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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真是要了亲命了。
解放军一线官兵的学历水平提高,那还要等到至少是九十年代末了。在此之前,要说操舰的业务水平,相信很多海军官兵不会打个磕绊。基础的数学水平,海军肯定能逼视一下陆军老大哥。可计算机这个东西,不仅要学数学和让人头疼的电子电路等知识,还离不开英语水平。
三十年后的大学生们,考个四六级都跟兑层皮似的,何况这些海军官兵普遍年纪都有三四十岁,学习的黄金年龄早就过去了。
然而这却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作战系统的开发从硬件上来说并没有那么困难。实际上,到九十年代各国开发的先进战舰,尤其是英法两国在九十年代开发的作战系统,硬件的处理器还是使用的摩托罗拉68000系列cpu。各种传感器和控制器,对八十年代的中国来说也并没有不可逾越的障碍。
作战系统真正的精髓,主要在于它的软件系统。首先是海军作战军事思想的变革,从追求武器威力向着追求信息准确的转变。现代海军战舰普遍的薄皮大馅,好些能把现代战舰一发入魂的导弹放到二战,恐怕连战列舰的皮都啃不动。这种转变,正是作战思想带来的改变。
超视距战争,获取信息胜过武器威力的需要。这些信息并不仅仅只是地方战舰位置这类信息,而是对整艘战舰状态信息的掌握也至关重要。
如何组织战场信息的获取和分析,就是作战系统软件的功能了。和任何软件开发的过程一样,要想构建现代化的作战系统软件,首先要做的就是对软件需求进行分析。
正常来说,软件需求分析有多种办法。诸如面谈、问卷调查、小组讨论、参与和参观业务流程、情景串联,这些都是常用的需求分析方式。
然而在软件开发过程中,程序员最痛恨却又无法摆脱的噩梦,就是需求变更。程序员和需求分析师,总是无法完全满足用户的需求。这里既有技术原因,也有需求分析的问题。有些用户,心里清楚需求却描述不清楚,有的能描述清楚却对具体需求什么根本没概念,还有的用户需求一日三变。更多的用户,则是既说不清楚,心里对自己具体需求什么功能也没概念。软件开发出来之后,却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只有极少数贴心的用户,清楚自己的需求而且还有基础的软件工程知识,这就简直是程序员的福音了。
而非常遗憾的是,作战系统软件的需求分析用户,正是一群既说不清楚自己的需求,又对究竟如何实现信息化作战没有概念,对软件应用要求又极为苛刻的海军官兵。
胡文海思来想去,面对这种局面,也只有用笨办法了。既然用户人群条件这么糟糕,那就先把用户素质培养起来好了。
不明白信息化作战的概念没有关系,咱们先补课什么叫信息化。知道了信息化能够做到的事情,这些海军官兵自然能结合自己的工作,清楚的表达出希望作战系统能够实现的功能。
不清楚如何描述软件的具体需求也没关系,咱们从软件工程开始学习,自然能够知道软件如何把这些功能实现。
到了最后,这些海军官兵就是程序员最喜爱的那群用户。不仅知道自己的需求,而且还能够清楚的把需求实现的方式给表达出来。
只不过苦的就是这群五湖四海而来的海军官兵了,自动控制理论、计算机原理和软件工程这三门课学完,放到三十年后做个月入半狗的码农问题都不算大。
对于这些知识体系已经定型的三四十岁海军官兵,那可真是比上战场还要痛苦了。
这不是,当任务下达,这些海军官兵们全是各个都苦着脸。但看到已经五十多岁,曾经指挥鱼雷艇击沉过国民党太平号护卫舰的朱参谋长,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对,其他人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大港舰艇学院里每天早上飘出来的英语朗读声倒也是稀松平常的景色,但如果有人能走进这座靠海的教学楼就会发现,聚集在早晨的海边背着单词的竟然全是肩上带花的海军高级干部。
而这其中,起的最早、朗读声音最响亮、学习最认真的,竟然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人家。
“小胡老师,这个什么叫做自顶向下呢?这个和之前分片包干有什么不同么?”
吃过了早饭之后的第一节培训课程,是胡文海亲自教授的软件工程。说是软件工程,不过这门课程并不是要培养码农,更不是培养怎么码,而是给管理码农的项目经理上的管理学课程,和程序开发本身反而关系不大。在当年“软件危机”出现之前很少有人关注这个管理科学,而且海军官兵也用不着自己做码农,但对于海军官兵来说,以这种方式来了解现代管理科学,也算一种胡总式的超前曲线解决方案了。
胡文海刚一进门,就被朱寒亭给拦住了。五十多岁的老爷子,仍然像学生一样尊敬的拿着笔记本,虚心的提出自己的问题。
“其实这并不是分片包干模式的变体,这实际上是两种不同的解决问题的思路,只不过执行方式有些相似的地方。我们新科公司在管理工厂的时候,就推行过一种叫做成本倒推的制度。方法是这样的,我们首先确定一个有竞争力的价格,然后推算出这个价格要求产品的成本是多少。根据这个成本,我们再决定如何投入资本进行生产。我们所有的措施和方法,都是为了达成这样一个明确的目的。简单来说,我们制定一个顶层的目标,然后逐层进行细化。在这个过程中,每个层级的任务和实现的方式都是明晰的。而分片包干,其实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总体目标和明确的实现方式,所以不得不下放自主权,让下边自己制定目标,然后自行选择实现的路线,这样会带来风险和不确定性的。”
“自顶向下的管理,是建立在对整个下层信息的充分了解,和对执行过程的分析预测,乃至建模仿真的基础上的。这就好比当年解放战争,为什么我军能很好的组织战役,就是建立在可靠的指挥系统和对基层信息的有效掌握基础上的。这本身也是一种自顶向下完成设计和执行的一个样本。至于说国民党反动派这种,当然也就没可能达到这一点,只能打到哪儿算哪儿。”
“其实我们新科这样组织生产,也是在向老传统学习的。”
胡文海说话的语速尽量放慢,因为他说的每一个字,朱寒亭都会一丝不苟的记录在他的笔记本上。
停了他的解释,朱寒亭甚至神情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说道:“没想到当年闹革命还有这么多说法啊。这么说,它对帮助企业生产的作用这么大啊?”
胡文海点点头:“确实有这个可能,不过管理方式对员工素质和物质基础都是有要求的,基于过程的管理对管理水平要求不高。但要搞成本倒推,一个企业起码要能对所有的生产流程都完全掌握。再比如说,伊拉克的七十亿项目。首先有了七十亿这个项目具体明确的要求,然后再去解决这个项目涉及到的问题。还有新科公司现在在搞管理体系改革,集团下属会增设各种事业部,这些事业部就是为了某些大型项目推进成立的,其指导思想也可以理解为面相对象的方法。但问题是,这样的事业部需要能够统筹几个分公司和子公司的力量,这对现在的国企来说……”
胡文海话没说完,不过朱寒亭却不由点了点头。国内国企系统间的壁垒之森严,是非常难以打破的。就说普桑国产化项目,副国级的项目又如何?农机系统明明有能用的技术,就因为系统不同,只能从国外再引进一次。而国企总公司和分公司的关系就更是复杂,中船总公司名义上能管到所有的造船厂,但它能像新科公司那样无限制的调动下属企业的资源吗?
但即使如此,朱寒亭仍然感觉在自己眼前打开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门。
见到堂堂北海舰队参谋长都这么积极的学习,其他海军官兵们只好硬着头皮,努力的消化那些宛如天书一般的知识了。
上午这些海军官兵是进行学习,下午则要帮助研究人员进行软件开发。
作战系统软件的工作刚刚开始,他们下午的工作就是帮助研究人员确定软件的需求。
这个过程,则主要就是采用面谈和原型法。
面谈就不用多说了,和用户面对面的交谈,搜集需求信息。这种方式好处是直观而且方便,缺点是认识比较感性,不容易量化。
所以在子系统的开发上,就要采用更容易挖掘用户深层需求的方式了。
这个方法,就是原型法。
简单的说,原型法就是利用高级软件快速的开发一个系统的基础版本。然后让用户在使用过程中,不断的反馈、补充和修改。这种方法,最适合那些需求不明确的用户使用。
但问题是,原型法一般采用的高级开发软件都是第四代的可视化编程软件。但在八十年代,连图形操作系统都还没有,哪来的vb和vc这种可视化编程软件。
所以,胡文海干脆采用了一个笨方法。
画图。
用人模拟软件的运行结果,然后用画图的方式让海军的官兵们进行模拟操作。这要是放在三十年后,光是手工画图的成本,就能让一家软件公司破产。
不过胡文海倒是懂得因地制宜的道理,放着大港海军舰艇学院的学生和老师不用,那不是太浪费资源了?
战舰上九大部门,大港海军舰艇学院的学生们就被分成了九个部分,然后采用情景串联的方式——也就是模拟实际应用的方式,先把软件“用”起来看看。
于是下午的任务,往往被海军官兵们视为放松。外人看起来,就像是一群大男人在围坐着玩一种桌面模拟游戏似的。
官兵们先是用手指戳戳画着软件运行图像的纸,然后再假模假式的在键盘或者摇杆上操作一番。接着研究人员就从备用图纸中,找到软件运行结果对应的那幅出来,将操作台上的图纸给换下来。
开始的时候,图纸上还都是很简单的功能。但随着时间的推进,凭借丰富的工作经验,现在图纸上的软件功能已经相当丰富了。而对应的运作结果图纸,也已经难以短时间内找出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胡文海找到朱寒亭参谋长,提议将目前的软件来一次模拟演习,以便发现这套系统集成之后的结果如何。
早就已经对这套系统望眼欲穿的朱寒亭,顿时欣然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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