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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延成当然也已经知道了厂里打架的事儿。
按理说就是一群姓孙的内讧。
但这里边还掺和进来个梁进仓。
本来孙延成一直看梁进仓不爽,现在听说孙业富被打得很惨,居然是梁进仓操刀,这事的性质就变了。
正在琢磨呢,徒弟孙业委跑厂里来求见师父。
没想到打架这事还牵涉到徒弟。
越来越复杂了。
已经上升到夏山街的人让人欺负的层面。
兹事体大,厂里不是说话之处,孙延成带着徒弟回了家。
要听他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道来。
木器厂的厂长办公室里,苏致祥也在跟梁进仓详谈。
梁进仓从孙业富给自己盆里舀两勺子白菜水说起,然后上升到孙业富纠集几个工人把他堵在角落,毫无理由地就要打他。
暴打孙业富,这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梁进仓确定无疑自己没有得罪孙业富。
孙业富纠集人要打自己的时候,连个打人的理由都找不出来,这更加证明了自己确实是没得罪他。
他这样做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受人指使。
当然,作为一个拥有后世记忆的人,梁进仓知道随着法制建设的完善,自己今天打人的行为放在后世,那是违法的。
不属于正当防卫。
因为当时孙业富已经让自己制住,侵害行为已经停止,但自己还是给他一通老拳,然后撕着头发在大木头邦邦的猛撞。
妥妥的防卫过当。
由受害人变成了加害人。
但在这个年头,论理不论法。
孙业富无缘无故找事,还找一帮子人要打自己,首先是他不对,那么于情于理就该挨打。
打就对了。
梁进仓也确实是怒了。
三番两次找事,自己一忍再忍,他还没完了,不打一顿难消心头恶气。
还有一点,梁进仓就是故意打得狠一点,打得孙业富毫无还手之力,把他打怕,打服,以后看见自己就害怕,再也不敢找事。
也就是把这个推到前台的打手给打怕了,幕后那个指使者肯定会跳出来。
就是要看看到底是谁指使孙业富对付自己?
梁进仓从小性格挺好,没得罪什么人。
就是因为宋其果那事,得罪了肥田村长一家。
甚至肥田辛辛苦苦要来俩招工指标,让苏致祥随手给了自己,就肥田那心胸,他不生气才怪。
关键是梁进仓太了解肥田这人了,大半辈子顺风顺水惯了,从没吃过亏。
就是所谓的赚便宜赚惯了,没赚到便宜就受不了,就觉得吃了亏。
宋其果那事虽然是他自作孽,但肥田为了做给村里人看,不得不把儿子暂时赶走,他不把怨气迁怒到梁家才怪!
梁进仓知道,只要给肥田机会,他弄死自己的事儿都能干出来。
这回孙业富突然莫名其妙找事,毫不掩饰地针对自己,梁进仓猜想幕后的指使者就是肥田。
肥田家大业大,背景深厚,到了公社驻地也是手眼通天的人物,熟人极多。
所以孙业富很可能是肥田直接或者间接指使的,就是要报复自己。
报复的具体内容不好猜度,不过看样子至少是让自己当不成这个工人。
当然梁进仓仅仅跟苏厂长叙述了孙业富找事的表面事实,并没有把自己的猜想说出来。
自己和肥田村长的恩恩怨怨,跟苏厂长说不着。
苏致祥的脸色不大好看,他无法做到好看。
吴光荣如此迫不及待地撕破脸,并且如此暴烈地公然叫板,实在是太猖狂,太肆无忌惮了。
甚至有些无法无天。
主管工业的公社副主任亲自下到厂里,想要帮厂子扭亏为盈,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吴光荣都应该全力配合。
木器厂管理不善,年年亏损,吴光荣这个当厂长的难辞其咎。
没把他撸了,还让他继续干着副厂长,公社班子已经是很宽容,已经是给他机会了。
没想他居然耿耿于怀,受不了从厂长到副厂长的落差。
处处跟新厂长作对,发动厂里的人把厂长架空,现在又拿一个学徒工开刀,然后借着这个由头跟厂长翻脸。
他以为这样就能把新厂长挤走了?
其实苏致祥也是这么认为的。
苏致祥把自己的这些想法跟梁进仓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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