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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得多大的深仇大恨啊这是。
陈爱党现在在光荣大院门口当保安,这人跟宋青山一样的年龄,头发都半白了,腰佝偻着,跟个老头子似的,见面就说:“我家的那几个都是混蛋,我已经当他们都死了,向晚,你们家东海一直是个好孩子啊,怎么就突然有人找上门来了呢?”
苏向晚扫了一眼传达室,里面一个瘦脱了相的男人,那是陈小丽的父亲陈建国,另还有一个发胖到肚子都拐出来的女人,两只眼睛正在滴溜溜的看着她呢。
这是她曾经的妯娌,宋老三那跑了的,好吃懒做的前妻方苞玉。
陈建国的父亲是清水县肉联厂的厂长,而他自己是肉联厂的会计,想当初农业社还没有解散的时候,肉联厂可是肥的流油的好单位啊。
像陈建国这种当会计的,还能抽得起大烟呢。
想当初,李承泽的小姑妈李激发贩大烟,可不就是卖给他?
不过现在,回归私营之后肉联厂倒闭了,当然,陈建国估计也抽不起大烟了,一家子穷的叮当响,这是要靠讹人来发财致富了是。
方苞玉一见苏向晚,赶忙就迎了出来:“向晚啊,你可想死我啦。”
苏向晚冷冷看着她:“看你这样子日子应该过的很不错,怎么,来找我干啥?“
陈小丽前阵子还整天跟着郭晶晶一起东游西荡,打扮的跟朵交际花似的,今天一扫原来那风光的样子,穿件青工装,黑裤子,两只黑面布鞋,两条大辫子,哭的两只眼睛肿的跟桃子似的。
活脱脱一个受气小媳妇的样子。
方苞玉指着陈小丽说:“咱曾经是妯娌,你还让宋福去当了兵,我心里只想着让你好过,可没想过让你的日子不好过。我家闺女,确定给你家东海欺负了,现在有两条路,要么你家东海娶了我家小丽,要么,你们家赔给我们家三千块钱,咋样”
东海最近在外面干啥,苏向晚并不知道,但是有一点,要真说强奸,那得有证据,要她猜的不错,陈小丽还真有证据。
非到忍无可忍,其实苏向晚还是愿意让一步的,毕竟像陈小丽,方苞玉之流的人,撕她们,有辱她妇联主任的体面。
“钱就算了,我也知道你的证据是啥,那玩艺压根就不能被称之为是证据,趁着我没发火,赶紧走吧。”苏向晚说。
但是,像陈建国,方苞玉和陈小丽这样的原生家庭,为了钱可以连脸都不要的,更何况陈建国还是个瘾君子,总得花钱买大烟抽呢。
他哆哆嗦嗦的就从衣服兜里掏了一条灰色的男式内裤出来:“我们有证据,这就是你们家宋东海的内裤,是他强奸完我闺女之后留下的。”
内裤都出来了,外面也渐渐的围了好几个人,陈爱党冒头大汗,还劝大家走,甭看热闹呢。
谁知道苏向晚突然一把扯过陈小丽,直接就把她搡院子里了:“大家伙儿,这院里的同志们都来看啊,好不要脸的事情,我们家东海前天才说自己丢了内裤,今天这儿就有一姑娘捡到之后,拿着来讹人啦。”
偷内裤,多新奇的新事情啊。
再说了,人都好八卦,就连正准备出门的李逸帆和金石,以及准备出门溜狗的王司令都围过来了。
“你儿子是强奸犯,你身为家长还包庇他,我现在就要自杀,让领导们看看我的委屈。”陈小丽可不是吃素的,头发一扯,冲着苏向晚就撞过来了。
这不正好嘛,苏向晚一把就拎上她的头发了;‘好嘛,你说我儿子强奸了你,那我问你,他胸膛上那颗红痣在左边还是右边?“
“左?右边。”陈小丽用手拨拉着苏向晚拽着她头发的手说。
“你放屁,我们家东海胸膛上压根儿就没有痣。”苏向晚啊呸一声,一把就把陈小丽给搡到地上了。
“当时是关着灯的,我也没看清他身上到底有没有痣。”陈小丽辩解说:“就前天晚上,他跟我们打完牌之后发生的关系,我有一堆证人。”
苏向晚深吸一口气,不使杀手锏看来是不行了:“那我问你,既然你说你看不见,总能摸得到吧,他背上的弹痕,在左边还是右边?”
“他背上没有弹痕。”这回陈小丽可学乖了,不想再上当。
苏向晚直接就是冷笑:“东海为啥大夏天都不脱衣服,就是因为参加自卫反击战的时候,身上给流弹扫过多处,遍身都是伤痕,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血口喷人,要不要脸。”
深吸一口气,她回头说:“爱党,现在就报案,就说有个不自爱的女同志污蔑咱们的英雄战士,空口泼脏水,让他们速来,以诈骗罪逮捕这家人。”
不是想要钱吗?
让你丢个大脸你就不爱钱了。
苏向晚心说,我专治你们这种为了钱不要脸的人。
当然,这时候宋东海和宋青山俩,还全然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情呢。
他们俩带着市公安局刑侦科的一帮子便衣公安,正在蹲点儿,守着要抓偷卖,贩电线的人。
刘在野身为公安局长,被那帮子小混混都折磨出胃出血来和低血糖来了,走动的时候得嚼点东西,不然会头晕。
大口的嚼着糖,他说:“青山,郭晶晶那边证据不足,现在张晋给我们施压,我们估计得放人。“
“那个女人就是个暗娼,老鸨,你把她放出来,不是破坏社会治安的稳定吗?”宋青山说。
刘在野叹了口气:“但是郭晶晶打死不开口,只凭一张卫生巾票,我们也不能就这样给一个女同志判刑啊,听说她丈夫张晋要上北京上访呢。”
一起皱眉头,真是见了鬼了啊。
现在是和平时期,宋青山大部分的枪都缴了,只有那把老六四是他们大校级别的佩枪,这会儿,宋青山把枪掏出来,就递给宋东海了:“一会儿交易的人来了,上前抓人的时候,你上吧,我在这儿蹲守。”
“谢谢爸。但是这样做不违反纪律吗”宋东海掂着他爸的枪试了试,六四啊,建国以来最好的国产枪,只有团级以上的干部才能配备,按理来说,像他这样的小兵蛋子是没资格拿的。
宋青山昨天晚上还恨不能把儿子抽死,或者让苏向晚塞肚子里重新生一回,把宋东海生的小北岗一样可爱呢。
但是,在听完宋东海为了能够混到那帮下三滥的圈子里去,平生学抽第一口烟,学喝第一口酒,平生第一回打牌,然后回到家,还得对着马列宣誓忏悔的傻样之后,现在看他就顺眼多了。
“长江后浪推前浪,你爸还能再干二十年,绝不会死在沙滩上,但是既然你长大了,这事儿就该你去,爸看着就好。”宋青山笑着说。
这是一处正准备要拆迁的废墟,据说原来是个炼油厂,油渣熏的公安干警们一个脑袋有两个大,都快臭死了。
眼看着几个混混扛着电线,鬼鬼祟祟跑来,宋东海拿起枪要走,侧首说:“爸,我特爱您,真的!”
就这样,小伙子冲去,抓坏人去了。
剪电线,偷井盖儿,真不算什么大奸大恶,但是,它代表着一个城市的道德和良心,社会的稳定和繁荣,宋东海的一腔赤诚,在人们看来或者有点傻。
但正是他这样铁骨铮铮,心怀理想和热血的汉子们,才在推动着这个社会文明发的进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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