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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作呕说法,他晋凯秀听一次恶心一次。
这日渐崛起的国家能够成功,不是靠着门主的两位徒儿,而是国策跟发展,今后星冥能够自立,晋凯秀也算放下了心中大石。
依然讨好着千鬼老哥,但酒杯递到了千鬼面前,也不见他回头来,晋凯秀顺着目光往楼下望去,眼神巨震,当下便站起身来,直视街上走来的一行人。
董侯也转过头看去,目光闪烁了几分。
楼下的单允仰头望来,当场愣住,他对苍灵门所有人不待见,却唯独这位董叔叔。
单允并未一点表示也没有,目光严谨地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随后被凌元径直带进了八宝楼内。
董侯示意晋凯秀坐下,不要乱生是非,说道“过去的事,每个人都记在心头,良旬鹫的死,是战死,生死各安天命,我们怪不得谁。当初众人不也一样要置他于死地吗,你我的第二次生命都是门主给的,既然是门主对不起他在先,我们还能再说什么?门主去过单族看望柳前辈,我们想你们定也支持,若是没有柳前辈曾经的鼎力支持,苍灵门可能不会存在,这一层层关系递下去,我们苍灵门算是亏欠了单族。至于我的伤,我不会怪他,然而小墨对他的看法,从门主那儿,咱们就看得出来。”
董侯将话说得很明白,千鬼没话说,晋凯秀同样没话说。
董侯起身下楼。
晋凯秀想将副门主拦下,可没有出手,一旁的千鬼说道“我知道副门主不该如此主动,但当年,单允有大恩于副门主,这点又算得了什么,再加上副门主一直都看好此人的徒弟,打算将十二位置填上。”
晋凯秀思绪回到许多年前,道上的恩怨,了了了,起了起,从未停歇。
就算投身入了苍灵门,依旧能够从执法时深切体会,不过身份变了个样。
以前被仗着膂力大,就可以嚣张跋扈,后被人追杀为门主所救,如今前后恩怨了却这么久,晋凯秀却觉得像是在昨天,原来他自己从未停止过脚步,一直都活在这世界法则当中,以至于自己无法抽身,便也问道“小墨只要再过两年,机遇与死战再来几场,心境跟境界定然大涨,实力足以达青使,现在对谭轩抛出橄榄枝,副门主就不怕小墨扯他胡子吗?”
千鬼笑道“小墨能闹成什么样?就算上边没有门主担着,副门主也会如此,苍灵门与单族能缓和,目前就谭轩这层关系最为轻易,当然,我并不认为谭轩会加入我青使一部,也许副门主做的不过是门面功夫罢了。”
晋凯秀赞同了千鬼老哥的看法,忍不住又敬了老大哥一杯酒。
楼下单允,徒弟谭轩,一直兴奋开朗的凌元,沉默寡言的神勉和尚,还有混吃混喝的云大族长,五人围桌而坐,小二抹着桌子询问要点什么吃食,凌元开口就要酱熏鸭,清蒸小河蟹,辣爆肚丝,还有八宝楼的镇馆菜品八宝鱼。
凌元不敢多点,节约是奶奶经常挂嘴边儿的,最后要了五碗白米饭。
本以为做得很对的凌元,却被大叔问道“你不问问神勉吃什么?光吃白米饭了?”
凌元咧嘴尴尬,他知道神勉荤素不忌,但明白大叔此话何意,趁着小二哥没走,他向大叔解释道“大叔,神勉他什么都吃。”
凌元又对小二哥说道,“麻烦炒油菜炒莲白,各一份。”
小二好咧一声离去,单允余光瞟见董副门主正好来到近处,正眼望去后,心间略有波动,他示意云锦等人后,起身朝董侯走去。
谭轩心里捣鼓,该不会是谈董侯之前递出的青使第十二吧?这让他有些心虚,虽说不曾知晓当年的过程,但谭轩意识得到,师傅跟苍灵门有不小的过节。
“好巧。”
单允第一个开口。
董侯微笑道“来,咱们坐下来谈。”
偌大的客栈里,董侯就近坐下,单允坐在侧位。
当年林羡之妻墨灵,熬过自己的最后一个年头,香消于崄巇山,单允趁势拜访,遇见山门前想要将娘亲魂魄哭回来的林墨,当时一心想要杀掉林墨,幸得董侯拼死硬抗下他的满股气势,才将林墨救下,而至今使得董侯跟林墨都留下了连林羡也治不好的病根。
单允有一剑,是董侯亲授。
此时的单允说道“董叔,其实我没什么要说的,就是想要过来跟你说说话。”
一声董叔,使得董侯回到那个夜里,那时单允还是个略怀心事的少年,坐在崄巇山山门下独自发呆,黄纸灯笼高挂的山门,淡淡的光芒照应在单允身上,百般聊赖的他,向董侯请教技道一事,但一把寸骨看似虎虎生威,被董侯三招破去。
董侯道“好多年不见,这一声董叔,就已让我倍觉亲切了。”
单允目光微微闪烁,当年的事让他成众矢之的,大是大非面前,董叔即便没有站在他身后,但当他与整个道灵为敌时,董叔也没有动过一招一式。
“门主自两年前得到你的允许,可以祭拜柳前辈,在我看来,你跟苍灵门已经冰释前嫌,虽说再认门主为义父已是不能,但如果可以,去看看柳前辈的师傅明尚老人,也许还行吧。莫小姐去世后,老人家对门主的看法越发的深,好好的义子被门主逼得走火入魔,好好的妻子被害得慢性死亡,实在太多不该。莫小姐跟柳前辈一走,老人家嘴里挂念最多就是你,虽然这些本不该我这个外人来说,此番算作多嘴了,但董叔还是想要说上一说,毕竟很多人都想赎当年犯下的罪。也莫要怪董叔话多,只是这些事,你父亲也跟你说过吧。”
单允点点头,父亲的确说过,但单允从未放在心上,明尚老人曾经以寸骨归属一事,让单允明白‘你的东西,别人不能拿,更没资格抢。’
这句话深刻烙印在单允心头,以至于因为幕彩儿的事,让单允几近癫狂,最后大闹道灵两大家族跟门派,死伤众多。
而至于去看望明尚老人的想法,从未萌生,他单允只是无话可说罢了,就像此时与董侯相遇,在面前就多说一句,不在的话,不如不见的好。
小二陆续上菜,凌元守着桌上的菜直咽口水,不断回头望正与长衫男子谈话的大叔,居然有些委屈。
云锦瞧见,问道“凌元小朋友,你怎么要哭了的样子?”
凌元是真情流露,但被云锦发现后,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便又恢复了常态,直挠脑袋说没有啊。
云锦抿嘴微笑,一旁的神勉和尚说道“看来小元是爱上单允施主了。”
谭轩则道“这么说来我倒想起一件事来,听小璠说,凌元跟她抢父亲,是不是真的?”
一说这个,凌元倒还来气呢,他道“还说我呢,我对不起单璠自然不会跟他争抢大叔做父亲,但那回我找你谈让你做我大师兄一事?没想到你却打我姐的注意,可不许有下次了啊。”
谭轩瞧着说话这么溜的屁孩儿,拿起筷子就要打过去,哪知凌元并不怕,还瞪眼过来,知道他是师傅的心头肉,谭轩的那一筷没有打下去。
提及帝国这位美人胚子,云锦说道“前段日子,隐宗的阮青海出宗历练,黑白道上的人均不是其对手,一身技道已达宗师级别,道力到目前还没有人摸清。恐怕有化境的修为,若是让他遇见了帝国公主,会不会把人给拐了?”
不过到处寻人比试罢了,看似普普通通,却是唯一危及谭轩状元地位的人物,同为而立之年,阮青海的声名鹊起,来势之汹,有席卷道灵同辈之势。
隐宗向来隐忍不发,其宗主唐玉斐曾以一身御统境入魔,打算让隐宗晋升道灵第五,但被当时经历大起大落的单允给一刀劈下山去,若非阮青海二师兄袁吉求情,这心毒的宗主怕是见不着第二天的太阳。
阮青海是宗主唐玉斐关门弟子,论技道与道力,同辈中除却大师兄唐傲,已无人是其对手,被师傅唐玉斐提前传授镇宗绝技烙刑,是个大材。
威名成就又如何,谭轩根本不在乎,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云族长,谭轩有些害怕,难道他也认为有人会将澈儿从他身边抢走?
可是不曾拥有,又何来强抢一说?
再往外退一步来说,谁说阮青海被誉为榜眼,就一定要跟自己挣凌澈了?
凌元说道“这人我知道,隐宗第十三代弟子中,年纪最小的一位,被他师傅传授烙刑绝技,拿得出手的有五成模样,但要说起的他大师兄唐傲,那才是个惊艳道灵的人物,林爷爷的绝技狂剑他都会诶,听说是被人赠送给他的,也不知是天行宗的哪位大侠。”
云锦呵呵一笑,道“你大叔送的。”
凌元惊讶“啊?”
云锦暗自里特想抽自己一嘴巴,不能道出单允曾经是林门主义子一事,关系越往星冥靠近,单允的身份就越容易被发现,但他还是圆了回来“干爹与林前辈是同门师兄弟,因为干爹这层关系,那部狂剑还经过剑神布博指导,你大叔学成后几年,在一次机缘巧合下,将这部剑诀赠送给了更为适合的唐傲。”
懂事的凌元瞧出这待人接物,实在有违身后人想法,便说道“啊,那这事大叔做的不妥啊,这部剑诀一直都属天行宗剑法,大叔只觉得外人更为适合这部剑诀,就随意赠送出去,那明尚老祖宗和林爷爷还有剑神布博前辈三人,还不把大叔给骂死了。”
天行宗镇宗绝技被另一宗小子学去,是丢里丢面的大事,奈何是单允送出去的,明尚老人都没敢说一个不字,林羡跟布博这两位道灵巨擘又怎敢多话?
云锦顺着凌元的脾性说道“对啊,当时很多长辈知道此事后,把你大叔骂得狗血淋头的。”
噗嗤一声,惹得凌元哈哈大笑,想不到大叔也有挨骂的时候。
“原来大叔也会啊,那隐宗的唐傲也会。”
凌元不关心狂剑跟烙刑比起来,哪个真法更为惊为天人,却问道“云前辈啊,大叔说唐傲更适合这剑诀,那唐傲不就比大叔厉害了?”
凌元自认大叔这般承认后,定也是间接承认大叔自己不如那唐傲,心头的完美大叔被人比下去,凌元眼神诸多不满,全被云锦看去。
“唐傲算个屁,我两根手指头就把他捏死,你信不信?”
云前辈的口气大得让凌元脸都笑烂了,一旁的谭轩也都笑得畅快,云前辈跟大叔是结义兄弟,都是自己人,凌元便没了比较之心,却突然听到谭轩说道“一年前有幸向林门主请教了一剑,那第七式的剑绝虽然厚实,但感觉没师傅的有韵味。”
云锦嗤笑道“你以为你是谁,能让林门主祭出剑绝,你别练剑练傻了。”
谭轩悻悻然,未表态。
谭轩有多好的天赋,凌元没空理会,他也没体会到那‘韵味’一词如何理解,只是说道“那是当然,你要敢说大叔比林爷爷的差了,那就是欺师灭祖。”
云锦被这童言无忌的凌元逗得哈哈大笑,但凌元这会儿真的被谭轩赏了个大板栗吃,凌元怕疼,立马又说道“当然了,你如果真能让林爷爷使出狂剑最后一式,你谭轩在道灵上的地位也是没谁了。”
谭轩纠正道“林前辈只出了剑招,道力根本没在剑招上,云前辈已经放话了,你小子就别再说大话把我往刀口上推,弄得我在其他道者面前一身骚。”
菜已上完,沉默无言的神勉即使没说上话,也没有动筷,只时在众人平静间隙说道“贫僧赶至星冥之时,恰巧遇见阮施主过城门。”
凌元瞧神勉无论何时都这般淡然的表情,坐着椅子上靠近了他些,问道“神勉,你是不是跟谁都这么风轻云淡?”
神勉单手竖十,颔首道“贫僧一直如此的。”
凌元瘪嘴说了句无聊,回身望去,大叔还在那儿坐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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