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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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牛的巨锤在地面留下一道骇人大坑，抬头却不见秦尧身影，猛然回首发现后者掠向伍长阿福，怒吼一声，将巨锤横扫出去。扑来的叼刀狗子刚刚也已扑空，并不气馁，再次跃起身形十分默契地踩在横扫的巨锤之上，借力弹向前掠的秦尧。

秦尧毕竟算是武夫，身形速度要快过几人许多，在空中将身体蜷成一团，凝聚劲力出拳击向阿福胸口。拈弓搭箭的伍长阿福也没料到秦尧刚刚只是佯攻铁牛，真正的用意是攻向自己，慌乱中对准秦尧方向胡乱射出一箭，然后迅速往后退去。

那一箭失了准头，“嗖”地一声自秦尧耳旁划过，强烈的气劲带起秦尧散落的头发向后飞舞。不理会身后叼刀甲士的逼近，秦尧去势不减，眼看就要击中对方。

突然秦尧的眼角余光瞥见左边一道亮光闪过，下意识缩手蜷身，那口气机也终于接应不上，再难追击面前的弓箭手，单手支撑半跪落地。那一道闪光正是身后的文弱甲士“娘们儿蔡”所发暗器。

大秦军伍基本沿用春秋战事之时的什伍之制，在统一十三州后，大秦在原先的基础上融合各国优势，在各军新设“犄角营”，得互为犄角之意。“犄角营”人数上限为一千，五人而伍，十人而什，百人而卒，设百夫长，千人而率，设千夫长，也为统领，戏称“犄角将军”。不同于其他营，以一伍为例，“犄角营”的编制基础为一远四近，且人员配备较繁杂，一些投降的匪寇和马贼，还有江湖上混不出名声来投军转运的半架子，大多会被安置于此，因此也有个“杂号营”的蹩脚称号。“犄角营”不适合大规模作战，主要用于探查和近身肉搏。

因“犄角营”灵活机动，所以很多杂号将军、校尉在私兵中大面积效仿。像那于子江身边的独眼儿，就是“丘上校尉”于锦手底下的犄角统领。

那看起来文绉绉的娘们儿蔡也是个名副其实的练家子，善使飞刀暗器。此刻的秦尧略微有些气喘，刚才堪堪躲过那文弱甲士的暗器，落地后没有丝毫停顿，再次来了几个驴打滚，翻到五步以外。

高瘦甲士钉子一刀横扫被秦尧躲过，而叼刀杀将过来的狗子再次扑空，身材高壮的铁牛更要慢上许多，待秦尧落定，举起巨锤再次杀将过去。

此时的秦尧已经岌岌可危，气喘幅度越来越大，而高坐马上的于子江撇了撇嘴，看向那独眼儿说道：“武大哥，你这手下能不能行啊？”

独眼儿武东魁拿起马鞭指着秦尧，大声说道：“少爷，要不让俺直接剁了那小子得了，那狗娘养的是个练家子，会些把式，我那帮兔崽子得费些力气！”

“武大哥以前坐过‘流云寨’的大当家，对付那么个小瘪三，自然能做到手到擒来，可那样就没得意思了，五个不行就十个呗，反正本少爷有的是时间！”于子江优哉游哉地看着面前几人的打斗，打了个哈欠说道。

“这个败家子儿，感情不是你的兵！”武东魁在心中腹诽一番，瞧着已占上风的场中五人，还是有些担心。虽说他们犄角小队的后备最是富余，可身后这帮兄弟都是他亲自挑选出来的佼佼者，折损了哪个都要肉疼一番，这不那个被兄弟们抬回来的“矮冬瓜”到现在还没个正样，也不知是死是活。

武东魁向后面蠢蠢欲动的甲士挥了下手，又有五人闪出来，拔刀奔向场中，其中还有两个巨盾兵一手举盾一手擎刀在最前面冲锋抵挡。

秦尧闪身躲过两记角度刁钻的飞刀暗器，攒出一口气机，不理会杀将上来的铁牛等人，一个箭步冲向远处的娘们儿蔡，不等后者有任何反应，一拳轰在娘们儿蔡的心口，将其砸进后面的铺子，然后顺势拿过他脱手落地的佩刀，回身抵挡下拖刀近身的钉子的一刀攻势，借力向后方退出三步，拄刀单膝跪地，大口喘着粗气。

“好久没练，还真有些累！”

即使这般狼狈，秦尧还不忘朝房顶的沈伴凤投去一道挑衅的眼神，嘴角微微一笑，脚下发力，急速向一旁闪去，堪堪躲过叼刀狗子的全力一扑。别看狗子一直叼刀不曾使，但他四肢力量奇大，被他按住就真的再无半点胜算。

刚刚站定的秦尧还没来得及再次换气，两支刺破长空的无羽箭瞬间袭来，秦尧身体后仰与地面平齐，左手撑地躲过一支，右手挥刀斩断另一支，顺势后翻落定，不等站稳，又有一支来势更凶的白羽箭破空而来，速度明显快过之前两箭，与空气震荡发出“嗡嗡”之声。

原来是武东魁看到娘们儿蔡被重伤后，终于按捺不住心中怒火，也不管旁边自家少爷的之前言语，挽弓射出一箭。

秦尧自知躲不过，身体微微向右侧倾斜，憋住那口新换之气，只见那支白羽箭呼啸着顶进秦尧的左肩，血花四溅中，将其向后带出几步，撞到那间铺子的墙壁之上。

感受到左肩处传来的火辣疼痛，秦尧紧闭双眼，大口喘着粗气，然后脑袋后仰靠在墙壁上，抬头望天莫名地笑了起来，就像个新婚之夜里娶了个美貌媳妇儿的醉酒新郎官，兴奋而又满足。

那几个露出狰狞笑容的甲士汉子可没有那般好心情与秦尧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尤其是那刚加入战场却连秦尧的衣角都没摸到的五人，更是怒吼一声扑将过来。

两名顶盾甲士将身体完全藏于巨盾之后，左肩顶住向秦尧冲刺过去，企图将这个讨人厌的家伙顶碎在墙壁之上。

看到此景，不能动弹的叶飞鱼就要晕厥过去，而沈伴凤轻松抵挡下身前汪九的疯狂反扑，左手轻轻划弧，一朵透明玫瑰自身前出现，就欲点将出去。秦尧似乎知晓她欲出手相救，向她遥遥做了个放心的手势，猛然拔出陷于左肩的箭矢，顿时鲜血四溅。

沈伴凤停下左手动作，轻笑一声，身前玫瑰消散不见。对于那人的逞强之举显然生出一抹赞赏。

秦尧忍住彻骨疼痛，来不及包扎，只用右手紧紧捂住伤口，单脚一踏身后墙壁，在那两面巨盾撞来之前，腾空而起，在空中还不忘做了个舒展的帅气前空翻，稳稳落于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