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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霸心中一动。
袁术大军北上,来势汹汹,便是不为刘备麾下,毕竟身处漩涡,为自家计,臧霸也要留心关注,连忙展开一开,看不得几行,面色骤变,登时霍然起身!
这架势直吓了众人一跳,赶紧也借着从坐榻上纷纷站起,孙观更是立刻凑近,侍立一侧,看了眼臧霸,语带关切地问道:“大哥,出了何事?”
臧霸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将那信笺又颠来倒去,细细看了几遍,旋即重重哼了一声,直接坐下,拍案叹道:“关羽这厮,好不济事!”
也不等孙观再出言相询,便主动把信递给了过去,道:“不久之前,淮陵大战,此役关羽大败,丢城而逃,已退至下邳了!”
“什么?”
听到这话,不仅孙观,在场众人无不色变,孙观看完信后更是直接跺足骂道:“刘备这两个兄弟,怎的一个不如一个!”
“先有那张飞在下邳被那竖子打的抱头鼠窜,灰溜溜地直接逃回东海,将广陵一郡拱手于人,如今又换成了这关羽,淮陵更有五千守军,若说野外敌不过袁军势众也就罢了,怎地”
“怎地依城而守也没撑过几日啊?“孙观喟然叹道:“大哥,这般看来,下邳恐怕也要失守了啊。”
“这可如何是好?”
“张飞败与那王政倒在吾意料之中。”却见臧霸道:“这燕人不过一莽夫耳,怎可与王政相提并论?”
王政不仅夺了臧霸心心念念的琅琊,后面又取了彭城,连他的老家泰山都旬月而克,臧霸自然对其十分关注。
尤其是这一年来,只要是与王政有关的,事无巨细,不论真伪,他必然都会千方百计地遣人搜寻。
双方相隔本就不远,尤其无论泰山、琅琊其实都有臧霸的势力存在,这番用心之下,此时的臧霸也算是对王政极为了解。
而越是了解,臧霸对此人便愈发忌惮,甚至生出隐隐地钦佩。
“此子崛起之速,世所罕见,本就是个少年英雄,和袁术联军共击广陵,吾本已料到张飞这厮万难抵挡。”臧霸感慨地说道,旋即顿了顿,话风陡然一转:“只是这关羽瞧他平日里趾高气扬,目无余子的样子,俺虽不喜,却亦觉其有些本领,是个人物,谁料”
“嘿“臧霸撇了撇嘴,状甚不屑地冷哼一声:“却是俺看错了!”
“大哥,”孙观问道:“依你之见,关羽大败的消息一旦散播,会对徐州当下的纷争之局产生什么影响?”
“自然是强弱愈发悬殊了。”臧霸沉吟了会道:“袁公路兵强马壮,经营三州许久,刘备止有三郡,更是根基不稳,孰强孰弱,一眼分晓!”
“加上扬州军蓄多年之势而发,以有心而击无备,更有青州黄巾这一路人马在旁虎视眈眈”
“下邳眼见亦要失守,对刘玄德而言,如今情势之凶,局面之险,已是“臧霸道:“倾覆之祸近在眼前矣。”
“是啊。”孙观颔首:“胜负将分了!”
“二弟之见,正与俺同。”
谈及军事,便是身着常服,此时的臧霸却也再无适才的浪荡作态,语调中不自觉中带了金铁之音:“玄德公其实是个人物。”
“只是生不逢时也!”
“当日州牧欲让刘备接徐州时,吾便不太认同,正是因徐州这等群狼环伺的百战之地,以此人的根基之浮,实力之薄,便得徐州,守成亦有万难。”
“岂不知匹夫怀璧之愆?小儿持金之弊?”
“幸亏大哥有远见,有决断。”孙观附和道:‘咱们及时抽身,离开东海,如今倒是不用陪着一块沉船了。’
“大争之世,便是抽身一时,终不能抽身一世啊。”臧霸悠然转首,遥望南方:“以刘备的能耐,其继任州牧时手下人马若有两万,吾亦可任其为主,合力之下,这些时日足可折服丹杨兵,骄兵悍将臣之,则徐州便可牢牢掌握手中,未必便敌不过袁术。”
“不,若是如此,那袁术甚至未必便敢犯境了!”
“也难”孙观摇头,突然指了指西面:“大哥莫要忘记了,这里还有一股人马呢?”
“两万人,镇压郡内骄兵需要多少?剩下的,难道就能赶走这群青州黄巾吗?”
“也是”臧霸点了点头,低声喃喃:“此谓之天时不予也。”
“玄德公,可惜了啊!”
刘备虽打着汉室宗亲的旗号,可从其经历看,亦是和他臧霸一样寒门出身啊。
此人之败,归根结底还在出身,想到这里,臧霸颇有兔死狐悲之感,心中扼腕再难抑制,猛然一声喝到:“刀来!”
臧霸如今的威名,基业,亦是从最底层的步卒做起,本就常常冲锋陷阵,突杀在前,长刀在手,登时便有凛冽杀气横生激荡,迫人之极,之际让一旁的孙观都有些吃受不住,暗自打了个寒颤,悄悄退出几步。
臧霸横刀在手,以手指试探锋芒,慷慨激烈,触景生情,震声吟诵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自问之间已是提刀下劈,只听轰然响声中,面前几案哐当断作两截。
“是有的!”
他面露郁郁,慨然叹道,旋即有些颓然地坐下。
此时堂上,再无之前畅谈豪饮,论风月情殇,见臧霸心情不佳,众人均是默然,一时间,气氛有些压抑。
不久之后,堂外再起响起一阵脚步声。
却是府上管事也来了。
见到眼前人人沉默的景象时,那管事大为意外,先是一怔,又看了眼自家老爷的脸色,暗叫一声不好,又蹑手蹑脚地直往后退。
情况不对啊,还是等会再禀告吧。
只是下一刻,两道冷电般的目光已扫射到他的身上。
“又有何事?”臧霸冷冷地问道。
一边暗自叫苦,管事只得鼓足勇气走了过去,躬身细声道:“老爷,门外有客求见。”
“客人?”臧霸一怔,边接过管事递上的谒贴,边问道:“哪里来的。”
“说是泰山故交。”管事小心翼翼地道:“从开阳来。”
开阳?
泰山?
臧霸满头雾水地大开一看,才入眼谒贴上的笔迹,便是双眼一咪,赞道:“好字!”
才欣赏了没一会儿,更是越看越觉眼熟,还没看到那句“天军中校昌豨”时,已是再次猛地站起,更立刻一边招手众人,一边向堂外走去。
“快!”
“昌兄弟来了,速随俺去共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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