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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听到声,也不敢耽搁,掀了帘子走进去,只见这偌大的帐篷里,站着一个不知谁家的少年郎,再看梁妤慕脸上的表情,那婢女顿时想到了什么,给身旁的人递了个眼色,自己三步并作两步挡到了梁妤慕跟前,双手一张,神色严肃的质问道“你是谁家的少爷?胆敢擅闯郡主的寝帐,识相的快报上名来,不然等会儿长公主来了,可有你好看的。”
“有我好看?你有我好看么。”谢柒扶故意压低了声音,手上拿着一把不知从什么地方摸来的小巧折扇,那扇子就抵在那婢女的下颌上,轻佻的模样,倒像是谁家那被惯坏的少年郎。
没一会儿,外头有脚步声响起,是先前那离去的婢女带着靖安长公主匆匆感慨,帐帘一掀,梁妤慕看到她,欣喜的刚喊了一声“母亲。”就看见靖安长公主那原本紧绷着的脸在看到中间站着的那少年郎时,神色顿时柔和了下来,招了招手问道“阿扶今日怎么这身装扮?不仔细看,还真像个俊俏的儿郎。”
这身衣裳,是靖安长公主一时兴起给谢柒扶置办下的,本没有想着她会穿,今日突然看见,让她觉得有些意外。
“阿扶?”梁妤慕听到靖安长公主的这一声‘阿扶’是立刻回过神来,衣裳也不急着穿,掀了被子踩着鞋子提提拖拖的就过来了,绕着谢柒扶看了一圈,抚着胸口松了一口气,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帐子里进了别人呢。阿扶,我方才是睡懵了,对不起啊。”
“好了,快去洗漱。”靖安长公主见她一身不整,也庆幸这里没外人看着,赶紧催促道。
收拾了一下,梁妤慕换了一身轻简的装束,跟着谢柒扶出去了,一路上,她不停的问着谢柒扶什么时候教她骑马,忽然,她看到梁新霁和梁司信,朝着他们跑去,乖巧的喊了一声“大哥,二哥。”
梁新霁看到走在后面的谢柒扶,总觉得她有些面熟,看到之前梁妤慕与她甚是亲昵的模样,心里顿时上了火,几步走到她的跟前,微微低着头,拿出做兄长的严肃模样,说道“你是什么人?”梁妤慕年纪小,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时候,他这个做兄长的就应该在身旁时刻监督着,免得她被什么心思不正的人给骗了去。
这走了一个婢女,又来了一个梁新霁,谢柒扶微微侧了身子往那边看了一眼,只见梁妤慕依偎在梁司信的怀里,活像是受了什么委屈的模样,而她身旁又没有其他的人,自然这‘怀疑’的对象就落到了她的头上来。
“阿慕,这事不好玩,快过来!”在梁新霁的面前,谢柒扶也没压着自己的声音,这一开口就露了身份,梁新霁错愕的睁大了眼看着谢柒扶,好半晌多了一句“阿扶?”
“啊,快走!快走!等会儿母亲要生气了。”梁妤慕这会儿倒像是‘活’过来了,推着梁新霁往前走去。
这到了安南山就不曾露过面的章帝,在皇后和另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陪同下缓缓走来,他已是知天命的年纪,面色苍老身形也佝偻了不少,他一身玄色绣云纹样常服,腰间扣着一条蹀躞,坠着玉佩与香囊,一旁的继后明氏端庄柔婉,而站在另一旁的妇人,眉眼中带着一丝妖媚色。
不用多想,就知道那女人的身份,如今是宠冠后宫的德妃娘娘,汝锦。
章帝面色透着疲倦,说了几句后就回去了,似乎对接下来的事情一点也不关心。
在章帝走后,梁新霁就被人拉到了一旁去,那儿聚着不少人,似就等着他了,谢柒扶往那边看了一眼,正准备去教梁妤慕骑马,就听到有人喊她“阿扶,过来。”
谢高卓站在不远处,身旁站着谢龄霍和谢龄清,谢柒扶听到他的声音,和梁妤慕说了一声“对不起。”后就往那边走去。
这次出巡,章帝一共带了禁军一千六百人,可谓是严防。
“怎么了,父亲。”谢柒扶走到谢高卓面前,狐疑的问了一句,谢高卓看了她一眼,吩咐道“他们人手不够,等会儿你带着一部分禁军去巡视一下周边,阿霍和阿清会跟着往另一边去,若没有什么异常你们就回来。”
谢柒扶听到这儿,心里有些奇怪,巡视周边这事,按理说早在主君出巡时就做好的,但谢高卓一向谨慎。
“是出什么事了吗?而且统管禁军的肯让我们动他的人?”谢柒扶微微皱着眉,禁军与他们之间,界限分的很清,互不干扰,这突然之间……
“没什么事,以防万一,你照我的话去做就是了。”谢高卓神色严肃,看到这儿,谢柒扶顿时什么话也不说了。
忽然,远处传来一群人惊慌的喊声“马惊了!马惊了!快跑啊!”谢柒扶听到声音,往前跑了几步,正好有人从那边一脸仓皇的从那边跑了过来,谢柒扶赶忙将他拦下,问道“谁的马惊了?”
那人跑得气都没喘匀,又被谢柒扶给拦了下来,大喘了几口气后,断断续续的说道“郡,郡主的,的马,惊,惊了。”
郡主?“哪个郡主?”听到这两个字,谢柒扶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那人似将气喘匀了,伸手往一旁指了指,道“陈国公府的郡主,那马带着她往那林子跑去了。”
谢柒扶听到这儿,脸色白了一下,随即抬头看向谢高卓道“父亲,我去寻她。”
她找人拿了弓箭,又从谢龄清的腰间拽走了长剑往自个儿的腰间一挂,利落的跨上马对谢高卓道“父亲,等我找到阿慕就回来。”说完后,一拉缰绳,策马往那林子跑去。
梁妤慕被那马颠的难受,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紧紧拽着缰绳,压低了身子等着胯下的马儿跑累了再想其他办法。
那马不知在往哪儿跑,茂密的树枝不停的从身边划过,她觉得身上哪里都疼,忽然,一支锋利的箭矢破空而来,贯穿整个马脖子,那马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就轰然倒地,梁妤慕被连带着狠狠摔下了马。
被那马一番带着跑,她身上早已经狼狈不已,她看到马脖子上的那支箭,脸上露出一丝欣喜的神情,她看了看四周,喊道“阿扶,我在这里?”
她的声音在这片树林里扩散,最后消失不见,四周一点声音都没有,梁妤慕一下就慌了,身旁都是参天的大树,茂密的枝桠遮蔽了阳光,变得有些阴暗,而她的跟前,是一匹早已气绝的马,殷红的血从伤口处流出来,洇红了脚下一大片落叶。
“瞧瞧,看我猎到了什么?马,还有美人儿。”梁妤慕心里很是害怕,但她不敢乱走,忽然,耳边传来一道粗哑带着戏谑的声音,然后又听到那人喊,“喂,衡檫,你带的这条路,没错吧。”
沉重的脚步踩在枯干的落叶上,清脆的声音回荡在这安静的树林里,梁妤慕心里害怕极了,她紧紧的抱着自己靠在树上,蹲下来将自己缩城了一团。
“这条路我走了无数遍,熟悉的很,不会错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梁妤慕紧咬着嘴唇却发现四周根本没有地方可以躲,然后,她听见有一个声音带着惊诧喊道“琦阳郡主?”
谢柒扶策马进了林子,那林子大的很,马儿踩踏在枯干枝叶的声音惊扰了树上栖息的鸟儿,一时间振翅声四起,她勒了缰绳,看了看四周,忽然有些后悔怎就没想着带条狗来?狗鼻子灵,说不定没一会人就找到了。
她咬了咬唇,但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找到人才是最要紧的事,于是她一拉缰绳,驱马往里面跑去。
梁妤慕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衡檫,她见过衡檫几次,知道他是谢高卓身边的人,立刻高兴的朝他喊了一句“衡檫叔叔。”
站在衡檫身边的人听到这个声音立刻变得警觉起来,手搭上了腰间的刀柄,回头看向衡檫,狐疑道“你认识的人?杀了,绝对不能暴露我们的身份。”
衡檫一开始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瞧见身旁同伴手中那准备拔出的刀子,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个人,立刻阻止道“不可以,你在这里等着,我过去看看。”
梁妤慕觉得能在这里看到一个熟悉的人简直就是上天眷顾,看到那个略有些熟悉的身影,刚喊了一声,却发现那朝她走来的只有衡檫一个人,而她刚才明明还听见另一个声音在喊他的名字。
“郡主?刚才我还在想是谁,你这是,怎么了?”衡檫想到刚才身旁的人说他猎到了马,他还有些奇怪,这会儿看到梁妤慕,再看她跟前那洇出一大滩血液的马,忽然明然过来。
“马,马惊了,我被带到这里来,回不去了,衡檫叔叔,你能带我回去吗?”梁妤慕对四周的害怕让她忘记去想为什么只有衡檫一个人来,她现在只想着快点回去。
梁妤慕身份贵重,轻易动不得,可她知道他来了宴城,而且还不止是他一个人,若是叫她回去向谢高卓告了密,依着谢高卓的作风,就算有幸逃脱,他这不死也要脱层皮下来,以后也很难再在白林军待下去。
他心里很是纠结,一边是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心血,一边是梁妤慕的郡主身份,正当他在想着该怎么抉择的时候,他的同伴却等得有些不耐烦,从树后走了出来,看到梁妤慕那张写满害怕的清秀的脸时,忽然就变得轻佻起来,拿手肘撞了一下衡檫,一副颇为恼怒的模样,低声道“南秦的美人儿,你这是打算独享了吗?”
听到这话,衡檫的脸色当即就变了,看向那个人道“这个姑娘你不可以动,她身份贵重,不能出什么意外。”衡檫说的,并不是南秦的官语,是一种她听不懂的话,但是看他脸上的神色,她大概猜得出来不会是什么好话。
“衡,衡檫叔叔,我,我想离开这里,我……”梁妤慕觉察到危险,下意识的回身跑去,但她才刚跑出了几步远,就有一只大手搭在了她的肩头,一把将她掀到了一边去。
不知什么时候,这林子里已经不止有衡檫和那个男人两个人,她害怕的拖着身子,大声的喊着“阿扶,阿扶你在哪里?”衡檫带着他们来这里,最怕撞见的人就是谢柒扶,那日在营地,当谢柒扶从地上捡起那块他不慎掉下的玉佩时,一颗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儿。
“别叫了,你在这里喊没有人会听见的。”这里是林子的深处,四周都是茂密的参天大树,鬼才听得见,他说完之后,看向衡檫,似笑非笑道,“衡檫,你还想让她活着回去吗?她若是活着回去了,死得可就是你了。”
原本衡檫心里还有一丝纠结,但听到他的话后,便有了决断,他不想死,所以,“对不起了,郡主。”他说完这话,就往后退了几步,站到了一棵树后,明摆着是不想再插手这事,看到他的态度,梁妤慕原本心里还有一丝期盼现在彻底的没了。
“嘿嘿,南秦的美人儿,这可是个稀罕物,就这么死了也太可惜,不若……”那人脸上带着令人作呕的笑,身旁有人附和道,“对啊,就这么死了太可惜了,你们谁先上?快点,我可等不及了。”
梁妤慕心里暗道一声不好,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趁着他们还没走近,赶紧起身向前跑去,但还没跑几步,就感觉被人揪住了衣领。
谢柒扶隐隐听到了梁妤慕的声音,调转了马头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梁妤慕拼尽了全力躲着,那些人却笑得越发的开心,她身上的衣物渐渐少了下去,脚下也越发的不稳,她没了力气再去躲,摔在了一棵树边,眼看着他们再一次走近。
就在她感到绝望时,一支箭破空而来,直射进当中一人的喉咙,马蹄声近,梁妤慕就像是看到希望一样,喊道“这里!我在这里。”
“宿戈人?”谢柒扶驱马靠近,看到那几人身上的装束时,心里惊了一下,她扫了一圈,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想要躲起来的衡檫,心里一下明白了。
“这会儿又来了一个少年郎?我对男的没什么兴趣,若是个姑娘,倒还算凑合。”那几个宿戈人见到谢柒扶便是一脸嫌弃模样,不过谢柒扶也不在意,看看向那站在树旁的熟悉声音,轻笑道“好久不见,衡檫叔叔,怎么叔叔不在营地里带着,反倒是带了几个‘客人’来?”
谢柒扶早知衡檫是宿戈安插进来的暗桩,却一直找不到可以解决的机会,她正苦恼着,没想到他倒是自个儿送上门来了。
“阿扶。”看到她的那一瞬,衡檫觉得自己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先前还一直想着不要撞见谢柒扶……
谢柒扶下了马,把手中的弓丢到了一边,回身将搭在马鞍上的一件长衣披到了梁妤慕的身上,替她整理好身上的衣服后,起身一一扫过面前那几个高大魁梧的男人,道“衡檫叔叔,你说,若是的父亲知道你叛了,他该多伤心啊,明明待你不薄,你却在背后捅他一刀。”
那几个宿戈人听着谢柒扶的话,回头看着衡檫,有一人问道“衡檫,她是谁?”安静的树林深处,谢柒扶孤身一人,腰间悬着长剑,脸上不见丝毫惧意。
衡檫这会儿也算是认了,他想就算是不能活着回去,能拉着谢柒扶给他陪葬也是不错的。
“她是白林军主帅谢高卓的嫡女。”一听到是个姑娘,先前那对谢柒扶颇有些嫌弃的男人正好奇的打量着她,而后兴奋的说道“今天是走什么大运,来了一个郡主不说,还多了一个将军的女儿,说真的,那谢高卓着实烦得很,若是他知道她的宝贝女儿在我们手里,你说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宿戈攻过南秦边境几次,但都被谢高卓给挡了回去,这一来二次吃得亏多了之后,渐渐就有些咽不下这口气,怎奈何那营地的防守实在是严得很,探过一次之后他们就被迫放弃了,这会儿再看见谢柒扶,就如同是见着落了单的羔羊,轻而易举的事情。
“是么,那就看看,谁是最后的赢家。”谢柒扶缓缓拔出腰间的长剑,神情严肃。
------题外话------
猝不及防的,上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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