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收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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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梦准念出那句法诀后，虚影将膝上“湛卢”拿起，然后站起身来，并没有急于出剑，而是左手双指并拢擦抚剑身，双眼充满怜爱。

突然那道虚影双眼绽放出两抹银光，看向立于龙卷中心岿然不动的龙青扬，然后双手持“湛卢”立于身前，双脚踩踏海面，迅猛刺向后者。

“湛卢”剑身被银光包裹，所到之处的海面均被划出一线痕迹，海水绽向两侧，好不壮观！龙青扬感受到“湛卢”的浑身剑意，不敢怠慢，双手握拳，周身龙卷转瞬消失，冲向天空的炸起海水也如瀑布般滚回海面，然后再次激起巨浪撞向未落之水，如此反复，倒是形成一幕波澜壮阔的“大珠小珠落玉盘”。

不理会眼前的壮美景色，龙青扬收拳在腹，一脚踏出，顿时整个身躯迅猛前冲奔向“湛卢”，同时在空中砸出全力一拳，紫色拳罡犹如天劫紫雷般吞雷吐电，夹杂着龙青扬自身举世无敌的浩瀚意气一举轰向刺来的“湛卢”！

在“湛卢”发出银光的一刹那，高空中酝酿许久的第三道雷劫毫不迟疑的劈向它，而掠至高空的梦准岂会容许“湛卢”受劫，再次牵引气机将雷劫引至己身处。数次被牵引如玩物的雷劫仿佛生出情绪般怒吼一声，调转轨道砸向梦准。

这一次梦准不再一味承受，而是主动出击，手持黑色气剑直冲下劈雷劫，周身燃起浓重的黑色气焰，自远处望去，犹如降临人世的诡异冥火。

这第三道雷劫看上去粗壮远胜第一道，浓厚犹如实质紫色琼浆，雷身还有无数条挠心雷蛇攀爬缠绕，就欲喷薄而出。

眨眼工夫，梦准与雷劫正面接触，只听天空中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彻声响，一束粗壮紫雷倾泻而下，砸入海面，整个视线所及的海域全都充斥电弧，成千上万的鱼群被击出海面，顿时化为灰烬。

而在那束下劈紫雷中，一道浓黑光影缓慢攀爬，黑影似前刺枪头迎击紫雷，自有一股舍我其谁的悲怆意境。

浓黑光影正是舍命搏天劫的窟冢梦准，此时的梦准浑身剑意滂沱，将自身天象境界提至最高，死命憋住那口气机，似一气化虹般忍受着天威浩荡的雷劫洗礼。

在梦准与第三道雷劫对抗的同时，“湛卢”也与龙青扬的拳罡激烈相撞。“湛卢”整个剑身被银光包裹，在与后者拳罡接触的一瞬冲破剑身的银光束缚，剑意绵长更胜梦准，浓黑色泛着刺眼光亮的剑气狠狠刺将过去。

又一声响彻东海的声响爆发出来，整个海面犹如颠倒般出现了一丝空间裂缝，无数块海面凹陷下去，海水倒灌其中，形成一个个美不胜收的观景瀑布。

而浓黑剑气的“湛卢”破去紫色拳罡，将暴起海水拦腰切断，去势不减地刺向龙青扬，后者见状微微讶然，手上却并不慌乱，双拳再次迅猛砸出几道拳罡，然后双臂交叉立于胸前，周身紫色罡气浓郁如盾护住龙青扬整个身躯。

“湛卢”带着自身剑意毫不留情刺进龙青扬的护体罡气，强大的剑气将后者向后顶将出去，强烈的气劲一寸寸破开罡气，冲击波在龙青扬的身体四周向后流窜不止。待龙青扬身形止住，已经在五百丈之外，持剑虚影先一步消散而去，通体黑色的“湛卢”在发出一声雀跃的铮铮声响后，也慢慢淡化为虚无。

此时的龙青扬已没有先前的规整模样，披头散发如一介乞儿，身着袍服也已衣衫褴褛，两条手臂处已无衣物遮蔽，露出肌肤如遭火灼，焦黑无生气。

龙青扬倒不在乎形象如何，闭眼感受刚才“湛卢”的浑身剑意，嘴角轻笑道：“湛湛然宽厚慈祥，出之有神，服之有威，不亏是上古神剑，仁道湛卢！”

不待其品味完那抹剑意，一道撕心裂肺又带一丝解脱的惨叫声响彻耳旁，龙青扬转身瞧过去，只见那第三道紫雷已降劫完毕，消散全无，一个黑点从高空中飘落下来，就要摔进海面。

不见龙青扬有任何动作，下一刻已出现在空中将那道身影接住，缓缓落于海面。安详躺在龙青扬怀中的正是以肉身对抗天劫的蓑衣老者梦准，只见后者浑身无衣物解蔽，通体焦黑如炭，须发皆张，只余一丝气机。

而天空中的藏雷乌云在“湛卢”消逝后，似乎寻不到上古神剑的破戒气机，一声闷雷炸响，仿佛是在发泄愤怒，然后悻悻然消散而去。

梦准艰难睁开眼睛，看了眼龙青扬，竟是洒然笑了起来，估摸是扯动了全身疼痛，老人眉头紧锁，满脸冷汗如淋雨，顿时呼吸急促起来。龙青扬见状运起气机导入老人体内，妄图以人力给老人续命。

梦准艰难摇了下头，示意后者不必多此一举，稍微歇息了片刻后，用那更加沙哑地声音道：

“老头子输了，咳……看来，看来这江湖还是你们年轻人的，老头子一辈子都是个话匣子，这都要死了，也改不了这个唠叨的毛病，咳……咳……”

说道此处，梦准喷出两口鲜血，鲜血已几近黑色，洒入海中渐渐转淡，好似从没出现。龙青扬也不再向老人输运气机，安静看着梦准的脸，默不作声。

“龙青扬，老头子到现在也不喜欢你这做派，没，没办法，输了就是输了，咳……之前遇到个更年轻的年轻人，耍了赖，可跟你，信用还是要讲的，咳！”

龙青扬抚了抚梦准的胸口，后者先是伴随口吐鲜血胸前剧烈起伏，而后逐渐平静似无呼吸，不过那个沙哑地声音还是传进前者耳朵。

“你能接下那地仙一剑，在老夫的意料之中，再过几年，江湖江山必有一乱，江湖有你，不管怎么个走法，倒也乱不到哪里去，那江山，自不用我们江湖人去管，老头子将死，还想试试能不能帮衬一下，咱俩之前说好的，莫要阻拦……”

梦准话音将落，身躯已消散全无，空中两缕黑气分别飘起，一缕入东海城“观潮阁”，一缕急切掠向西北。

龙青扬站起身来，不去看那缕飘入“观潮阁”的黑气，只是盯着那缕速度奇快的北奔之气，略微犹豫，最后还是洒然一笑，摇了摇头终究没有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