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偷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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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的手掌悬停于空中，秦尧无奈一笑，对于眼前醉气熏天的汉子略感无语，然后伸手搭在那汉子的肩膀上。

汉子提上裤子，转身瞅了瞅秦尧，傻笑一声，就欲伸手揽过秦尧的肩膀，被秦尧微不可查地闪避开，顿时揽了个空，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了个狗吃屎。

“哎，我说老王，几天不见咋这般英俊潇洒了？”

“兄弟怕是认错人了，小弟是老王的徒弟。”

听到秦尧的回答，那汉子凑上前仔细瞧了瞧，揉了揉眼睛后，这才发觉眼前之人并非养马喂马的老王头儿，于是第一时间警惕起来，正了正身形，出声问道：

“小兄弟瞧着面生得紧，不知拜在哪个堂主门下？”

此时的秦尧心中已有打算，并不想鲁莽行事，自己一人孤身潜入飞马寨，总要旁敲侧击出一些情报，若是单枪匹马见一个杀一个，等到猴年马月也不一定能杀到吴当桂那里。

这时碰到一个醉汉，正好可以糊弄糊弄，于是秦尧主动上前微微抱拳，说道：

“小弟是二当家前几日走马巡视带回来的新手，没什么本事，就会些养马看马的软货，这不被派到老王这里打打下手，拜了老王做师父，哥哥瞧着面生也正常。”

那汉子毕竟醉得不行，不假思索，爽朗大笑一声，揽过秦尧的肩膀，拍着胸脯说道：

“老王那木讷玩意儿啥时候也知道收徒了，既然是自家兄弟，走走走，二当家今儿个娶媳妇，跟着哥哥出去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秦尧见有机可乘，长舒一口气，晃了晃手中酒葫芦说道：

“师父他老人家在马厩里看马，这酒葫芦眼看见底，本就想着去院子里给师父讨些好酒来吃，却不想遇见哥哥这般爽快之人，但就怕师父他老人家怪罪下来，小弟这人生地不熟的，定会吃亏许多。”

“小兄弟放心，老王那王八蛋平日里就喜欢闷声喝酒，也不喜凑热闹，这会儿估计又在与那些牲畜说些悄悄话，无妨无妨，待咱们快活过后，你再回来送酒不迟，若老王怪罪，就说是我谭望说的！”

秦尧偷眼往马厩方向看了眼，也不挣脱开那汉子的勾肩搭背，微笑说道：

“那小弟就先谢过谭大哥，小弟初来乍到，要不谭大哥给讲讲咱飞马寨？”

谭望听后再次大笑一声，摇晃着身子说道：

“小兄弟这就问对人了，我谭望在飞马寨待了两三年，若说哪个比老子更了解咱寨子，老子第一个跟他急！小兄弟刚来，估摸着也是头一次混草莽，跟着那老王头儿也学不着什么正经玩意儿，不如以后跟着我，咱兄弟俩好酒好肉快活风流，咋样？”

秦尧微微一笑，轻轻挣脱来谭望的怀抱，淡淡说道：

“难得谭大哥看得起小弟，虽然小弟也是个铮铮男儿，但毕竟二当家有令在先，小弟实不敢忤逆犯上啊！”

谭望听后，四下瞧了瞧，注意到哨塔上的哨卫心思亦不在这里，保险起见还是拉着秦尧向内院走去，边走边低声说道：

“说出来也不怕小兄弟笑话，咱们飞马寨盘踞荡山多年，一直是大当家做主，可自从来了那吴当桂，有许多事情就变了味道，咱们这帮老兄弟平日里洒脱惯了，虽然是干些打家劫舍的强人买卖，可从不做伤天害理的龌龊勾当，这二当家身手了得，兄弟们都佩服，可下山抢人这等事情还是咱飞马寨头一次，把小兄弟当自己人才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要是哪天小兄弟瞧着谭望不顺眼，大可以将今日这一席话告诉二当家，毕竟小兄弟是二当家的人，但咱们那帮老兄弟早就对二当家心存不满，你以为飞马寨能在琉璃郡里扎根盘踞这么多年是为什么，就因为咱手里有刀有马？这琉璃郡内的山寨少说也有两手之数，咱飞马寨才两百来号人，人数上也就是中上游，能登顶琉璃郡绿林好汉的头把交椅，除了大当家的英明操持，不被朝廷视作眼中钉才是正理！”

秦尧看着身旁唾沫横飞的谭望，好笑之余，却也有些感慨，看来强盗中也不乏性情中人，又心想若不是真的烂醉，恐怕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他谭望还没那胆量说出口，果然酒后吐真言，更吐不敢言之言！

就那么搀扶着谭望来到锣鼓喧天的内院中，秦尧四顾看了看，只见四周挂满大红灯笼，有大红绸缎飞檐缠绕，几十张铺就鲜红绸布的桌子摆在宽敞的院子中，桌上酒肉琳琅，奇装异服的绿林强盗们或吃酒叫彩，或踩凳划拳，好不热闹！

正前方不远处的台阶之上有一四方台，台上更加装潢显贵，正中央坐着一位披裘挂玉的魁梧汉子，此时正手拄双腿，眼含满足地看着院子里的弟兄们。而在他的左下方坐着位身穿鲜红袍子的年轻俊彦，斜披锦绣，头戴郎官帽，长了一张与草莽强盗及其不符的白净面容，此时也正手举铜尊，向那魁梧汉子敬酒。

还有几个眼力劲儿很足的毛小子登上台子扭腰献丑，对大当家二当家一顿歌功颂德，惹得大当家陈雄哈哈大笑，一副很受用的样子，而吴当桂就要稳重许多，脸上却也是一副高兴的样子。

巡视了一圈，也不见那新娘子的身影，约莫是拜过天地先行去到洞房，秦尧猜到那台子上的两人就是飞马寨的大当家二当家，在心中盘算过后，便悄声向后推出几步。

谭望摇晃着身子向身侧看了眼，却不见秦尧身影，然后转身看到欲要脱离人群的后者，拉住秦尧的衣袖大大咧咧地笑道：

“小兄弟，怕啥子，这里有哥哥罩着，没哪个敢欺负你，待喝过了二当家的谢堂酒，便跟着哥哥去闹洞房！”

约莫是听到身后的吵叫声，距离谭望最近的一处桌旁，有两人回首望了过来，瞧见谭望的身影，便提着酒坛子踉踉跄跄走了过来，其中一人大声叫嚷道：

“你他娘的撒个尿撒到阎王殿去了啊！墨迹啥子，划拳输得裤衩子都不剩，莫非要耍赖？”

在刚刚收下的小弟面前被人揭了老底，谭望面露尴尬，也不生气，大声骂道：

“去你娘的，老子何时耍过赖，输了便是输了，迟早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