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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纵联军被南北两股秦军拉扯得给没了脾气,庞煖干脆不进攻了。
命令骑兵戒备南北的秦军,动员全体步卒退后之前修建的营寨,加固营寨,准备在此跟两股秦军决一死战。
这也是不是办法的办法,谁叫主动权完全在秦军的手中,只能静静等待秦军的进攻。
秦军也没有让合纵联军失望,没有给合纵联军多少时间回复士气,免得合纵联军变成哀兵,那可就玩脱了,说不定伤亡还要比最开始发起进攻还要大。
在合纵联军退回营寨的第二天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大地之时,秦军的总攻开始了。
骑兵在两侧掩护,排列整齐,煞气浓重的军阵从南北方向齐齐压向合纵联军的营寨,西面的秦军也摆出了进攻姿态,只有东面的秦军放开了一道口子,呈现防御姿态。
围三缺一,给合纵联军逃脱的希望。
虽然面对哪怕从东面逃出去的军队也要遭受东面秦军的阻截和南北两股骑兵的追击,逃脱的希望着实不大,但总不至于毫无希望。
有这颗救命稻草,士气低落,军心不振的合纵联军就很难变成哀兵,从而不会跟秦军死磕到底。
俗话说人一过万,无边无沿,人过十万,接天连地。
秦军南北两军的步卒虽然没有达到十万的地步,但八万还是有的。
再加上所有的秦军士卒都是身着黑衣玄甲,从高空俯视就像两朵浩瀚的黑云缓缓飘动,如同要吞噬一切的黑暗,带给了合纵联军莫大的心理压力。
也就是这些士卒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哪怕士气低落,军心不振,但最基本的素质还是有的,还能够强忍着不逃跑,若是普通的六国士卒恐怕已经崩溃了。
南北秦军明显沟通过,到达合纵联军营寨前的时间,发起攻击的时间都一致,而且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将最为精锐的步卒放在了军阵的前列。
首先发起攻击的是秦军,大型的床弩依次排开,连续激发,直到床弩兵精疲力竭为止,合纵联军基本上也是如此。
如枪粗的弩箭普通军卒根本无法防御,所过之处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无论是秦军,还是合纵联军,被床弩击中只能自认倒霉,干脆利落的去死。
除了床弩,还有抛石车,虽然历史上这个时期,这玩意还根本没有诞生,但谁叫这不是正经历史世界,别说抛石车了,分裂式集束炸弹以后都会有。
双方的远程武器发威完毕,秦军整备好军阵后,压向合纵联军的营寨。
由于合纵联军占据了营寨的地利,居高临下,这个时候倒是可以稍微早一点发起攻击,铺天盖地的箭雨倾斜而下,尖锐的破空声汇聚在一起,气势骇人。
不过这根本吓不到这些百战悍卒,秦军士卒在军官的指挥下熟练的举起盾牌,青铜盾牌连接在一起化作铜墙铁壁,箭雨大部分都被挡住,只有极少数造成了杀伤。
箭雨对于老兵而言并不可怕,只要不是太过倒霉,一般死不了,老兵们最怕的就是那些威力巨大远程武器,只能听天由命。
秦军的士卒战斗素养是极高的,哪怕统一后进攻墨家机关城,那些秦军也挡住了墨家机关的接连攻击。
要不是地面的机关术实在无法防御,想要灭掉成阵型的秦军,对于墨家而言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如果不是在墨家机关城,而是在比较开阔的地点,相同的墨家弟子正面对阵相同数量成阵型的秦军,绝对会是一场屠杀。
扛过了合纵联军的一轮打击,盾牌几乎在同一瞬间撤下。
被盾牌保护住的弓箭手弯弓搭箭,弦如满月蓄势待发,在军令的下达瞬间同时松开手,铺天盖地的两股箭雨射向合纵联军的营寨。
营寨中的合纵联军或是借助障碍物躲避,或者是借助盾牌防御,跟秦军一样,只有小部分倒霉蛋受伤,死亡。
双方反复发射箭雨,打得算是有来有回。
不是精锐的军队肯定不可能抗如此久,稍微防御慢一点就是死伤一大片,少则一轮,多则三四轮就被打击崩溃了。
旗鼓相当的军队比拼的就是意志力了,谁先扛不住,谁就输了。
看见士气低落,军心不振的合纵联军还能跟秦军打得有来有回,秦军将领纷纷庆幸没有第一时间发起进攻,否则伤亡定然小不了。
不过,面对后面秦军的攻势就没有那么扛得住了,远距离对射跟近距离厮杀区别可不小。
等秦军军阵距离营寨十丈左右时,一头头机关兽从秦军阵营中勐扑而出,更有遁地的机关兽从营寨中钻出来,南北秦军趁此机会加快将攻城武器推到营寨墙上。
庞煖绝对是有真材实料的,短短一夜就将营寨加固得跟普通县城的城墙似的,而且还用泥土做了防火措施,给进攻的秦军很是增加了一些难度。
好在秦军也算准备充分,攻城器械一样不缺,而且还把公输家族的机关兽全给调来了。
这天下有机关兽的就两家,公输家族和墨家,公输家族加入了秦国,墨家可没有加入任何势力,自然是不会轻易将宝贝机关兽借人的。
公输家族得到了秦国的支持,人力物力财力充沛,制造出的机关兽可比墨家多不少,墨家比较穷,很少制造新的机关兽,基本上都是在吃老本。
小小的营寨自然拦不住秦军,就是六国的大城依旧阻碍不了秦军的脚步,在付出一些伤亡后,合纵联军的营寨墙很快就失守了,进而被秦军攻进了营寨里。
在这种双方接近二十万的大规模战争中,个人的力量是极其渺小的,武力再强悍的武将也阻止不了大势,局部的小小胜利无关痛痒。
面对南北夹击,本就士气低落的合纵联军败势已显,彻底的溃败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
合纵联军中军大账中,庞煖脱下显眼的甲胃,换上一身普通的衣甲,缓缓目视了一圈帅帐,轻轻叹了一口气。
可惜,逆转天下的大势,名留青史,超越鬼谷先贤的机会就此彻底丧失,经此一役秦国一统天下只是时间问题了。
赵国是不能回去了,只能返回鬼谷中避避风头了。
至此赵国庞煖已死,存活在时间的只有无名无姓的鬼谷子。
嗯……也许在鬼谷中避风头,也不稳当,先回去一趟把两个徒儿打发了,随后就出去周游列国。
趁六国还在,再好好看一看,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一念至此,庞煖身躯在中军大帐中陡然消失不见,宛如遁入了虚空一般。
宗师修为的庞煖想要脱身还是不难的,只要不被大军给彻底围住。
庞煖此人对赵国并无太多的忠诚,帮助母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事先自己自己心目中的抱负,行事也是亦正亦邪。
好人,能够做出拿人命,考验两个徒儿对于抉择的理解吗?
这用现代的道德标准衡量是很残忍无情,但在那战国时代,人命如草芥并不是说说而已,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
作为鬼谷子的庞煖,只看成败,不论对错,实际上之前的历代鬼谷掌门,鬼谷弟子都是这样。
鬼谷派是一个纯正到极致的技术主义门派,完全没有意识形态上的纲领,儒家讲克己复礼,墨家讲兼爱非攻,道家讲道法自然,法家讲天地之法,农家讲四时农耕,医家讲济世救人。
鬼谷派追求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至强!
教授给弟子最强的剑术,最强的兵法,最强的谋略等等,至于弟子们学会了这些拿去做什么,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为了追求至强,对于鬼谷派而言,道德根本不重要,对错也根本不重要,重要的只有成败。
鬼谷子还告戒盖聂要放下生命,超越生命,莫说是两条人命,就是天下苍生放在眼前,又有什么区别呢?
就鬼谷派的行事风格而言,颇有一种“不受任何人掌控的刺客才最可怕”的感觉,韩非在《五蠹》中将纵横家视作祸乱天下的根源之一,还真不是毫无缘由。
纵横家,哪个不喜欢搞事?
明成祖身边的黑衣宰相姚广孝就学过纵横之术,为了实现自己的报复那是恨不得天下大乱,没有乱子也要创造乱子,一直在撺掇朱棣。
另外一边,魏军中军大帐中,已经换好衣甲的魏庸澹定的从身边的亲兵手中接过一枚特殊的通行令牌,之后张开双臂任由亲兵给他脸上覆盖上一层栩栩如生的面具。
带上面具后,魏庸就立即换了一个人,随后在早已经换好装扮的亲兵们护送下离开了中军大帐。
能够跟随在魏庸身边的亲卫基本上都是罗网杀手,而且值得一提的是在营寨外的某个地方还藏有秦军的衣甲装备。
种种措施之下,魏庸很轻松就能逃脱包围。
因此魏庸才如此澹定,退路他早就有了,那还担心什么?
至于留在这里的魏军和卫军,魏庸只能祝福他们自求多福了。
亲手扶持上位的新任卫国大将军以及魏军中的心腹将领,魏庸都没有捎上。
以他的权势,回到魏国投效者依旧会络绎不绝,至于战败的黑锅,那肯定是庞煖背,他的责任只有那么一小点而已。
姬无夜打的主意也跟魏庸一样,带上心腹将领换装之后就悄咪咪的熘走了,跑路的时间比庞煖都要早一点。
韩魏两军主帅以及联军统帅消失不见的事情,很快就被发现了,而后很快又传遍了军中,迅速加快了合纵联军的溃败。
上上下下都没有了继续战斗的心思,只想着如何逃命……
逃跑的方向自然是东面,南北两面秦军重兵汇聚,西面的秦军已经冲击而来,而且还离家越来越远,东面才是家国的方向。
这种混乱的情况,大多数都是无头苍蝇,随大流,看见大家都往东面跑就往东面跑了。
由于跑的人太多,还没有等秦军动手,合纵联军内部为了争夺生机就自相残杀起来了,还有不少人被硬生生给踩死。
营门口对比庞大的逃跑人数来说,显得太过狭窄了,直到东面的营寨被逃跑心切的军卒给拆毁,死去的人才陡然一降,或骑着马,或奔跑,一窝蜂的洒向广袤葱绿的原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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