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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他想登上那个位置,就需要柳渊的支持。
所以,哪怕他再欣赏顾阿蛮,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挑战柳渊的底线。
不过一女子而已,哪怕惋惜,又哪里来的权倾天下重要。
三皇子转身对着守门小厮笑笑,“还请通报山主一声,怀善前来赴约。”
事实上绿云在院里吗?
他不仅在院里,还衣衫大赏,穿着那身花花绿绿又显眼无比的衣裳,半卧在美人榻里,看着教坊司的姑娘吹拉弹唱,载歌载舞。
屋里燃着无数的火盆,地上铺着绵密丰盈过脚背的兽皮地毯,清新冰凉的果酒,甚至要加了冰才能送上。
绿云长发卷曲,赤着脚,想巧慵懒的波斯猫,手腕脚腕上,金色錾刻的手镯突兀又相得益彰。
我跟三皇子想象中的“清谈”完全不一样。
不应该是棋盘黑白子,松鹤焚香,高山流水,眼前这场面跟清谈扯不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三皇子看看身侧得客卿,对方哪张病脸上,难得的显露出了一丝手足无措。
舞姬们热情洋溢上来拉扯着三皇子跟阿律耶,三皇子军旅出身下意识的跳开。
草原上来的阿律耶,更是完全没想到,会遇到这种突发状况,本来苍白的脸色都涨得通红。
舞姬们嬉笑着过来跟绿云说话,绿云眼皮慢悠悠的掀起来,瞥了三皇子一眼。
这姬家的小孩子一点都不可爱。
视线在扫过旁边的阿律耶时,精巧的狐狸微微眼神一眯,而后又错觉似的,推开了离他太近的舞姬。
舞姬仿佛对于这种事,早已习以为常,身子一转,金色的裙摆在男人身边旋转绽放,舞姿轻灵的跳到了旁边,跟别的姐妹一块玩闹去了。
一旁的小厮见绿云身边终于有了空隙,连忙躬身过去,“主子,您等的客人到了。”
绿云摆摆手,示意自己看到了。
可是小厮却依旧没有退下,沉思良久,小厮壮着胆子小声到,“客人来的时候,正好遇到了主子之前让门房注意,千万别进来的那位姑娘……”
余下的话还没说完,原本悠闲喝酒的绿云脸色就变了。
“你说了什么?”
小厮头皮一紧,“都是按主子之前说的,说、说您入宫了。”
这个理由一直以来百试不爽。
毕竟皇宫如今戒备森严,顾阿蛮进去的几率微乎其微,进不去,自然就碰不到自己,碰不到自己,那这自然就是一个完美的谎言。
只是他千算万算,却忘了顾阿蛮竟然会跟三皇子碰上。
绿云戾了脸色,“既然已经告诉她我入了宫,为何还让这两人进来!”
小厮连忙跪下请罪。
绿云却是脸色一黑,直接闪身出了暖阁,外面飞雪连天,四下银装素裹。
吹来的寒风,冷的人浑身发抖,顾阿蛮抱着汤婆子都觉得自己骨头是冷的。
她这人怕冷的很。
非有必要。
这种天气,无论如何是不会出门的。
可是,在她定亲的消息传出去后,就连顾府都送来了贺礼,那礼册里却唯独没有绿云的名字。
她以为对方忙碌,所以想去看看。
结果……
呵。
“男人。”
我以为你有苦衷,结果你是觉得我是个苦种!
“小姐,有人在跟踪马车。”
驾车的车夫,出自柳家退伍老兵,据说以前在军中是名声显赫的刺候,极其擅长追踪和探听消息。
所以在对方说出有人跟踪的时候,顾阿蛮直接相信。
“小姐,要甩掉吗?”
顾阿蛮点点头,“小心些。”
车夫咧嘴一笑,他很喜欢这位对待下人十分宽厚的姑娘,他们这群被迫退伍的士兵,大多身有伤痛,最好的待遇大概就是领着几两银子回乡种田。
可是他们出来打仗多年,有些人甚至连家乡在哪都忘记了。
像他,家中没有什么亲人,也没有什么妻子,孩子,柳渊让他们留在柳府养老已经是厚待。
那曾想,竟然还有跟着顾阿蛮的一天,这位小姐不会把他们当做奴仆看待,也不会把他们看做一群没有用的老人。
事实上在顾阿蛮这里,人人都有活做。
做多少活,拿多少银两,反而让人心里踏实。
更何况,顾阿蛮从不吝啬对待他们这群“下人”,不仅平日吃穿样样俱全,还定期请医者为他们诊脉看病。
那一封封的汤药,恐怕比他们每个月的月银都高,最重要的是,顾阿蛮这人好相处。
他对现在这种生活很满意。
对自己这位小姐更是满意。
“小姐,您做好喽!”
车夫当即扬起马鞭,甩出一个漂亮的鞭花,飞雪连天里,马车硬是稳稳当当的在大路上飞驰前奔。
“吁——”
不知过了多久,马鞭突然停驻,拉车的大马呼哧呼哧的喘着白汽。
马车里顾阿蛮心中一松,“可是甩开了?”
跟踪的人甩没甩开他不知道,但是……
车夫拿着马鞭顶顶自己的阻挡风月毡帽,“小姐,咱们车被人拦住了。”
车夫略不自在的声音从窗帘外面响起,“只是这人脑子好像不大正常。”
怎么不正常?
顾阿蛮正要掀开帘子,却被车夫挡住,“小姐你别出来,这人奇装异服,一脸衰相,指不定是从哪家跑出来的痴傻病人。”
车夫隔着风雪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个拦车的男人。
大冬天的,还下着雪,这人穿着一身五彩斑斓的纱衣不说,竟然还敞着衣襟赤着脚,一脸哀怨的站在雪地上。
看上去又吓人又可怜。
车夫可不敢让顾阿蛮见到,这种疯疯癫癫的痴傻之人,发起疯来横行无忌,他可不能让顾阿蛮看到。
于是车夫直接甩着鞭子调转马车,不是拦路吗,你换个方向看你怎么拦!
可是这人就跟疯了似的,他往左,人就往左,他往右,人就往右。
痴痴傻傻粘人的很。
车夫一甩马鞭,“呔!赶紧让开,莫耽误了我家小姐的路程,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车夫这一番义正言辞,却听那个疯癫无状的傻子,隔着风雪一声幽怨诉苦。
“徒儿,师父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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