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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炎炎,空气中翻涌着股股热浪,光线扭曲,驿道上时不时地扬起阵阵的黄色烟尘。
驿道旁有人开了一间简陋的茶铺,茶铺上的茶字布牌在风中有气无力地晃着,这么烈的太阳,没有人愿意赶路,因此茶铺前少见地停满了马车,茶铺里坐满了人。
茶铺最里面的桌子上坐着四个袒胸大汉,他们脚下都搁着一把雪亮的大刀,为了彰显自己的凶神恶煞,他们时不时地怒目扫瞪周围。
四个大汉旁边的桌上坐着一个穿着朴素的清秀书生和三个凑桌的货郎,这样的炎热天气下,书生还是拿着本书认真地看着,而且他看得极其入神,并没有注意到旁边故意投来的凶狠眼神,看放在桌子上的书篓、伞和一些生活杂物,显然这书生不是要进京赶考,就是要外出游学的。
书生外边的那张桌子围坐着一群相熟的货郎,还有些人站着,他们此时正热火朝天地谈着各地货物价钱的波动情况,何时何地买、何时何地卖才最为赚钱,偶尔也会离题讲些低俗话题。
最外面的桌子上只坐着一个人,那人身上的高冷淡漠气质让那些见多识广的货郎宁愿凑在一起站着闲聊,也不愿坐过去凑桌休息一下。
因为他们都知道,有这样的人在,等会儿注定是平静不了的,在外行走最为重要的就是小心谨慎,还是别坐过去给自己惹麻烦为好。
那人穿着白衫,面目清秀普通,很年轻,坐得笔挺,一把古朴的长剑随意放在桌上,他除了剑和茶铺外的那匹骏马之外身无一物,像极了那些单人单骑仗剑走天下的侠客,此时面色平淡的他正不急不缓地默默喝着茶水,一直看着驿道的尽头在想着些什么。
这时,驿道上出现了一条泥龙,烟尘中有一辆马车隐现,随着疲倦的马蹄声逐渐接近,坐在最里桌的那四个大汉对视一眼,手都悄悄摸到了搁在桌脚的大刀的刀柄上。
而那个书生此时似乎看到了书里的精彩之处,嘴角缓缓勾起了一丝弧度。
白衣人不紧不慢地喝着茶,在心中默默道:“四个笨贼,十个捕快,居然还有一个杀手,有趣。”
不出那些暗地里早已在此等候多时的人所料,看到驿道旁有一处歇脚的茶铺,一路疾行的马车在茶铺前缓缓停了下来。
在中年车夫的小心搀扶下,一个富家豪绅打扮的白发老人从马车里颤巍巍地走了下来,中年车夫抹了一把汗,一看里面都坐满了,只有最外面那桌有空位,于是扶着老人在年轻的白衣人那桌前停了下来。
老人颇有礼貌地拱手:“小友,可否凑个桌?”
白衣人也不说话,只是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待车夫扶着老人坐下后,白衣人也颇有礼貌地提壶给老人和车夫各倒上了一碗消暑凉茶。
白衣人倒茶时,老人笑了笑,也不劝阻,只是说道:“有劳了。”
可是当老人伸手准备去端碗的时候,一直沉默寡言的车夫却拦住了他,然后极其没有礼貌地当着白衣人的面拿出了一根银针试毒,见此情景,老人尴尬地看向了白衣人,白衣人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显然并不在意。
待车夫统统试玩毒收回银针,并且谨慎地将自己的茶和老人的茶交换后,见场间气氛沉闷,老人喝了口凉茶主动开口,好奇地问道:“小友如此轻车简从,这是要去哪啊?”
白衣人冷淡答道:“寻仙。”
见白衣人的冷淡态度,老人摸了摸鼻尖,复而不甘心地继而说道:“我秦国地广人稀,虽时常有修真者现身,可大多宗门都避世修行,我们凡人等闲见不到的,不知小友可已有了目标,知晓了修仙宗派的所在?”
白衣人继续惜字如金:“在选。”
老人显然注意到了白衣人话语中的在“选”而不是在“找”的差别,顿时人老成精的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而茶铺里的那个书生似乎看到了书里看不懂的地方,皱起了眉头,然后因为太过炎热的天气,擦了擦汗。
修仙的第一步,就是上天有没有赐给你修炼的天赋,有没有灵根。而没有灵根的话,就算你侥幸进了某个修仙门派也只能当一辈子的仆役,给那些弟子做牛做马,更不用看似平淡无奇实则近乎狂妄地说选了。
哪一个人面对仙缘,面对长生不老的诱惑,哪个不会不假思索地立马答应?而白衣人的话的潜意思是他知道一些修真宗门的所在,他在挑,挑一个自己想去的,充满了自信。
接下来不管老人怎么搭话,气质冷酷的白衣人就是不搭理他,白衣人在嘈杂的茶铺内如同品着琼浆甘露一般不紧不慢地品着那壶乡间的劣味凉茶,超然世外。
见状,老人毫不在意地笑笑,也关了话匣子。
半个时辰后。
茶铺里有人打算走了。
那个书生休息得差不多了,此时阳光也柔和了一点,于是书生起身,他背起书篓,拿起伞,在桌上留下了一小块碎银,还不忘轻声细语地和那三位聊了几句的货郎拱手道别,那几位货郎受宠若惊地起身相送,在他们的注视下,书生往门口缓缓走去。
在走过去的途中,书生不经意地将油纸伞从右手换到了左手,随着他的这个动作,白衣人的右手悄悄搭在了放在桌上的长剑上。
在书生经过老人身后的时候,不出白衣人所料,果然异变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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