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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脚步,又一次如期而至的降临了紫禁城。人们不知道为何会有一年四季,却只知三九加衣,三伏减衣。
“娘娘,兰贵妃邀请众嫔妃明日在御花园赏月季。”多兰走进咸福宫的寝殿,手里拿着一张请柬,“这是方才安德海递过来的。”
“之前皇后病着也就算了,如今娘娘醒了,免除了每日的晨昏定省,她兰贵妃今天办茶会,明天去赏花,把咱们都拘在一起,表明了是想让咱们给她日日请安啊。”丽妃说着,自己戴上了一枚鎏金的莲花宝石钗,对着旁边站侍的婉嫔道。
“谁说不是呢,每天在长春宫里赔笑脸,奴才这脸上都出褶子了。”婉嫔说着,捏了捏自己的脸蛋。
“这是朝鲜进贡的高丽参霜,晨昏涂抹于面部,可以缓解肌肤的细纹,你先拿去用吧。”丽妃说着,随手从妆台上拿起一个小盒子,递了过去。婉嫔刚想上前接住,多兰看了一眼她,便从丽妃手中接了过来。婉嫔知道自己一时激动竟然忘记了分寸,赶忙把手缩了回去。多兰将那盒子又转手递给了婉嫔,婉嫔双手接过,道了一句“多谢娘娘。”
“自家姐妹,无须客气。”丽妃说着,拉开妆柜的抽屉,选中了一对淡金镶紫罗兰翡翠珠子的耳环,“你来伺候本宫梳妆吧。”
“唉。”婉嫔说着,向前走了几步,小月便退了下去。婉嫔拿起耳坠,给丽妃戴了上,“娘娘肌肤似雪,穿戴紫色的珠宝,还真是好看。”
“本宫的容貌,较那兰贵妃和璹贵人如何呢?”丽妃道。
“兰贵妃虽美,但姿色中却多了几分冷艳和算计,这世间男人偏多爱柔情似水的女子。”婉嫔说着,为丽妃戴上了另一只耳坠,“娘娘您忘了,璹贵人现如今已经是璹嫔了。”
“本宫倒是糊涂了,这璹嫔现如今也如你一般平起平坐了。”丽妃转过身,站了起来,朝着正殿走去。婉嫔略显愧疚的低下了头。
“奴才无能,没能将皇上留住,枉费了娘娘的一番心意。”
“本宫花了好大一番心思,才分得了璹嫔的宠爱,可是人算终究抵不过天算,谁料到皇上未曾去你的景仁宫,反而明德堂的吉常在,云鬟殿的云贵人被召寝了几回。就连一入宫就不受待见的瑃贵人,都侍了一次寝。”
“奴才惭愧。”婉嫔道。
“皇上的心性是最琢磨不透的,你也无需自责。现下,璹嫔的恩宠大不如前,兰贵妃产后身子难免臃肿,此刻咱们也好偃旗息鼓,休养生息。”丽妃说。
“只是不知道皇后的眼睛。。。”
“皇后与本宫虽有着一同入宫的情分,事后又多次出手维护本宫,本宫理应尊她护她。可说到底,本宫也有公主,也要为自己的孩子打算。投靠皇后一党,不过是不想看到兰贵妃独大罢了。今时今日的后宫,若真的能够三分天下,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那明日兰贵妃的宴请,娘娘还去吗?”婉嫔问。
丽妃笑了笑,“你说呢?”
翌日
咸福宫“小月,去阿哥所把公主抱来。就说皇上想见。多兰,去养心殿请皇上,就说公主想他了。”
承乾宫“妹妹,咱们去钟粹宫看望皇后娘娘吧。”
“玉嫔姐姐,妹妹正有此意。”
翊坤宫“我身子不适,传太医。”
景仁宫“文鸢,为本宫梳妆打扮,本宫要陪皇贵太妃娘娘礼佛。”
储秀宫“主儿,时辰到了。”堇鸳走进正殿,提醒着璹嫔的时辰。
“好了。”璹嫔从妆台前站了起来,只见她头戴一顶由五只金色凤凰组成的垂珠钿子,白皙的脸上,涂了淡淡的脂粉,而口脂的颜色,则为大红色,远远看去,好不绝代风华。
“娘娘更衣。”堇鸳说着,身后走进来两名小宫女,四手抬着一件湖蓝色的吉服进来,璹嫔伸开双臂,开始更衣。堇鸳上前为她系上扣子,在第二个扣子的地方,别上了一串紫水晶十八子的压襟。
“主子,真的要穿的如此正式吗?”堇鸳问。
“是时候向兰贵妃摊牌了。”璹嫔说着,伸出了右手,堇鸳上前搀扶着,“璹嫔娘娘摆驾御花园。”
御花园中,花房小太监们培育出来的月季琳琅满目。千秋亭前,兰贵妃命人摆放了二八一十六把木椅,每两把椅子中间放置一张方桌,方桌之上,则摆放着今日的主题,月季。
“娘娘,这月季奴婢见得多了,可是这紫色的和蓝色的月季,奴婢还真的从没见过。”紫陌说。这紫陌,是兰贵妃晋封贵妃后,新赐给紫墨的名字,墨为黑,兰贵妃觉得不吉利,所以更名为陌。
“别说是你了,就连本宫也没见过。”
“花房的奴才说,这是新培育出来的品种,皇上叫他们送到长春宫,让娘娘您瞧个新鲜。”安德海道。
“皇上对娘娘的宠爱真的是无人能及呢,就连那钟粹宫,都自愧不如。”紫陌说着,轻蔑的一笑,“奴婢说句大不敬的话,这鲜花也需得美人才能欣赏。如今那钟粹宫的主子,就算皇上送去百盆千盆,怕是也瞧不出个子丑寅卯了。”
“你这话,确实是大不敬。”紫陌刚刚说完,远处便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璹嫔到。”一个太监通报道。
“璹嫔。。。璹嫔娘娘吉祥。”紫陌,安德海以及其他奴才赶忙给璹嫔行礼。
“奴才给兰贵妃娘娘请安。”璹嫔说着,上前行礼。
“免了。”兰贵妃道“这妹妹做了一宫主位,举止谈吐果然不同了,字里行间都透着苛刻。”
璹嫔起身,坐在了西侧第一把椅子上,面对着兰贵妃。
“娘娘,这把椅子是丽妃娘娘的。”安德海提点到。
璹嫔环顾四周,最终眼神落在了兰贵妃身上,“娘娘,这小安子不会是在说笑吧?奴才环顾四周,并无第二人有奴才的位分高。难不成这把椅子是要紫陌坐吗?”
御花园中,只有祺贵人,瑃贵人,玫常在,和几个不受宠的答应。欣贵人自入冬以来就一直染着风寒,断断续续的,到现在也不见好转,所以我免了她一切后宫的活动,安心在自己的寝殿养病。其他各宫主位,都找了各种各样的理由,没有前往。
“主子,这。”安德海问。
“本宫比她们入宫晚,如今位列贵妃,一人之下,她们心中不满也是人之常情。宫中时日还多,来日方长,看本宫如何调教她们便是。”兰贵妃说着,朝着安德海使了个眼色,安德海会意。
“传贵妃口谕,各位小主可以自选两盆自己喜欢的月季带回各自宫中。娘娘乏了,你们跪安吧。”
“奴才谢恩。”御花园中四散赏花的小主,纷纷集合在了千秋亭前,各自命自己随侍的宫女端起两盆月季,欢天喜地的回宫去了。
“怎的,这月季不合妹妹的胃口吗?为何不去挑选?”兰贵妃问。
“娘娘,奴才是您一手调教出来的,娘娘的大恩大德,奴才必将铭记于心。”璹嫔咬牙切齿的说道。
“当年本宫助你去坤宁宫祭祀,有幸蒙得圣宠,这么说来,本宫确实是你的恩人。”兰贵妃道。
“娘娘假借在长街之上与奴才起了冲突,将你我二人的关系撇了个干干净净,继而指使奴才谋害公主,鸩杀皇后,可奴才不懂,奴才如此为您办事,您为何还要分得奴才的恩宠?”璹嫔道。
给璹嫔暗中使绊子的人显然是丽妃。现如今兰贵妃刚刚产子,又手握协理六宫之权,一面是调度后宫,一面是照顾阿哥所的载淳,空闲之余,还要和皇上维系感情,又怎会有空对付后宫其他的女子。可是兰贵妃是一个极其骄傲的女子,她不屑于任何的辩解。况且当时璹嫔借着与先皇后如出一辙的容貌,盛宠不衰,兰贵妃心中自是不满。可如今,璹嫔渐渐被冷落,已经无法替她去分得丽妃等人的宠爱,她又知晓自己的许多秘密,兰贵妃早就想将她打压,毕竟只有死人的嘴,才是闭的最严实的。
“若不是本宫当初为你寻得易容的高手,将你的容貌,变得和那画像上的先皇后一模一样,现在你也配站在这御花园里质疑本宫?”兰贵妃道。
“祁罗私下强占我的表姐,害的表姐自缢而亡,主事的衙门因为知道他的身份,不敢过于苛责。现如今我虽没能亲手杀了祁罗,却让他的长姐双目失明,也算是为表姐雪了耻辱。”璹嫔说着,咬了咬嘴唇看着兰贵妃,“可是为何,你要阻止我与皇上?”
“呦,本宫没有听错吧。我们国色天香的璹嫔娘娘,莫不是爱上了皇上?”兰贵妃说着,站了起来,走到了璹嫔的面前,用手抬起她的下巴,“看着本宫的眼睛,告诉本宫!”
“是又如何?”璹嫔道,“我为你鞍前马后,我只要皇上的宠爱便是。你做你的兰贵妃,要你的权,要你儿子的太子之位,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如今你断我姻缘,我也绝迹不会让你好过。”
兰贵妃万万没有想到,她当初帮璹嫔进宫,只是为了利用她争宠,而她又一心报仇,二人正好一拍即合。如今璹嫔已然爱上了奕詝,现下奕詝虽然临幸其他的女子,可只要璹嫔这张与萨克达氏一模一样的脸还在,早晚有一天,奕詝会再度复宠于她。且璹嫔的心性,兰贵妃也无法完全驾驭,若是璹嫔有朝一日怀了皇嗣,那日后载淳的地位,也会受到威胁。
兰贵妃朝着安德海使了个眼色,安德海会意,回身去千秋亭取来了一杯茶,他转过身将自己的腰牌蘸了一下茶水,继而递给了兰贵妃。
“娘娘,天气燥热,您先喝口茶润润嗓子。”
兰贵妃接过茶杯,看了一眼安德海,安德海点了点头,兰贵妃便一饮而尽。
“怎么,妹妹现在是不是在恨本宫?不错,是本宫着人阻了你的恩宠,那又如何?本宫是贵妃,紫禁城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兰贵妃此举,是想激怒璹嫔。毕竟当日璹嫔在长街之上殴打安德海,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叼妇,为何如此对我!”璹嫔果然中了圈套,竟站起身来冲向了兰贵妃。而安德海等人的分寸也拿捏的很是时候,在璹嫔的手刚要掐住兰贵妃脖子的一刻,上前拉开了璹嫔。
“娘娘,娘娘怎么了?”此时,紫陌慌张的看着兰贵妃,只见兰贵妃双唇惨白,头顶冒着虚汗,竟然昏了过去。
“璹嫔,你竟敢谋害贵妃?来人呐,将她拿下!”安德海道。
“放肆,本宫是一宫主位,岂是尔等奴才说拿就拿的!”璹嫔说。安德海身后的小太监们,迟疑着不知所措。
“贵妃娘娘千金之躯,又是大阿哥的生母,若是真有个好歹,仔细你们一起陪葬。”听了安德海这片话,小太监们醍醐灌顶,一拥而上将璹嫔,堇鸳等人押了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璹嫔叫着。
“娘娘,有什么话还是等皇上来了再说吧。得罪了!”安德海说着,从袖口掏出一个帕子来,塞住了璹嫔的嘴。
今日,寿康宫的后花园好不热闹,宫内的太监宫女们,都围在了四方的走廊上看新鲜。只见后花园的一方空地之上,被人用木篱笆围成了一个圈,里面一只黄色的奇特生物,悠闲地吃着一旁假山后的树叶。只见这怪物生的蠢萌,马头,鹿角,牛身,长长的脖子,大象一般的尾巴,高挑的四肢,配上浑身黄底儿黑块儿的皮毛,十分罕见,怪不得寿康宫的奴才们都来看西洋镜。
“皇帝,到底是什么非要让哀家瞧个热闹啊?哀家从卯时就听到这后院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了。”乌雅氏的双眼被丝巾蒙住了,一旁的奕詝扶着她的右手。后面的圆嬷嬷清了清嗓子,那些瞧热闹的宫女太监们,便赶忙四散退开了。
“琳母妃,您看。”奕詝说着,亲自摘下了她的纱巾。
“这?这?这莫非是麒麟?”乌雅氏看着眼前的怪物,上前走了几步,“麒麟出没,必现祥瑞啊。阿弥陀佛,不枉哀家一片诚心礼佛。”
奕詝笑了笑,“琳母妃潜心礼佛,定能感动上天。不过眼前此物,并非麒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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