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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一,任倾在相国寺旁的“丰楼”做东为孟令践行,顺便将祁有杰、袁玦二人引见给孟令。
孟令随御史中丞巡查秦凤路的敕书已于日前下达了,祁有杰、袁玦二人的调令也处置妥当,不日便可启程。
因孟令此去乃是一路往西直至秦凤路治所秦州,祁、袁二人亦是欲直往西至京兆府再行南下取道兴元府、利州直至茂州。
大兴虽立朝已久,但偏僻乡野盗匪暴行、贫民起义仍是不少见。
任倾考虑祁、袁二人虽可结伴同行,但到底势单力薄。是以欲拜托让祁、袁二人跟随御史巡查的车马到京兆府,以保障二人途中安全。
自上次在城南的酒楼一起用过饭后,祁有杰便与方译时有往来,常相邀吃酒。这次践行宴,任倾便请了方译来作陪。
孟令进了雅阁,任倾将三人一一引见给孟令,几人循例客套一方后落座吃酒。
此前任倾只是告知孟令有两位熟识要去茂州投军,想请孟令能捎带半路。落座后交谈之下,方才知晓祁有杰、袁玦均是今年武举登科之人。尤其是袁玦,观其相貌、谈吐举止几乎以为其乃文科士子,却不想是习武的行家。当下对其起了兴致,与其就武艺军略谈论了起来。
孟令对着不甚相熟之人,向来是习惯了冷着一张脸的。任倾见此自是欣喜,如此祁有杰、袁玦二人从京城至京兆府至少可保无虞了。
见孟令与袁玦谈得兴起,只偶尔与其他两人搭话,任倾便只与祁有杰、方译喝起酒来。
许是因与祁有杰相熟,祁有杰多番劝酒,方译这次倒也未曾像往常般克制,与在座之人推杯换盏了开来。
方译与祁有杰饮了颇多,忽而叙起了别情来,二人皆是有些感伤。
“俊作,此番你前去边塞参军。不知咱们何年何月才能再于京中相聚饮酒了。”方译说的有些感慨。
祁有杰到底是习武之人,心性洒脱些,只道:“无妨。我家还在京中呢,说不得过几年便回京,届时再与察微兄痛饮一番。”
“许过不得几年,我与慕心便皆会外放。此去经年,不知重逢之期矣。”方译一旦多饮,便有些情难自已。
见此任倾想起赐官前夕方译来任府探病时自己留他吃酒后其痛哭不已的情形,赶忙劝道:“察微兄不必如此感伤,有道是男儿志在四方。今日俊作兄、怀瑾兄为其志向奔赴边塞,乃是得偿所愿的喜事。若我等他日有幸外放,亦是为官必经之道路,此亦为我等苦读登科的初衷。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既有机会为心中抱负奔赴四方,乃是万幸之事,实不该如此感伤。”
袁玦听得任倾提起自己,静声与孟令一起听任倾言语。
“慕心所言,实乃我之肺腑之言。从容入伍乃我心之所愿,即便他日战死沙场,亦无悔矣。”袁玦附和道。
“好好,慕心说得不错。怀瑾之言便是我的心里话,从军赴塞为的就是成全自己的一腔热血,别的都可往后抛。”祁有杰大声笑道。
孟令向任倾举杯。“慕心之言,甚得我心。”
任倾起身,为方译等斟了一杯酒。“察微兄,诸位,请满饮此杯。祝孟郎君、俊作兄、怀瑾兄此去平安顺遂,也祝我等都可为心中抱负奔波而无怨无悔,终得如愿以偿。”
说罢,任倾将酒一饮而尽,众人亦是。
饮宴作罢时已近三更了。今日众人都饮得不少,出了酒楼祁有杰送袁玦、方译归家。今日孟令是与任倾一道来的,并未有仆从相随,是以任倾送孟令归家。
但正值八月天气炎热异常,时辰虽晚却仍觉有些闷热。
二人上了马车,车尚宽敞但到底不比外间有夜风吹佛,加之饮酒后本就身热任倾只觉浑身烦热难耐,却又不敢宽衣只得忍着拿扇子扇风略解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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