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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云河大喜：“愿闻其详！”</p>
千岁有话说在前头：“不过你最后还得回来。”</p>
“君子一言。”</p>
红衣女郎这才指点他返回花神池底，收取自己遗骨，再制作金漆刷遍，以朱砂绘制符文附于其上，最后入巨瓮封装，放置到花神庙中。</p>
那金漆出自千岁之手，燕三郎也不知其中配方和主料。</p>
“你同它本是一体，可将它当作你的法身，镇于花神庙中，接受乡民的香火供拜。”千岁显然很有经验，可以对曲云河这个新晋花神指手划脚，“如此，你的短暂外出就不算擅离职守，在这期间仍可使用愿力。”</p>
曲云河一一记下。</p>
“但你要记得，这金漆的效力只能维持一百二十日。超过四个月，你还流连在外的话，就会自动变回一截木头，挪动不得。个中利害，你自己知道。”</p>
“你多虑了。”曲云河正色道，“只要让我前往靖国旧宫了愿，今后必定安守红磨谷。”</p>
他的目光沉静得有些颓败。</p>
燕三郎目光一转：“靖国王宫好似离春明城也不算远？”</p>
千岁立刻警惕起来：“喂，你要作甚？”</p>
“针胎花的开花时间在春夏之际，这会儿已经过了花期，‘花神’应该闲下来了。”燕三郎目光微动，“我也想去靖国王宫走一趟。”</p>
千岁奇道：“为什么？”</p>
“凭吊古人遗迹。”燕三郎向她露齿一笑，“先生教导我们，百闻不如一见。听过靖国女皇秩事无数，还是想亲眼看一看。”</p>
他是那种想要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人？不像哪。千岁满眼都是怀疑，但她知道这小子心眼儿多得跟筛子似地，也只好应道：“那随你。”</p>
这话说出来，曲云河才觉不可思议。</p>
这还是他印象当中最难说话、喜怒无常的千岁大人吗？</p>
在他沉睡的一百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p>
千岁拂了拂秀发：“回聚石滩吧，你该给村人一个交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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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石滩上，村正将人群劝散。</p>
县令押着犯人走了，村民各自回家，村正却留了下来，背靠河水、面对针胎花林渐渐等待。</p>
人散了，聚石滩又变得更加空旷，夜风更加寒凉。村正没有拒绝其他村老递来的獭皮厚袄，旱烟在夜色中忽明忽暗。</p>
也就在众人离开不久，石滩上沉寂已久的树怪又动了，自己走回林中，落地扎根，重新化作安稳的树。</p>
而后，林中有三人信步而出。</p>
村正连忙迎了上去，眼里都是忐忑：“花神大人！”</p>
就算他们知道了曲云河原本曾是个人，对他的尊敬依旧不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就是红磨村人的衣食父母。</p>
曲云河默默看着他。</p>
众村老围了过来，显得更加卑微、更加小心翼翼：“大人，求您留下！”</p>
没有花神，红磨村就没有未来。</p>
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可曲云河现在却能清晰感受到这几个老人心中的敬重、惶恐、不安和希冀。</p>
他们真心渴望着他能留下。</p>
若是一百年前，有个人也这般希望他留下就好了。曲云河暗中叹了口气，面上却道：“我要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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