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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再次返回合肥城后,看着城门訇然关上,王政方才长吁了一口气。

这一战其实不仅完成了既定的战略目标,将孙策军在城外的军营直接焚毁,更发现了敌人的真实兵力,间接印证了王政之前判断的确无误,孙策的确是故意利用合肥的重要性,做着声东击西的计划,此时其的主力恐怕已在庐江攻城拔寨了。

但王政此时的心中却无往日得胜后的喜悦,除了惊魂未定之外,还有说不出的疲惫。

一方面是他的确没料到孙策军的兵卒如此勇悍,军营中更有几个颇有勇力的好手,竟让他这样一场小规模的突袭战却难得挂上了彩。

另一方面却是友军合在关键时刻的临阵退缩,险些酿成大祸,这让王政如今思来,依旧感到后怕。

若是当时再晚一点决断,让友军把军队的阵势直接冲散,甚至若是带起连锁反应,让天军也士气大跌,那结果恐怕便是一场极为凶险的溃败了。

骷髅王的军队实在靠不住啊,王政一边暗自吐槽,一边跳下马后便立刻吩咐道“快安排医官来救治伤者。”

“对了,周县丞也受伤了,似乎伤势还不算轻,速去请城内的名医前来医治。”

听到这话,守军中一片哗然,立时便有一群人连忙拿来一块门板,将周瑜抬了上去,随后一群人前呼后拥地便往城中跑去。

额其实我也受伤了啊。

王政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摇了摇头,看了看四周,十几个医官忙得跑前跑后没个停,这次伤兵众多,一些轻伤的还得等着,苦笑了声,说起来我这也算是轻伤吧

那便也等着吧。

随意找了个凉棚刚刚坐下,闭目养神没一会儿功夫,在棚外拱卫的亲兵突然前来禀报“将军,有一个道士打扮的中年人听说您受伤了,请求拜见,想要给你看看”

道士?王政一怔,问道“可问了姓名来历?”

“问了,来人名叫周尚。”

“周尚?”

王政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三国演义中似乎没看到过这个名字,他此时心神俱疲,既然是无名小卒哪还有心情和精力去搭理,本想直接挥手拒绝,只是身子一动,登时牵扯到伤口,隐隐作痛,犹豫了会,便改口道“那便请他进来吧。”

“喏!”

不久之后,一个中年人踱步而至,王政抬眼望去,见这人年约四五旬的样子,穿着一袭干净素雅的长袍,黑徐黑发,在一片曙色里的映衬下,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登时心中一动。

此人卖相不错啊。

所谓入乡随俗,穿越至今,除了记忆里的那些名人之外,王政其实也惯会以貌取人,见周尚仪表不俗,立刻便多了几分重视,拱手道“这位长者有礼了。”

“在下周尚拜见王州牧。“周尚一边回礼,一边抬眼望去,刚看清王政的长相,登时便是一怔。

这王政的相貌为何如此平凡,甚至直白点说,毫无半点相学里该有的贵人之相啊。

难道瑜儿那日得来的紫气却是出于他人,另有机缘不成?

周尚心中疑惑大生,虽然还没使用望气术,可王政的这张脸却已让他大失所望,可是转念一想,又是暗叫不对。

若由面相来看,这王政根本就是个黔首走夫的命格,别说是徐州牧这样的尊位,恐怕连个小吏都够呛!

“当年闲谈之时,左道兄曾有言,昔日高祖潜龙未发之时,亦只是一般命格,此乃真龙蹈光隐晦的自保之道,便是要人难以度测,不受重视,以免在鼎器未成时遭受鬼神之妒,半途夭折”

“难道这王政亦是如此不成?”

想到这里,周尚再也按捺不住,直接便眯眼看向王政,不过片刻便神情大变!

却是周尚终于看了个真切,只见王政身体周遭云气不断涌出,如沸腾之水,又如泉眼开通,顶上却是白气鼎沸,呈幢幡状。中间却有一根紫色的云柱贯穿,紫气贯穿。

幢者有两重意思,一指在古代军队中为将领们作为指挥用的军旗,具有降敞、统领的意义,亦是王者的仪卫之物。

另一种据周尚所知,在命理学里,又代表日柱壬辰,日支辰在十二生肖中属龙,壬坐辰,故曰壬骑龙背!

“这这是龙气勃发之相啊,必主富贵发达兴旺久远。”

“不仅龙气已成,更已开始铸成鼎器,短则三年,迟则五年,一旦鼎相彻底稳固,便可无往而不利,便是不能问鼎中原,起码也个是小帝格局!”

圣贤有云,察道者帝,通德者王,帝者有大小之分,大者九阍正统,天下共主也,小者闰统偏安,窃据一地自立。

即便早有猜测,周尚也万万没想到王政的面相和气相竟是南辕北辙,完全形成了两个极端,前者望之草芥,后者却是贵不可言,一时间再次陷入了失神之中。

不过落入王政的眼里,却觉得周尚行为古怪,来拜见自己说是为了疗伤,结果喊了一句拜见州牧后不是一惊一乍,便是怔怔发呆,一言不发,等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试探地道“长者?长者?”

连唤了几声,终于让周尚惊醒过来,忙道“州牧恕罪,是在下失礼了,”

望着王政饱含疑惑的眼神,却不知该如何解释,正好目光掠到了王政受伤的右腿,连忙惊呼一声,从一边拖过一条长凳道“州牧且坐下来,这伤势不轻,要不及时医治,恐会留下后患。”

说着,又取出一把剪刀来剪开王政包着伤口的布条,看了看道“王州牧,这伤口很大,得缝起来,可能会有些疼。”

王政随意一摆手,表示无妨,周尚便从怀里摸出一个竹管,从中取出一支穿着细细黑线的银针来,又对着一旁的亲兵道“劳烦去取些清水来。”

待亲兵端来清水,周尚先用水洗了洗王政的伤口,又用酒在伤口上浇了一圈,王政刚觉伤口处勐地一阵疼痛,周尚却已在给王政缝合伤口了,飞针走线极是熟练,倒像惯做女红一般。缝好后,他剪断线头,又拿了一圈纱布准备给王政包扎起来。

眼见周尚表现出了娴熟的医治收发,王政内心的疑惑降低了不少,见边上有不少士兵还在呻吟,道“长者,伤口包扎政自己便可做了,如今军中伤者不少,长者可否给别人看看?”

虽是这般说着,周尚却像没听到王政的话,仍在一圈圈地包着,一边还小声道“王州牧,以你如今的身份,亲自冲锋陷阵实是大可不必,自古帝大将都更应该运筹帷幄才是。”

类似的话王政已不知听过几遍了,闻言笑了笑,只当没听清般问道“长者方才说什么?”

周尚闻言抬头看了眼王政,见他似笑非笑的神情,心中已是了然,却是没再开口,只是给王政包着。

待包好后,王政伸了伸腿,不仅疼痛感已减轻许多,右腿更是恢复了灵活,不由对着周尚竖起拇指赞道“长者真是医道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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