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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那缓缓开启的大门,兀鲁和原本凉了半截的心一下和缓了过来,里面有身披盔甲的士兵走了出来,看着兀鲁和道“将军请二位进去。”
萧家治军是出了名的严谨,同那戍守重陵边境的谢家可以说是旗鼓相当,兀鲁和不过平头百姓一个,头一遭进这样说的地方来,当即有些吓着了。
这营地很大,军中的每一个人都各司其职,气氛看着颇有些严肃,迄鲁扶着兀鲁和的手臂跟在那小兵的身后,在绕了几个营帐后,他在一个看着比其它营帐稍大些的帐子前停下,对里面说道“将军,人带来了。”
“进来。”萧守明那低沉严肃的声音在帐中响起,那小兵应了一声,随后撩开帘子,对身后的兀鲁和和迄鲁道“请进。”
这帐子里除了有萧守明外,还站着几个人,那几个点都是身披盔甲,一脸严肃模样。
“见过将军。”兀鲁和颤巍巍的拜下身,朝萧守明行了一个礼。
四方寨立于渡礁,而渡礁则在辽川与摩挲十二部落之间,它就像是一个缓冲区静静地立在那里。
无论是摩挲部的人想过来,还是他们想要过去,无法避免的要从渡礁穿行而过,而渡礁不属于南秦也不属于摩挲部,任何人到了这里,就如同约定好了一般,不能动武,一切以和缓为主。
“小人名叫兀鲁和,他是迄鲁,我们从四方寨而来,有事想请求萧将军。”兀鲁和拉着迄鲁跪下,神情恳切道。
四方寨一向不偏帮,而现在这一寨之主忽然带着人出现在他的面前,这让他意识到事情似乎有些严重。
“快请起,快请起,肃齐,你去搬把椅子来给老人家坐。”萧守明看着那离自己最近的男人,吩咐道。
“是。”那名叫肃齐的男人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去桌旁搬了一把椅子来让兀鲁和坐下。
“谢,谢谢,不,不用了,我,我站着就行了。”兀鲁和诚惶诚恐的道了声谢,然后看着萧守明,深吸一口气,道“今日前来,是想求萧将军庇佑。”
话说到这儿,事情看起来似乎就有些严重了,萧守明此先并没有往这边深想,但听完兀鲁和的话后,心里陡然间有了不好的预感。
“前两日,寨子里突然来了不少摩挲部的人,说他们奉了昆弥的命令,是前来接管寨子的,萧将军,摩挲部的人要接管寨子,不就是说渡礁这个地方是他们的么。”说到这里,兀鲁和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萧守明见状,立刻舀了一碗茶水,递到他的面前,并安抚道“老人家,你且慢慢说,不急。”
兀鲁和喝了一口茶水,情绪似缓了过来,又开口道“我们世代生活在渡礁,虽与摩挲部的人同住、通婚,但我们始终是把自己看做是南秦人,身上流着南秦的血,又怎么能去做别人的奴隶?所以,我豁出去这张老脸,特来请求萧将军,庇佑庇佑我寨子里的人吧。”他说到这里,就要给萧守明跪下。
渡礁虽在辽川和摩挲部的中间地带,百余年前曾因为这里的归属问题与摩挲部发生过一次不大不小的战争,后来因为双方僵持不下,于是双方各退一步,这地方,就让他们去管,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怎么摩挲部的人突然又打起这里的主意呢?
“将军,末将觉得,这事不可信。”听完了兀鲁和的话,这帐中有一个男人忍不住开口道,他边说着,眼睛边往兀鲁和身上看去。
过了一会儿,又道“摩挲部的人不可能不知道渡礁虽不在南秦管辖的地界上,可从山上俯瞰过去,那渡礁就是从天南山脉延伸出去的,也是他们不自知,非要来争上一争才罢休,当年也是他们耍了无赖,不然的话这渡礁何至于这么多年也由着放任在外。”
他这话一说完,迄鲁就忍不住生气的开口道“这事,我可以指天发誓!若我所说有一个字是假的,那就让我的尸体被那苍鹰吃得一干二净。”
迄鲁的话说完,也有人对先前那人说的话反驳道“你也说当年是他们耍了无赖,既然是无赖,那么对付这种无赖,就不能用寻常的想法去想他们,将军,末将觉得这事,还需仔细探究后再做定夺。”
那说话的两人,都是他麾下的爱将,一个性子激,一个性子静,也算是相辅相成。
萧守明听了他们的话,在心里思忖片刻后,看着兀鲁和道“老人家,这事事关重大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做下决定,这样吧,我先让你送你们回去,不用太久,一定会给你们一个答复。”
那四方寨里不只有南秦人,还有摩挲部的人,这无论是哪一方,都不好擅作决定,兀鲁和相信萧守明既然开了口就不会食言,放心的跟着人走了。
在他们离开后,先前说话的那人又开口想要劝萧守明,他道“四方寨的人多年与摩挲部的人通婚,就算他们自认自己是南秦的人,可身体里流的也不是纯粹的南秦血,将军,这人我们可以不要,但是渡礁我们一定要拿回来。”
那人说得认真,但萧守明听了他的话却是眉头紧皱,看着他道“祝安,你这话说得就有些过了,不管他们是否与摩挲部的人通婚,既然是生活在那个地方,那就是我南秦的子民。”
他说完后,看着肃齐道“你去营地里挑一个面生的人跟着去,看看那寨子里眼下是个什么情况,若真如那老人家所言,这事我们也不能不管。”
那名叫肃齐的男人领了命,转身出了帐子。
萧守明的视线从那掀开又落下的帐帘上移到了舆图前,这是整个南秦的防线,最北边,便是谢家守着的边境五城,他知道自今年初时,与重陵隔一条乌苏木河相望的宿戈开始不安分起来,而今年这个年才开始,与他们想毗邻的摩挲部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今年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接二连三的出事。”萧守明沉默了良久,最后无奈的叹了一声气。
就在这时,外面有一人掀开了帘子,往里走了几步跪在萧守明身后,道“将军,宴城来得诏令,命将军即刻启程前往。”
那人双手呈上一卷明黄卷轴,萧守明方才还叹着今年的多变,宴城中便来了消息。
“带着诏令来的人呢?”萧守明回过身,就看见身后跪着的,只有他营中的人,却不见那带着诏令而来的人。
那人微微抬头看了萧守明一眼,之后又将头低下,脸上浮现一丝犹豫,沉默了一会儿后道“那人吩咐我将话带给将军后,就走了。”
走了?帐中人听到这两个字,脸上都有些震惊,看着那跪在地上的人,问道“真走了?”那人点点头,回了一句“走了。”
若不是什么大事,诏令轻易下不得,可这事对于宴城里的那位来说,似乎就变成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我知道了,你放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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