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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往里通行,&nbp;&nbp;这阴阳裂便别有洞天,越发辽阔,往里像是一座庞大的行宫,&nbp;&nbp;冰面绵延千里,于冰窟中心,&nbp;&nbp;竖立着一道布满白霜的厚重的冰墙,&nbp;&nbp;恍若一张照拂天地的明镜。
明镜正中央漂浮着一座寒冷的冰棺,冰棺内沉睡的少年眉眼紧闭,眉目结了一层薄薄的霜雪。
纵使未睁眼,&nbp;&nbp;也有着极强的压迫感。
冰棺之下是庞大的阴阳裂,&nbp;&nbp;于冰面裂开一道壮观的口子,&nbp;&nbp;像是断崖般,&nbp;&nbp;断崖之下崩腾着沸腾的岩浆。
在此设有最后一道阵法,&nbp;&nbp;也是法力最为强劲的一道。配合阴阳裂的地形,应当能守住一段时间。
裴娇朝着运行的阵法赶去,欲要抵达之时,&nbp;&nbp;身前忽然袭来一掌。
她微微一惊,朝后躲避,却也因此从庇护的阵法中跌落而出。
她看向突然朝她发难的嵇北,&nbp;&nbp;蹙眉道,&nbp;&nbp;“大敌当前,你却欲要和我内斗么?”
位于阵法内等候的巫医等部落族人也是大惊失色,&nbp;&nbp;“嵇北?你做什么呢?”
嵇北扬眉,&nbp;&nbp;“内斗?你非我族类,&nbp;&nbp;怎么能叫内斗呢?你的存在只会是大人的绊脚石。”
裴娇从冰面爬起,“你从不忤逆你们家大人的命令,若是让他知晓你擅自行动,&nbp;&nbp;他不会饶了你。”
嵇北冷笑一声,“你不会真的以为你在大人心中很重要吧?别自作多情了。”
他取出留影石,留影石中传出熟悉的声音——
“她不过只是一枚我手中的棋子,并无任何特殊之处,从始至终便都是利用,待到无用之时,我自会亲自毁了这枚弃子。”
留影石中,顾景尧的眉目冰冷昳丽,一如往常。
巫医难得动怒,咬牙切齿指着他:“嵇北,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
嵇北环视一圈,面无表情道,“我已然与天岚宗的倾水仙子做了交易,用这个女人作为交换,天岚宗将不会参与此次围剿,这也是大人的意思。”
“棋子”二字反复在耳边回荡。
裴娇垂眸,阴阳裂中的细小的雪花落在她的长睫之上。
冷风落在手臂的伤痕上,像是刀割一般的钝痛。
确实。
她差点忘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从始至终都停留在“利用”二字上。
若是她是顾景尧,用一枚弃子能换来暂时的平安,似乎也挺值得的。
嵇北说得对。
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是她自以为是,她以为,他们共同经历了生死磨难,至少还会有一点点身为同盟的信任和情谊。
就算不是人,是什么阿猫阿狗,是不是也能特殊一点?
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们的相遇便是从条件交易开始,也始终都是交易。
她为了封魂锁救他护他,而她也从始至终都只是他的一枚棋子,待到无用便成了弃子。
本该就不应该有什么期待和憧憬的。
她没法打破封魂锁的禁制,没法获得一个无心无情之人的信任。
是她高估了自己,是她赌输了。
在接近顾景尧的时候,她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自己接近他的目的本就不纯,就算是救了他,这些也都不是纯粹的,她是为了她自己。
所以,无论后果怎样,她也会欣然接受,不会怪任何人。
企图从利用的关系中找真实的感情,这才是真正的愚蠢。
以前的她年幼无知,以为爱一个人是像话本里所说的非常简单的事,所以才能那么轻易地脱口而出,说要为他解开封魂锁。
可是经历了这么多爱恨情仇,她才明白,爱从来不是交易和筹码,是要以真心换真心的。
她连自己的心都看不明白,又如何能唤醒他的心?
她曾在脑海中无数次地预想过这幅画面,反复地告诉自己,这些算不了什么。
裴娇啊裴娇,死前的寒冬酷暑、头破血流你都熬过去了,你还会害怕这些么?
不就是被人抛弃了么,早就习惯了不是么?
你啊你,究竟在矫情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冷冽的风自胸腔肺腑而过,视线模糊朦胧。
可是。
真正到了这种绝境,她看着近在咫尺嘲笑她痴心妄想的嵇北,看着那道隔绝她与众人的庇护阵法,听着身后传来的刀剑交错声。
她以为自己早已习惯被抛弃孤立,被千夫所指,被背叛算计。
可是,为何此时此刻,她没有想象中的一笑了之,反而想要流泪呢?
被人族追杀,被魔族排斥,无处可去,无人可依,这种被当做弃子舍去的感觉,原来这般难受。
四海之大,容纳百川。
却再无我容身之所。
她一直都是那抹游荡的孤魂,一直都是没有归属,没有没有家的人。
从来都没变。
裴娇沉默着提起剑,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巫医见裴娇远去,面露怒容,“大人对裴姑娘的感情我们都看在眼里,你竟敢如此挑拨,当真是自作聪明!”
“仙洲多得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如何确定那仙盟就会遵守承诺?”
嵇北蹙眉道,“倾水仙子与他们不同,她曾救过我,我相信她。”
巫医冷哼一声,“裴姑娘若被你困在阵法之外腹背受敌,老夫也绝不会苟活!”
说罢,他便大步跨出阵法,朝着外头走去。
他身后的部落族人面面相觑,遂都纷纷选择跟随巫医的步伐。
·
“罗盘推演的位置显示禁制所控者,便在那远处的阴阳裂阵法之后的冰棺之中,果然顺着封魂锁的禁制便能找到他。”
“这魔头身受重伤,应是在沉睡闭关,万万不可给他出关的机会!”
“那还等什么?趁现在破了最后一道阵法,将他杀了!”
为首的人不置可否,他缓缓抬眸,沉默地望向冰面另一端站着的人们。
那是一群弱小的魔族,其中有尚未及冠的少年,纤弱清丽的少女,甚至有白发苍苍的老者。
他能轻易看清他们的修为,自己只需动动手指,这群人便会灰飞烟灭。
为首的老者白发苍苍,精神矍铄:“当年老夫性命垂危之时,便是大人眷顾,才能苟活至今日。”
“老夫的容身之处得大人赐予,老夫族人的安康得大人庇护。你们若想从这过去,便踏过老夫的尸骨。”
入道之初,他家族为魔族所害,他想着待到自己强大之时,要将这些异族赶尽杀绝。
可是他渐渐发现,这些魔域的人并非都是丧尽天良之辈,也拥有和自己一样的感情。
也会笑,也会哭,也会流血,也会为了保护自己所爱,拼尽全力,在所不惜。
他突然轻叹一口气,恍若这么多年困扰囫囵于心的执念于此时此刻悉数消散释然,便连境界都在这一刻高涨许多。
“这活在下不接了,我会回宗门请罪,各位道友请便吧。”
他说罢便扔下剿魔令,阔步朝着冰窟之外走去,也有许多人一声不吭地随他折道而返。
“哼,这些魔族向来狡诈阴险,不必理会他们,都杀了便是!”
有人见军心被动摇,便率先出手,提着手中的玄铁锁袭去。
“锵——”
玄铁锁止步于半空,被一道清冷剑光斩断。
提着惊龙剑的少女从冰面高跃而起,衣袖雪白,裙裾翩飞,如明珠生晕,熠熠光辉照亮了整座沉闷的冰窟。
道诚真人倏地开口:“倾水,你随我去会会她。”
一道可怖的威压自裴娇头顶落下,裴娇瞳孔微微一缩,却仍旧躲避不及,背部蓦然挨了一掌。
这一掌的威力可怖至极,她手腕上的铜环防御法器应声而裂,裴娇也连连后退几步。
可想而知,若无这些防御法器,化作飞灰的就是她了。
季青岭挥出一道灵力便负手而立:“倾水,我不常教诲你,如今便指点你一二。看好了!”
比起魏明扬,林倾水鲜少受到师父亲身传教,当即屏气凝神,不敢错过一点细节。
“对付这种灵巧的对手,便要专心致志,一旦确定对手破绽……”
他看向被灵力追击的裴娇,淡淡道,“便给对方致命一击。”
话音刚落,他身形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凭空出现在裴娇的落地处,又一掌击向她的小腹。
“轰轰轰——”
裴娇佩戴的另几枚防御法器不堪重负,接连化为灰烬,她也跟着吐出一口鲜血。
她闪避而过,握紧手中的惊龙剑,感受到剑身的嗡鸣和不平。
若是这把神剑于其他人手中,定能踏平山河,可惜她实力不足,尚不能发挥出此剑的一成威力。
光是一个道诚真人便让她措手不及,更别说灵渊仙府……
灵渊仙府的人已然朝着那面冰墙而去,正在强行破解最后一道阵法。
究竟该怎么办……得快点想办法。
裴娇面上不显,心中却焦急万分,提着剑的手都在抖,只能处处掣肘地躲避道诚真人神出鬼没的袭击。
就在此时,眼见阵法岌岌可危的巫医缓缓从袖中摸出一道四角方盒,方盒里头躺着一枚人首蛇身的佛像。
他划破手腕,低念几句晦涩的咒文,刹那间,佛像中散发出庞大的紫光。
裴娇自然也注意到了,失声道,“巫医,不要!!”
只是还是晚了,巫医的苍老的身躯迅速干瘪下去,顷刻间便没了人形,变得骨瘦如柴,只剩一张皮贴着骨头。
他远远望见红了眼眶的裴娇。
她筑起的防线瞬时溃败轰塌,所有的平静隐忍散去,提着的剑的手不停地颤抖,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般不知所措地怔在原地。
巫医恍若想起,若是囡囡还在的话,定然也和裴姑娘一般,是个伶俐可爱的女孩子。
喜爱甜食,喜爱撒娇,只要她在的地方,身旁总有欢声笑语所有沉闷都一扫而空。
囡囡是他的孙女,那年他们被魔族驱逐出魔域,年幼的女童连同她的父母,一齐死在了雪域的人族的袭击之中。
他的目光柔和,布满褶皱的眼角微微下垂:“孩子,不要伤心,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不要相信嵇北所说的话,你是个好孩子。”
“这不怪你,你没有任何错。占卜的天机告诉老夫,你和大人便是希望,魔域如同我们这般无所依靠,流离失所的弱小魔族有许多,他们饱受南北战乱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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