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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满霜认真思考了足足三弹指。
三弹指后,言落月替巫满霜回答了这个问题。
“没关记系,小凌,就算鬼不会中毒吧,但至少我们可以中毒啊!”
被言落月这股“不是鲨人,就是自鲨”的气魄所震撼,直到他们一鼓作气冲进村子里,两个男生都没说出一句话。
刚刚冲进村口,几道身影便主动迎了上来。
仔细一看,这些影子动作僵硬板结、浑身衣着颜色鲜艳,野风一吹就不由自主地来回摇摆,仿佛等人高的不倒翁娃娃,看起来十分诡异。
村民们的身上蒙着一层淡淡雾气,让人看不清他们的来历。
直到走近身前三尺,言落月三人才看清“村民们”的长相:原来,他们竟都是用纸糊出的皮囊!
这是一个纸人村!
在发觉这一点的瞬间,仿佛一股阴风从三人的后背刮过。
凌霜魂表情一呆,喃喃碎念道:“小言,你刚刚说布景要有纸人,然后现在就有了纸人……”
言落月:“……”
言落月无言以对。
凌霜魂显然把她之前的发言记得很清楚:“你刚刚还说,布景要有棺材……”
现在白灯笼有了,纸人也有了,那棺材还会远吗?
“别再重复了。”言落月痛苦地捂住眼睛,“信我最后一次,不会这么准的,哪里能说来棺材就来棺材呢?”
“……”
凌霜魂不说话了,他用带着一丝谴责和怀疑的目光,一个劲儿地盯着言落月看。
纸人们一言不发,它们被画出的嘴巴也没法说话。
每个纸人脸上都带着死板生硬的笑容,鲜红的嘴唇微微咧着。它们漆黑的眼睛混沌无神,却好像无时无刻不在看着你。
“……”
巫满霜眉头微皱,不太确定道:“是魔物吗?”
他翻遍了自己的传承记忆,也没找到类似的表现特征。
凌霜魂仔细观察,斟酌道:“不,应该是属于人界本土的特产精怪。”
这两人一个是魔物百科全书,一个是历史百科全书,而且还都非常好学。
在这个被纸人包围的当口,他俩居然你一言我一语地交流学术心得起来。
言落月:“……”
按照凌霜魂的说法,魔界魔物的搞事风格,和人界精怪的搞事风格不太一样。
依言落月的理解,前者就像是欧美b级血腥恐怖片。
来自魔界的魔物,总是致力于制造出各种血浆四溢的限制级场面。
而后者则宛如东亚鬼怪惊悚片,是一种“规则式、因果式”的恐怖。
在鬼怪的规则红线内,没准就因为走路先迈左脚的缘故,一眨眼功夫,你整个人的头都飞了。
由于理解得太过深入,言落月甚至联想到了贞子花子伽椰子等名场面。
她手臂上冒出一层鸡皮疙瘩,抱着胳膊来回地搓了两下。
这些纸人围上来后,既不攻击,也不说话,就只是形成一个包围圈,将言落月三人圈在中间,脸上始终挂着虚假而鲜艳的笑容。
言落月试着打了个招呼:“嗨?”
纸人寂寂无声,在风中左右摇摆。
巫满霜则试着跟它们打成一片——他低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记然后直接往一个纸人身上滴了一滴血。
鲜血在纸人的肩头浸染出一朵血花,与纸人大红大紫、喜气洋洋的纸扎外袍完美地融为一体。
被滴血的纸人依旧呆滞地笑着,涂成大红的两团脸蛋,和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交相辉映。
凌霜魂的猜测是对的,这些“鬼”们,当真不怕毒。
“但它们毕竟是纸啊。”
凌霜魂小心猜测,大胆求证:“纸的弱点是外力和火,所以说,这些纸人应该也……”
他一面说着,一面伸手尝试戳了一下。
霎时只听“撕拉”一声,正对着凌霜魂的那个纸人,直接被他在脸上扯下了长长的一条。
凌霜魂:“……”
言落月:“……”
凌霜魂条件反射般举起手来,动作一瞬间变得比纸人还僵硬。
他喃喃道:“对不起了,纸人兄,我真不知道你这么不禁戳……”
一时间风声猎猎。
纸人茫然地抬了抬手,它脸上挂着那张被撕破的碎纸条,在寒风里晃晃悠悠。
凌霜魂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实不相瞒,在看见纸人抬手的瞬间,他还以为对方打算直接给他一个斗。
那一条风中旗帜般瑟瑟抖动的碎纸,对于强迫症来说实在是太艰难的考验。
言落月忍了又忍,忍无可忍,最后还是没按捺住。
她长叹一声,直接把纸人的整张脸都扯了下来。
“!!!”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言落月诚恳地连连道歉,“但这就像是手上翘起的死皮一样,看到了就忍不住想撕掉啊!”
“……”
估计是为了预防他们三个又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举动,原本寂静无声的纸人,终于开了口。
它机械呆板地说道:“三位,请跟我来。”
它一边说着,一边转身,仿佛迫不及待般,引着他们三个往村落深处走去。
像是收到了某种信号一般,这只为首的无脸纸人一动,其余纸人也像是苏醒一般地活动起来。
纸人们走路的方式很是奇怪,双脚像是被磁铁粘连在地上那样,并不抬腿,而是溜着地皮,嚓嚓地摩擦着地面,挪动着轻飘飘的小碎步。
碎步声整齐急促,仿佛是在用这种方式催促着访客,让他们快快跟上前面纸人的脚步。
三人彼此间靠近了些,用眼神互相交流。至于不能摘下白纱的巫满霜,则用手势来代替回答。
凌霜魂:要不要跟上去?
言落月:跟吧。阵法的痕迹,正好就在村落深处。
巫满霜则比了个手势,示意两人回头。
言落月转过头来,只是一眼就发现了端倪。
原来不知何时起,村落地形已发生改变。这变化极其隐匿,完全诞生在无声无息之间。
如今,在他们的背后,竟然已经没有了入村时的那条来路。
“!!!”
这村子极其怪异,既然能一眨眼挪动来路,想必也可以摆弄其他路线的位置。
即使言落月三人转身就走,也未必能够离开。
所以现在,还不如跟着这纸人记深入村落腹地。
哪怕里面是龙潭虎穴,也值得闯上一闯。
纸人们七扭八拐,在村落的羊肠小道间穿行。
有时三四个纸人并排行在同一条窄路上,把每个人都挤成薄薄的一片。
言落月三人一边跟着前面纸人的脚步,一边在心里默默记路。
但很快,三人就发现这个办法行不通。
在他们身后刚刚走过的路,也和入村时的来路一样,无声无息地发生了改变。
地标、方向、凭建筑定点……这些常见的寻路手法,在这座孤村中统统失效。
凌霜魂甚至大着胆子,当着纸人们的面,在地上画了个图案做标记。
一弹指后,就在三人的眼皮底下,地上的标记被原地冒出的一栋土屋替代。
“……”
见到这一幕,纸人们围着言落月三人啪啪拍手。
它们不打弯的胳膊肘直撅撅地扬起,僵板板地撞出空虚的声音。
野风呼啸着贯入领头纸人脸上的大洞,将破洞吹得嗬嗬作响,仿佛是对三人徒劳无功的尝试发出嘲笑。
那之后,至少又拐了十七八道羊肠弯,言落月三人终于被领到一座庙宇前。
庙宇高挂的木匾已经蒙上一层厚厚的灰,中间甚至裂开一道显眼的缝隙。
言落月眯起眼睛辨认了好一会儿,才从灰尘下认出“月老庙”三个字来。
望着那块歪斜的门匾,凌霜魂喃喃自语:“不知为何,我有一种奇妙的预感……”
言落月从齿缝里挤出声音提醒他:“小凌,闭上你的喙。”
论起血缘关系,鹤族和鸦族也有着非常远亲的渊源。
而在这个处处林立的凄凉夜晚,每一句话都可能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旗杆。
下一刻,原本紧闭的庙门转轴发出吱呀一声,两扇大门同时洞开,露出了里面的布置装扮。
在看清庙内陈设的瞬间,三人整齐划一地倒抽一口冷气。
——棺材!
——在庙宇的神龛之下,本该摆放蒲团的位置,却并排陈列着两口棺材!
“……”
凌霜魂悲痛而又难以置信地看向言落月:“小言,你竟然让我闭嘴?”
他们两个之间,到底谁才是预言至今,百发百中,无一错漏的那个啊!
言落月:“……”
言落月哑口无言。
凌霜魂长叹一声,用他身为史官的优秀素养,抑扬顿挫地背诵道:
“龟卜,是一种古老的占卜方式。在天衍数术尚未被总结推算之前,人类和妖族都会采用这种火烧龟甲的方式来占卜吉凶——乌龟,是有点预知的天赋在身上的。”
言落月:“……”
到了这份儿上,凌霜魂甚至还没忘记自己科普野史的宏伟志向:
“按照野史记载,伏魔之战发生以前,妖界占卜的风俗更加直接野蛮。”
凌霜魂半闭眼睛,面现沉痛之色:
“他们会在两族开战之前,抓一只比较倒霉&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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