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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无咎说不分昼夜的赶路,果然就是不分昼夜,往南走了三日都未见雪势减小,直至眼看快要到南煜王都雪势才缓了,素来温暖如春的南煜变作了银装素裹,一路走一路都看到南煜百姓在路边祭拜天神酬谢此场大雪,沈苏姀彻底的沉默下来,因为她知道今日的天黑时分便能到南煜王都,她不知道,在那里等着她的会是什么。
“终于见到太阳了!这几日雪下得厉害,刚开始瞧着是个新鲜,看了三日多却也委实是看烦了,咱们往南走还是好的,北边的雪更大,短期内恐怕停不了。”
谢无咎这几日自说自话习惯了,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对面的沈苏姀看着书册不理人,他便又道,“到了王都你就更难出去了,除非嬴纵来救你,可嬴纵来的结果你是知道的,哎,你们两人也是太坎坷了些,我看着都觉得不容易。”
说着话便去将那小窗拉开,外头飞着雪粒儿,远山近野都是一片素白,可地上的雪却积的不那么厚,谢无咎一笑,“瑞雪兆丰年,看来明年的南煜会有个好收成。”
冷意从窗口透进来,沈苏姀落在书册之上的目光终于抬了抬。
窗外的风物已经完全的不同于大秦,一眼望去,能遮挡住自己视线的绝不算多,官道两旁偶见民舍村落,房屋也和大秦所见的不一样,这全然陌生的景致让沈苏姀的心又往下沉了两分,一时间无比的挂念起嬴纵来,她人不见了他是一定会生气会发怒的,一怒之下,会不会的真的挥兵就往南煜王都打,这样的天气,每前进一步难上三分,再想后退,却是要难上十分,大秦将士都觉得冬天对大秦有利,看到这样的天气恐怕也不会放在心上,可却不知已一步步的落入了重华设下的陷阱,没有人能想到南煜会大雪不断!
人心都是朝着自己期望的那一面靠,每一次该后退之时都存着侥幸,大秦的将士们三日之前看到这样的雪天或许会士气昂扬的主战,可是雪已经下了三四日,他们这会儿想必已经开始犹豫,可即便再犹豫他们也不会退却,这天气在南煜来说是异常的,每个人都会觉得再有一日大雪便会停,可偏偏,这雪只会越下越大!
沈苏姀心中狠沉,随即一想,她能想到的,嬴纵必定也能想到……
“何时能见到师父?他人在王宫?”
沈苏姀问题刚一出口谢无咎就笑起来,“我就知道你忍不住!”
说着直起身子来坐好,“他寻常呢是不在王宫的,不过今次你到了,他应当会好好见你一面。”说着话,他又看着沈苏姀眸色一定,“苏苏,你琢磨出什么法子来了?”
沈苏姀摇摇头,“我眼下不过任人宰割。”
谢无咎眼底透出几分怜惜,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问,“你希望嬴纵来吗?”
沈苏姀默然未答,一瞬之后摇摇头看向外头的雪景,道,“马上就要到王都了,和我讲讲南煜吧,你是皇帝,却能多日不上朝,那南煜的朝政如何处理?”
谢无咎笑笑,“有时候我只需走走过场,若说处理政事,朝中自有衙门,定夺不了的还有内阁议论,需要皇帝决策的也不会到我这里来,说起来,内阁之中都是你师父的人,无需皇帝决断,所有的大事都是按照他的想法来的。”
沈苏姀眯眸,“所有人都对他忠心耿耿?”
谢无咎眯眸摇头,却是未曾多言,反而告诫道,“苏苏,你不要强来,到时候……”
沈苏姀定定看他一瞬,点头,“好,我懂,你不为难我,我也不会为难你。”
谢无咎的眼神有些松口气的意思,却又有些无奈,看了沈苏姀一阵叹口气,“你师父的厉害你还不完全知道,那人看起来白衣飘飘世外隐士的样子,可那心思却当真是……”
谢无咎话语未尽,可沈苏姀并非对南煜的局势半分不知道,偌大的南煜,若非是铁血手腕又如何掌持的住,她眼下要去见的,哪里还是她的师父……
她要见的是南煜的摄国帝师,是恨大秦入骨的南煜帝师!
越是临近南煜王都官道便越是宽敞平坦,这马车便也走的更快,不得不说谢无咎并非一无是处的,除了那早前的雷石火炮,这马车也叫沈苏姀有些心惊,前进的速度在加快,日落时分沈苏姀便看到了传说之中的南煜帝都。
远远地沈苏姀便看到了一座巍峨的城池坐落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之上,那城池拔地而起,青灰色的城墙坚实而高大,比起君临而言也丝毫不逊色,城墙之上苍蓝的战旗烈烈飘扬,大大的“煜”字铁画银钩,身着蓝甲的士兵们严阵以待的守在城墙之上,隔得这样远沈苏姀也能感受到帝都的威严与贵胄,三十年前南煜战败于秦,从那以后南煜便偏安在这大陆之南,以至于叫人们遗忘了南煜也曾是个欲图天下的富庶之地,而这无人问津的三十年,显然给了南煜最佳的韬光养晦的机会,沈苏姀浅吸口气,心又往下坠了两分!
沈苏姀那晚失去了意识,醒来之后发现这马车的前后不过百人,浑似个商队,可到了益州之后,这商队却倏然增派了五千兵马护送,简直就不再以商队的身份做掩饰,一路行来,可谓是畅通无阻,且一路皆有好酒好食献上,谢无咎虽然没有掌握皇帝的实权,可是却真真的的享受着皇帝的富贵,连带着她除了整日坐在车中略有窒闷之外也没旁的不舒适。
太阳一点点的落下地平线,马车也愈发的靠近了那城门。
临近城门,沈苏姀赫然看到数千着蓝甲的骑兵立在门外,除此之外,更有宫女太监许多,这些人着宫服,就那么站在雪地之中,看样子已经站了许久。
待谢无咎的马车走近,外头的骑兵宫人们轰然而跪,齐齐口呼万岁!
马车停了下来,车门被敲了几下,谢无咎在里头懒懒的应了一声,那车门就被打开了,一个大太监模样的人站在外头,低着头目光并未看向车内,口中十分恭敬的道,“陛下,小人恭迎陛下回宫,请陛下下车到前面乘坐御辇。”
微微一顿,那人又道,“主上在宫中等着陛下。”
沈苏姀眉头微皱,谢无咎看了沈苏姀一眼冷哼一声,“齐康,我这马车里头坐的好好的去王辇做什么?我不换地方,就这么走吧,回宫!”
谢无咎的拒绝似乎在齐康的意料之中,他恭敬的弯身行礼,而后便将车门关了上,外头响起低低的说话声,片刻之后马车又开始走了起来。
沈苏姀看谢无咎一眼,谢无咎便笑嘻嘻道,“我怕你一人不好受。”
沈苏姀唇角微动心说自己没什么不好受的,可看到谢无咎还算纯粹的笑意到底忍了住,她不再说话,只拉开那小窗去瞧外头的景致,城门之下是一片开阔的原野,此刻那城门的正门大开,给了谢无咎这个傀儡皇帝该有的尊荣,守城的将士们早早就跪地迎接,马车走近,将士们头也未敢抬一下,车中光线忽然一暗,进城了!
城外是白茫茫一片的雪野,寂静的只剩下风雪的呼号声,可一进了城,扑面而来的却是帝都的繁华热闹,一色的南国建筑精奇雅致,雕梁画栋的亭台楼阁从城门口开始一路延绵到了看不到尽头之处,沈苏姀去过许多地方,南煜的帝都她还是第一次来,比她想象之中更为繁华更为恢弘,是和大秦完全不同的风光霁月。
“到王宫还有一会儿,你别紧张。”
谢无咎在旁劝慰,沈苏姀弯了弯唇,“这里很繁华。”
谢无咎一笑,“南煜山势平坦沃野千里,虽然兵力不够强悍,国库却还算充盈,老百姓也还算安居乐业,繁华是繁华,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长久下去。”
说着瞥了沈苏姀一眼,沈苏姀眸色定定的看过去,道,“其实这就好比一个生的极美却没有自保之力的女子,美貌会引来别人的占有之心,若无法自保,便极有可能成为别人的附属,你是南煜的皇帝,你既然明白这个道理,便应该让南煜拥有自保之力。”
谢无咎无奈蹙眉,看着沈苏姀义正言辞的样子直摇头,“第一,这个国家由不得我做主,第二,苏苏你难道就真的希望南煜强大吗?南煜的确沃野千里,可等他强大起来之后,他会觊觎大秦的辽阔疆土,会觊觎大秦的矿藏和强兵悍马……”
沈苏姀微笑不语,转而去看外头的街景,街市之间的南煜人大都骨架纤细矮小,眉宇之间也透着一股子温婉灵秀,街市之上许多书院茶肆,许多年轻人手执书卷来回期间,不过才刚入城,沈苏姀已看到了这个国度的特别之处来,她笑笑,“这样的水土长出来的人,恐怕驾驭不了大秦的强兵悍马,一时的征服,不过更能激起秦人的血性。”
谢无咎眉头未抬,点头,“重文轻武的确是南煜的死穴。”
他好似想到了什么,末了只摇头笑笑,“不过,文人也不能小觑。”
沈苏姀倒是并未反驳,忽的一抬眼,看到了街市尽头,和所有国家的王宫一样,南煜的王宫也将奢华贵胄用到了极致,她眯了眯眸子,收回目光坐回了原处。
谢无咎看出去,语气微沉,“要到了,我陪你去见他。”
沈苏姀弯了弯唇,倒是不曾拒绝。
一时之间两人都再无话,马车缓缓地行进,直将那些街市之上的热闹都抛在了脑后,某一刻,队伍最前方忽然响起了一道鸣金之声,继而便听到沉重冰冷的宫门开合声,那声音森森的滑过沈苏姀的心头,她离重华又近了几分!
宫道悠长,和大秦一般寂静无声,慢行了一刻钟,马车忽然悠悠一停,车门外响起脚步声,还是早前那齐康在外道,“陛下,您眼下是……”
谢无咎看了沈苏姀一眼,道,“去见你家主上。”
车外默了默,齐康恭声,“是,这就去沧澜宫。”
马车再度走起来,沈苏姀眸光微垂,沧澜宫……沧澜……
“沧澜宫本是不存在的,后来被改成了这个名字。”
谢无咎解释一句,沈苏姀心底又怎会不懂,叹了口气,这列国纷争,终究还是为情而起。
又走了半刻钟,马车再度停下,齐康在外道,“陛下,到了,主上在此地等着您。”
微微一顿,齐康又道,“苏姑娘,也请您下车,主上要见您。”
——苏姑娘?!
沈苏姀心底冷笑一下,在车门打开的时候当先走了下去,沈苏姀浑身无力,走路的时候脚下有些发虚,再加上做了几日的车,脚触地之时还有些不适,齐康在旁看到,手一挥召来两个侍女,二人上前将沈苏姀扶着,沈苏姀未曾推拒!
身后谢无咎也下了马车,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环视这宫殿一圈哼了一声,“这地方百年未见一变,没意思没意思!苏苏,我们走!”
两人十步之外便是一层层的阶梯,阶梯之上高高伫立着一座宫殿,正是那沧澜宫,这宫阁似乎在整个宫闱的最高处,连那飞檐斗拱都是分外的奢贵,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谢无咎在前走着,沈苏姀由着那二人扶着跟了上去。
一层层的迈上阶梯,越是靠近那宫门越是能感受到那股子沁人心脾的冷意,这宫殿看起来华贵无比,可却没有什么人气儿,一看便知寻常时候是空着的。
登上阶梯走到那宫门口,竟然不见什么侍卫,只有一个老太监站在宫门口,沈苏姀起先未曾注意,可等那太监朝他们行礼之时她却猛地发现那人的面孔竟然是那般熟悉!
竟然是北魏的大太监齐永兴!
“陛下,苏姑娘,里面请。”
齐永兴很是恭敬,那张脸仍然没什么波澜,谢无咎不认识这人也不在意,抬脚便走了进去,沈苏姀却停了停,上下看了齐永兴一眼,语声平静。
“看样子,拓跋昀大势已去。”
齐永兴不曾抬眸,只弯了弯腰,“姑娘所料不错。”
沈苏姀再不多言,从齐永兴弓着的身子前走过,跟着谢无咎的步伐入了大殿。
空荡荡的殿阁万分华丽,却是没有人,谢无咎从殿中穿过径直到了后堂,沈苏姀便也跟了上去,后面不再那般华贵,却是曲径回绕的亭台楼阁,而最让沈苏姀惊讶的是那在薄雪之中仍然盛开的紫色茉莉,走了半柱香,路过了两个花圃,除了那紫色的茉莉之外再无旁的花卉,南煜以紫为贵,而这紫色茉莉沈苏姀曾经在昭武帝的密室之中见过!
暗暗将这宫闱的布局看在眼里,沈苏姀跟着谢无咎到了一处水榭之外!
帝宫之中薄雪漭漭,而这宫中花卉不败,反倒是另一种景致,那水榭四面的窗棂全开,屋内的淡紫色薄纱被冷风带着乱舞起来,谢无咎走到门口便停下,朝里头张望了一眼才又走了进去,沈苏姀脚步一顿,那两个侍女似是畏怕一般的放开她退去了一旁,沈苏姀抬眸,只在那重重乱舞的薄纱之后看到一抹雪色的身影。
抬脚,入屋,走过一道道浮动的薄纱,沈苏姀略有些紧张的心竟然也平静了下来,谢无咎早就在尽头等着她,待她掀起最后一道轻纱,除了谢无咎之外还有另一道身影出现在她眼底,朱漆红木的窗棂之前,那人的侧影依旧还是她记忆之中的模样!
雪白的广袖长袍,银线滚边,似泼天雪浪,银色的发从肩头落下直垂腰际,流光隐隐恍若谪仙,斜飞入鬓的眉,深邃而温透的眸,刀唇边噙着的温煦薄笑,俊美天成,风华贵胄,是沈苏姀记忆之中师父的样子,然而她的师父又怎会入了世俗红尘掀起血雨烽火?
沈苏姀心底到底无法保持全然的平静,耳边的喊杀声隐隐响起,那已经被她淡忘的夕阳谷血色又跃入了她的脑海之中,指甲在掌心重掐,疼痛让她回了神!
恰在这时,窗边的人转过了身来,那一身白衣在窗边的暮色微光之中荡出轻微的弧度,恰似他身上从容优雅的气质,他温煦的目光将她笼罩住,语声和缓的如同初冬灿灿的暖阳,重华牵了牵唇道,“丫头,为师终于在这里见到你了。”
终于,在这里,见到她……
沈苏姀想了许久也没想明白这句话,难道他一早就想过在这里见到她?!若她出现在这里,岂非代表着他已经暴露?他是早已料到今日还是他就是想让她出现在这里?!
最后一种推测让沈苏姀心中莫名的不安,如果让她出现在这里是他早就想好了的,那么他必定会有他的目的,他要让她做什么呢?
还是一样的称呼,沈苏姀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她目光艰涩的看着重华,分明努力克制,心底却还是涌出了几分杀意,步天骑和苏阀的仇恨已经深埋与骨,只要稍一撩拨便会倾巢而起,沈苏姀掐了掐自己掌心,看着重华说不出话来。
见沈苏姀不语重华也不意外,反倒是一旁的谢无咎轻咳一声解释道,“她累了,还有那药,让她浑身都没力气,天快黑了,不然先让她歇下?”
重华似乎微微叹息了一声,他忽的迈步朝沈苏姀走来,在她身前两步之地站定,语气仍然和缓温煦,“丫头,到了此地,你不用再想别的,为师不会委屈你。”
沈苏姀皱眉,心底忽然生出了汹涌的怒意来!
重华唇角微弯,抬手握住了她手腕,“蛰伏,丫头,想要撼动参天大树,你先要蛰伏。”
沈苏姀只觉得一股子温长的力道涌入自己体内,那股子因为服了软筋散而生出的肌骨酸痛无力感和多日来赶路坐车的疲劳瞬时消散,重华松开她,抬手为她拂了拂额前的乱发,“你的眼睛很美,不该总是充斥着杀意,丫头,一切都结束了。”
结束了?什么结束了?!她做棋子的生涯结束了?
那接下来要她做什么?!
还有,这一切的一切,竟然都没有解释?!
沈苏姀倏地后退一步,黑亮的眸子直直落在重华的脸上。
“你想要我做什么?”
重华的手落空,稍稍一顿便不可置否的收回,唇角微弯,他转而看了谢无咎一眼,“让无咎带你去歇着,来了这里,你不需要再走别的什么事,师父会为你做最好的安排。”
沈苏姀怎会信这话,眼底更生出深深地犹疑!
重华看明白了她,“你以为,我会用你来威胁秦国太子?”
沈苏姀瞬时牙关紧咬,重华摇了摇头,“怎会?秦军已有亡败之象,你是我的徒弟,自然不需要被当做筹码,这南煜的帝宫比大秦更为精致阔达,丫头,你会喜欢此处。”
沈苏姀一颗心咚咚咚跳不停,秦军已有亡败之象?!怎么可能!
重华这话又是什么意思?!不是抓来她威胁嬴纵,那她还有什么别的利用价值不成?!
沈苏姀早前做好的心理建设被重华瞬间瓦解,她不安不解,却更担心嬴纵的处境,重华表情更为和煦,“丫头,忘记秦国太子,安心留下,你会喜欢这里。”
沈苏姀被重华这样不动声色的话语折磨的快要疯了,可重华周身上下完美的一丝破绽也无,她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地,“如果,我说不呢?”
沈苏姀森森道出此话,重华笑意更甚,“我给你半月的时间,你可以试试。”
说完这句,他似乎不打算多言,只看着谢无咎道,“将她带去你那里,好好歇下。”
若非是因为知道了那么多的前尘往事,若非是她亲自发现了一个又一个破绽漏洞,若非是他亲自将她从柳州带走,看着眼前的人,沈苏姀根本不会相信他是那个用三十年布局要吞并大秦的南煜帝师,不,不仅是南煜帝师,他还是北魏的国师,而天玄宗宗主,早就是他弃之如敝帚的身份,他和她之间的师徒情分,更是从一开始便是幻象!
沈苏姀的心冷似硬铁,这边厢谢无咎拉了拉她的袖袍,她转身而走,身后那目光竟然还是那般和煦,谢无咎走在她身边倒是显得有些高兴,“真是想不到,我以为他要把你关起来呢,没想到让你跟着我走,也好,如此我也不闷了!”
二人走出那水榭,谢无咎回头看了一眼语气也是疑惑,“真是奇怪,带你回来不是为了威胁嬴纵又是为了什么?真是叫人看不懂。”
说着又看她一眼,“你没事吧?能走吗?”
沈苏姀点头,刚才重华那一下让她恢复了元气,力气都回来了,沈苏姀心中一动,内息一提便要试试能否用武功了,可刚一动丹田之处便传来巨疼,沈苏姀轻咳一声眸色顿暗,她还是太天真了,重华思虑周全,怎会给她可趁之机?!
走出这沧澜宫,外头齐康等人还等着他们,又上了那铁壁马车,转了方向朝另一边而去,沈苏姀表情淡淡,眼底却是深沉莫测一片,谢无咎叹口气,“好了好了,都进宫了也没别的法子了,他既然不用你去威胁嬴纵你就该高兴了不是吗?”
沈苏姀苦笑一下,“他不用我去威胁嬴纵,只能说明他已经成竹在胸,而我这边,或许有更可怕的事情等着我,我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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