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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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丹砚听黑衣人首领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一事，口中说道：“阁下的先祖在扶桑人手中吃了败仗，不得不在扶桑国藏匿下来。可是后来黄金寨的势力越来越大，扶桑国朝廷和许多大名又与黄金寨交好，按理说你的先祖若是想要带着手下离开扶桑回转中土，应当不是什么难事。为何你们一直没有离开扶桑国，而是留在这里与这些蛮夷为邻？”

黑衣人首领听慕容丹砚说完之后，苦笑了一声，口中说道：“其实在下的历代先祖都盼着能够回到中土，在大漠上放马牧羊，何等逍遥自在？可是听来自中土的汉人说过，大元已经被大明所灭，残余的蒙古人逃回了漠北。黄金寨中四五千口男女大都是蒙古血裔，若是回到中土，十有八九会被大明官府杀得干干净净。若是悄悄潜回中土，再绕路逃到漠北，可是咱们毕竟有四五千人，压根无法隐藏行迹，想要活着回到漠北，势比登天还难。”

黑衣人首领说到这里，略停了片刻，这才接着说道：“在下也曾想过将寨中众人分成几十队，每年让一队或两队偷偷回转中土，再逃回漠北，可是听说大明海禁极严，水师更是厉害，如此行事风险极大，只好打消了这个年头。咱们这些人虽然大都是蒙古人的后代，但是出生在扶桑国，压根不晓得中土是什么模样。不过寨子中的蒙古人也好，女真人也罢，更别说汉人了，大伙都以为自己是中土人氏，一直心念故国。咱们的历代先祖也盼着有一日能够回到中土，不想在扶桑国过活。他们死前留下的遗言，大多是要让子孙后代将他们的尸骸带回中土安葬。可惜咱们虽然一心想要回转中土，却一直没有时机。唉，可惜，可惜。”

厉秋风和慕容丹砚听黑衣人首领如此一说，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三人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片刻之后，只听黑衣人首领说道：“柳生宗岩被赶出扶桑国朝廷之后，在下又与那些大臣和各地大名修好，得以专心对付甲贺和伊贺。争斗了三四年之后，眼看着又要将这两伙奸贼打败，松田家却突然插手，派出许多人马帮助甲贺和伊贺对付咱们黄金寨。松田家之所以与咱们为难，便是打算利用甲贺和伊贺对付咱们，最后夺了黄金寨，在扶桑国南部建起堡垒，以待天时。只等良机一到，松田家便要南北夹击，攻灭与松田家不和的四家大名，再夺取京城，便可以掌控扶桑全境了。

“咱们黄金寨对付甲贺和伊贺已是用尽了全力，虽然勉强占了上风，自身损折却也不小。松田家麾下兵马众多，又是财大气粗，甲贺和伊贺得了松田家相助，气势大盛，不再专取守势，竟然敢向咱们黄金寨进攻。虽然在下带领兄弟们挫败了这两伙奸贼的阴谋，不过已经不能再像先前那样压制甲贺和伊贺。若不是松田家的领地在北方，势力尚不能伸展至南部，只怕咱们黄金寨早已覆亡了。无奈之下，在下只得想法子与其他大名结盟，联手对付松田家。

“松田家这些年东征西讨，不只对扶桑国朝廷不屑一顾，对其他大名更是极为无礼，不断蚕食各位大名的领地，是以扶桑国朝廷和各位大名对松田家无不恨之入骨。只是松田家军威极盛，又积攒下许多钱粮，就算扶桑国朝廷和各地大名联起手来，只怕也不是松田家的对手。是以在下虽然派人带了重礼去与那些大名商议对付松田家的大计，这些大名却都唯唯诺诺，压根不敢与在下结盟。而松田家知道在下派人去说服各地大名联手的消息之后，对黄金寨的攻势越发凶猛。他们不只送给甲贺和伊贺两家许多金银、兵器和粮草，要他们攻打黄金寨，还收买了各地的绿林响马，指使这些王八蛋偷袭咱们。虽说这些蟊贼草寇没有什么了不起，可是架不住他们人多势众，为了对付他们，咱们黄金寨也丢了不少人命。在下思虑再三，知道如果只取守势，只能被动挨打，最后难逃一死，须得与各地大名联起手来对付松田家，方能有一线生机。”

黑衣人首领说到这里，有意无意地向远处被松鹤楼的伙计围困的梅大郎看了一眼，这才接着说道：“梅家被松田家夺了领地，族人被松田家杀得七零八落，双方已经结下了血海深仇。梅大郎这人虽然颇为自负，又极是狡猾，不过他死活不肯与松田家媾和，这份气节着实令人佩服。咱们黄金寨实在找不到帮手，只能与梅家联手，否则只能是死路一条。方才这位穆姑娘对在下与梅大郎结盟之事颇为不满，可是咱们若是易地而处，为了保住黄金寨中几千口人的性命，不晓得穆姑娘又有何良策？”

慕容丹砚没有想到黑衣人首领竟然向自己发问，仓猝之间不晓得如何回答，神情颇为尴尬。厉秋风见此情形，急忙开口说道：“阁下说得不错。只是黄金寨也好，梅大郎也罢，与松田家结下仇怨，那是你们与松田家之间的事情，与咱们没有什么干系。咱们将梅大郎和源美慧擒住，是因为这两个人居心叵测，有坑害咱们之意。不过听阁下方才所说，其间颇有曲折，倒也并非全无道理。既然如此，咱们再让一步，你将梅大郎和源美慧带走罢，咱们就此分开。还望阁下识得好歹，不要再想法子坑害咱们。否则若是再起争端，只怕对大家都没有什么好处。”

叶逢春和慕容丹砚听厉秋风说要释放梅大郎和源美慧，心中都不服气。只是碍着厉秋风已经将放人之事说出了口，若是横加阻拦，不免折了厉秋风的面子。是以两人心中虽然不以为然，不过都没有出言阻拦。

黑衣人首领听厉秋风如此一说，立时站起身来，身着厉秋风一揖到地，口中说道：“阁下深明大义，在下佩服！既然阁下将两人交给在下带走，在下以性命发誓，绝对不会再与阁下纠缠。若违此誓，天神降罚，天打雷劈，断子绝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