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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伤心处,舒澈又开始哭。没人能回答她的问题。
看出这通哭一时半会儿止不住,吴端抓紧时间问道:“再跟你确认一下,吴亦彦有没有承诺过跟你一起自杀?”
舒澈在哭泣的间隙点了点头。
眼看舒澈已说不出话了,吴端求助地看向闫思弦。
闫思弦拉过病床边的凳子,坐下,以平视的压迫感不那么足的姿态递给舒澈一张纸巾。
“谢谢。”舒澈小声道。
“你可得快点好,”闫思弦道:“没有你帮我安排日程,闫氏可要乱套了……哎,年底,最忙最乱,最容易忙中出错的时候,你不在,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舒澈低头以掩饰羞涩,却也止住了哭。
不得不说,闫思弦这招挺管用。此刻需要背景音:恭喜闫总喜提吴队“这个小闫坏得很”表情一枚。
“现在,我需要你仔细回想一下,你是如何决定自杀的?吴亦彦在其中究竟起到了什么作用?”闫思弦道。
“他就……他就说我不爱他——给不了50万,我就是不爱他。
我苦口婆心,给他摆事实,讲道理,我把我以前为他做的事,给他的钱,一桩桩一件件讲给他听……
这样总能感动他吧?他总不会一点感情都没有吧?可他不仅一点感动、感激都没有,反而还倒打一耙,问我把以前的事儿记得清清楚楚,是不是憋着跟他算账呢,是不是想让他加倍报答。
是不是我目的不纯?
我真是……无话可说……也不知怎么就钻了牛角尖,只想他能相信我是真的爱他……只要他相信了,就会对我好……吧?
我就问他,要是我拿不出50万怎么办?
他说凉拌。
我问要是没有50万是不是他的公司会倒闭?
他说肯定。
那我们就会分手?
他说不分还能咋的。
我说我愿意跟他一块吃苦,公司倒闭了他总可以去应聘一个工作,我不求他大富大贵……
他就发火,冲我又吼又叫,还把我家砸了个乱七八糟。说什么那样的日子我能受他可受不了,还不如去死。
是他提起死的……对……他还说,没钱还活什么,反正他答应我的那些东西,什么房啊车啊结婚啊,都不可能实现了,那不如一起死啊,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我……我当时是真的六神无主,就有种……心如死灰的感觉,特别崩溃。
我就一咬牙,死就死吧,死了干净,再说银行也快来催债了,到时候就算我不想死,恐怕也是生不如死……”
“他有明确表示跟你一起死?你们是相约自杀?”吴端问道。
“是。”舒澈回答得十分确定,“而且我的手腕是他割的。”
“他割的?”
“他……可能是怕我吃了安眠药还不死?那他为什么还要送我来医院呢?……我想不通。”
“因为他要炫耀。”闫思弦道:“吴亦彦要向PUA培训班的学员和导师证明,他完成了课程的终极任务,他让一个姑娘为了他自杀了。
不搞血淋淋的割腕,哪儿来的视觉冲击力?”
怕舒澈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貂芳握住了她的手。舒澈感激地看了貂芳一眼。
吴端暗暗捏了一下拳头,又问道:“那安眠药呢?你哪儿来的安眠药?”
“我……”舒澈看向了闫思弦。
闫思弦一愣,骂了一句“握草”。
“不会吧……你别告诉我,是从我家拿的。”
闫思弦的提问,令吴端和貂芳也紧张起来。两人同时向前探了探身。
“我……我知道你家有安眠药……第一次帮你叫家政的时候,你卧室我没让她们进,是我自己收拾的,那时候我就知道,你床头柜里有一瓶安眠药。
最近……压力真的太大了,我自己也有过那种念头:实在不行只有死路一条了,压力真的太大了……就感觉,每天一睁眼,面前就是一个巨坑,不知道该咋办了……”
“所以你就去我家,拿了我的药?”
“就这一次!我保证!”舒澈硬撑着坐直了身体,“闫总,我……对不起,我知道你把家里钥匙给我是信任,可我……我真没碰过别的东西……”
“还有剩下的吗?”闫思弦道:“我是说安眠药。”
舒澈摇头,“没,我全吃了。”
闫思弦“啧”了一声,“你什么时候去拿的安眠药?”
“上周四,因为周五开例会,没时间,周末我又怕你在家,就赶在周四白天去拿了药。”
“知道了。”闫思弦总结道:“所以,事情的过程是这样的,你自己有了轻生的念头,去我家拿了安眠药,但那时你尚未下决心……”
“我……”
“你就是没有下定决心。”闫思弦的语气不容置疑。
“好……我……听你的。”
“重复一遍。”闫思弦道。
“我……虽然拿了药,但其实没想好要不要死。”
“很好。”闫思弦继续道:“在吴亦彦的不断劝说和刺激下,你才最终走了这一步,服用了大量安眠药。”
“这倒没错,昨晚的情况就是那样。”舒澈道。
“而且,为了炫耀,在你服用安眠药,失去了抵抗能力后,吴亦彦还割了你的手腕——割开了你的静脉。”
“是,我是在医院醒了之后,才知道手腕被割开了。”
“行,事情清楚了,今天的询问就先到这儿?”闫思弦对吴端道。
吴端点头,对貂芳道:“那麻烦你验个伤?”
貂芳比了个OK的手势,两人退出了病房,在走廊等她。
一出门,闫思弦做了个摸兜的动作,吴端知道他想抽烟了。
他没有烟瘾,只有特别纠结郁闷的时候会想抽一根。
“忍忍吧,这儿禁烟。”吴端道。
闫思弦嗯了一声。
吴端又问道:“你什么情况?家里还备着安眠药。”
“那不是常备药吗?”闫思弦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吴端直接揭穿他:“国家严格管控的处方药,到你这儿成常备药品了?”
闫思弦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
吴端又问道:“吃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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