说说话啊！死气沉沉的，让人很不安啊！”</p>

在瑟雷的一阵怪叫声中，艾缪坐在吧台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着瑟雷的那副样子，她知道，瑟雷根本不是在关心自己的烦恼，而是在找乐子。</p>

这些不死者都一个样子，艾缪很清楚这一点。</p>

瑟雷眉飞色舞地看着艾缪，接着又看向不死者俱乐部内的其他人。鞸</p>

“今天还真够热闹啊。”</p>

瑟雷自言自语着，更加用力地摇起了酒杯。</p>

调酒之余，瑟雷还不忘嘴碎道，“你们今天集体来我们这团建吗？”</p>

“只是……只是找个地方呆一呆，”艾缪想了想，接着说道，“然后庆祝一下。”</p>

“庆祝什么？”</p>

“一些秘密的事。”</p>

艾缪越说情绪越低落，整个人直接趴在了吧台上，像是睡着了般，此时另一只手搭在艾缪的身上，整个身子靠了过来。鞸</p>

“再来一杯。”</p>

拜莉伸出手，瑟雷又为拜莉满上了一杯。</p>

瑟雷多打量了几眼拜莉，他记得这个女人，如今升华炉芯的部长，很久之前瑟雷就见过拜莉了，和其他人不同，拜莉很少会出现在这，瑟雷都快忘记他了。</p>

“我头一次觉得这里这么拥挤。”</p>

薇儿在酒瓶之间穿行，以往空荡荡的吧台，如今坐满了客人，在拜莉之后就是帕尔默，还有诸多熟悉的家伙。</p>

艾缪将脑袋完全搭在了吧台上，脸颊和冰冷的台面紧密接触。</p>

几个小时前，伯洛戈的晋升仪式与第一次以太界探索行动圆满成功了，但几人刚把昏迷的伯洛戈从仪器上卸下来，耐萨尼尔便突然出现，带走了伯洛戈。鞸</p>

他这举动就跟抢夺胜利果实一样，玛莫试着留下伯洛戈，却被耐萨尼尔以决策室的命令堵了回去。</p>

“耐萨尼尔有些不对劲。”</p>

这句话是玛莫说的，接着他就离开了，不知道去做什么了，只留下欢呼到了一半，面面相觑的几人。</p>

这种感觉很是令人不爽。</p>

短暂的茫然后，艾缪处理好了现场，便来到了不死者俱乐部，她猜伯洛戈之后一定会来到这，拜莉也像是意识到了这一点，也跟着过来了，然后就是其他人。</p>

帕尔默等人都知晓伯洛戈晋升仪式的时，却不知道以太界探索行动，艾缪与拜莉颇有默契地隐瞒起了这部分。</p>

各种巧合之下，这么一群人就团聚于不死者俱乐部内，等待着那个不知何时会抵达的客人。鞸</p>

“有时候你没必要紧抓着不放。”</p>

就在艾缪昏昏欲睡之际，瑟雷的一句话忽然唤醒了她。</p>

艾缪抬起头，“你是在和我说话吗？”</p>

“当然，”瑟雷整理了一下花哨的领口，“你的烦恼都写在了脸上，一眼就能看出来。”</p>

艾缪皱起了眉头，想了想刚刚的话，她很容易就猜到了瑟雷在说什么，“你这是什么……情感教父吗？”</p>

“说不上，但肯定经验丰富。”</p>

瑟雷接着说道，“伯洛戈需要点时间，来弄明白他到底想要什么。”鞸</p>

“你又不是他。”</p>

“但我经历过和他类似的事。”</p>

瑟雷就像预谋已久了一样，从吧台下拿出一本厚厚的、宛如砖头的相册。</p>

“要听听我和我妻子们的爱情故事吗？”</p>

打开相册，艾缪看着瑟雷和诸多不同女人的结婚照，她的脸上写满了抗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