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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
闷雷响了半夜,大雨终于在四更时分落了下来。
陆容没能跑掉,她被捆住手脚,扔进了另一辆马车内。刀疤脸蹲在她身边,往她嘴里塞了一块麻布。
他一晚上被陆容连着坑了三次,眼下瞧见陆容的脸都有些犯怵,刀疤脸扭头问高个子,“这样就行了?要不咱们再给她上个镣铐吧?”
高个子揉着酸痛的肩膀骂了他一句,“我们哪里带了镣铐出来?更何况……”
他瞟了陆容一眼,“她自己也伤的够呛,你看看她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还能闹出什么花儿来。”
陆容确实闹不出什么花儿了,她的肩头被刀疤脸踹了一脚,皮肉连着骨头都生生打着颤,从马车上摔下来时又受了不轻的伤,挨着肩胛骨的里衣湿儒一片,该是破了皮出了血,被汗液一浸便又麻又疼。
眼下她紧合着双眼,蜷缩在马车的角落里一动不动,一眼看过去,也不知是昏着还是醒着。
刀疤脸说什么都不肯独自在车内看着她,但他驾车的技艺又不娴熟,三人合计半晌,最终决定由高个子驾车,灰衣男子和刀疤脸一同守在车内。
那灰衣男子蹲在陆容身前,也不敢上手,只是探着头端详着陆容染着血污的脸,一连声地啧啧感叹道“这大小姐可够疯的啊,你说她难道就不怕自己从马车上掉下来摔死吗?”
刀疤男平日里最是看不惯灰衣男子那副急色的嘴脸,可眼下车内只有他们二人,他也不好一直冷着脸,只能生硬地回道“你还想动她?吴大人只说了让我们抓住她,也没说让我们弄死她。”
灰衣男子连连摆手,“我哪里还敢动她啊,”
他方才被磕破了眉眼,但凡做个表情就能疼的龇牙咧嘴,“等这件事了,我还是去楼里找我那些相好的吧,这朵带刺的花我可摘不了,谁爱摘谁摘。”
他说完就要起身回座,冷不防地一个垂眸,又被突然睁眼的陆容吓了一跳。
灰衣男子嘶了一声,索性扭着陆容的脸,将她整个人转到了另一侧。
雨势渐大,天色却渐渐明亮起来,他们该是为了避人耳目走了条小路,路途较之一开始颇为颠簸。舒润的水汽夹杂着泥土和青草的味道随着车轮的滚动时不时灌进车内,陆容合眼闻着这味道,脑海中一些原本模糊的片段渐渐清晰起来。
她想起了那个夜晚,那时父亲连着小半月未曾归家,母亲整日忧虑,却仍在他们面前强撑笑颜。
同样是个瓢泼的雨夜,陆容夜半惊醒,恍然间发现屋外似是有些骚动。
是母亲的声音,像是被人捂住了口鼻,从房内拖到了回廊之上。
陆容咬牙,她沉下眼眸,从床头矮柜中翻出父亲送给她的匕首,悄悄溜出了屋子。
果然在回廊里见到了母亲,向来端庄美丽的母亲发丝散乱,嘴角也有些被掌掴之后的痕迹。陆容大怒,拔了匕首就要冲上前去,却被人从后打了一记,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便是在马车上,母亲不知所踪,只有陆朝同她一样被缚着双手,见她醒来了,便心急的用头去蹭她的额间,“阿姐,阿姐你还好吗?”
咔哒——
马车驶过一处凹陷,车身重重的颠簸了一下,陆容皱起眉头,才连起的思绪又转瞬断开。
……
约摸着过了大半个时辰,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陆容被套上一个密不透光的黑布袋子,由灰衣男子擒着手臂拉下马车,送进了一座大宅院里。
她被人扔进了一间房中,半晌之后,有人推门进来,不知在墙角放下了什么又退了出去。
再过片刻,灰衣男子进门,无视陆容手脚上的绳子,只一把扯掉了她头上的黑布袋,垂眸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便再次提步离去。
房门被啪的一声紧紧关上,陆容打量了一圈周围的环境,一直紧绷的身体终于松懈下来。
关着她的是一间柴房,且墙角的位置还摆着一碗冷掉的饭,看样子吴言博该是打算就将她锁在这里一段时间,不会再换地方了。
除去她路上折腾的时间,从凤来镇到这里不过半个时辰的车程,她若是能寻个机会自己逃出去,走上个一日,应该也能回到凤来镇。
思及此,陆容又恢复了些斗志,她费力地移动着身体,凑近那碗冷饭,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米粒硬的像石子,菜里又一滴油水都没有,陆容在心底将吴言博咒骂了一万遍,鼻尖几乎要埋进碗里。
一碗饭吃掉了半碗,陆容抽动鼻尖,感觉自己似乎是闻到了肉味。
她用嘴唇将剩余的饭菜剥开,果不其然地在碗底见到一只油汪汪的……
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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