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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听文锦之言,侯明并不全信,可也不敢不信,他却十分聪明,一面派人飞奔来恩县,禀报县令,自己却亲自带人,一连几日在女人房前看守。
文锦心中钦佩,宴国的官吏制度,果然有独到之处,一个小小的里正,竟如此忠于值守!
却调侃侯明“里正大人,闲着也是闲着,何不搭把手,把这茅屋整治一番,房顶翻新,墙壁、缝补一下。”
侯明不可思议地看着文锦,仿佛殷实的城里人,打量第一次进城的乡巴佬“整治?你们见过冬天修房的吗?”
他并不看文锦,仿佛跟他毫无共同语言,却看着周围的乡勇,乡勇十分知趣,异口同声发出嘎嘎的笑声,作为一线乡村的乡民,难得遇到比自己还没见过世面的人,大家笑得都很真诚。
文锦见自己的无知,让大家如此开心,便提了一个更加无知的要求“既然如此,何不把房屋四周的沟渠疏通一下,以免夏日暴雨,堵塞沟渠。”
侯明见文锦真诚,挥手止住了众人的笑声,也真诚的说道“倒不是不可以,你让屋里的女人,找一个一丈宽的大锅,烧几锅开水,把冻透的土化开,我们帮你清理。”
他一脸正色,乡勇却笑得开了锅,仿佛女人已经烧开了水,并且浇在了他们身上。
二癞子指着文锦,脸上的癞子光影交辉,幸灾乐祸说道“这分明就是个傻子,还敢冒充大千岁朋友,里正大人,把这两个狗男女交给我,直接沉潭了事。”
说完,恶狠狠看了一眼屋里,疯婆,你若好好求我,老子说不定放了你!算了,不求,老子也放了你!
脸上虽然丑陋,疯婆那身子,比里正刚纳的小妾,不知好了多少倍!死了,还真可惜!二癞子咽了咽口水!硕大的脑袋,细细的脖子,粗大的喉结上下滚动,像蠕动的虫子!
里正毕竟见过世面,挥手喝到“宴国乃法制之地,不可草菅人命,等县令大人回话!”
听语气,仿佛二癞子已经将二人押到了潭边,
我侯明,就是他们生死的判官!
文锦倒无所谓,对女人眨了眨眼,却冲着二癞子微笑道“冬日无聊,你们高兴就好!”
侯明,天下最忠于职守的里正,一连数日,都带人到茅屋报到,这日早上,太阳早早便出来,暖烘烘地照着,竟有一丝春日的气息。
侯明又带人聚拢在茅屋前,吹嘘自己的光辉事迹,文锦远远站着,饶有兴趣看着他们,女人不敢出门,坐在火塘边缝补文锦的衣服,
说是缝补,其实就是把已经烂成布条的衣服,让他们看起来更像衣服,而不是布条而已,听侯明说得有趣,不时微笑一下。
“兄弟不才,苦读诗书十八年,终于在父亲大人资助之下,买了一个功名,里了个正,也算天道酬勤,皇天不负苦心之人!”
侯明感慨,把手伸向二癞子,二癞子双手递上紫砂的茶壶,侯明润了口,继续以德服人,开讲励志故事“兄弟有幸,跟县令大人去过一次京城,那皇宫,那王府,那街道,那学宫,学宫里朗朗的书声,还有锦绣的青楼,青楼里的花魁,花魁那白莹莹的身子,啧啧。”
嗞了一口茶,陶醉的神情,仿佛身在青楼!
侯明进没进青楼,十分可疑,都是他自己说的!大概觉得自己说漏了嘴,侯明坐直了身子,轻咳一声,仿佛把刚才的话,吞了进去。
即使没进青楼,能进一趟京城,在十里八村,甚至在县里,基本都可以从正月初一,吹嘘到五月初五,
就是费点酒,也费花生米,这点开销,以侯明的家底,略有压力,不算太大!
二癞子听得津津有味,哈喇子流的,仿佛看见寡妇洗澡似的。
里正吹牛,青楼是必谈的话题,这是男人的王者荣耀。可每次,都是点到为止,问急了,他就眼一瞪,喝到“去问县令大人!”
二癞子倒想问,可衙门,跟青楼一样,没钱进不去!
二癞子没钱,也没胆!却慢慢开窍,里正,八成没去过青楼,县令逛青楼,他多半在外面旁听,随后听县令吹牛,做了点笔记而已。
文锦站在旁边,轻轻笑了一声,侯明天天来此处报到,看来不全是尽忠职守,实在是无聊透顶而已!
二癞子仇恨地看了一眼文锦,若真是奋威将军,还不天天睡在青楼,你都天天睡青楼了,还跟老子抢麻疯婆,
要不要脸呐!
如此说来,他肯定不是将军,说不定是个要饭的,等查明真相,把这小白脸抓起来,看老子不吓死疯婆子,老子白天黑夜装神弄鬼,看吓不疯你!
可是,她已经疯了,还能疯到哪里去?
“咔嚓”&nbp;一声,树木被砍断的声音,激烈的讨论被打断,会议被迫中止,众人无奈,一起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
山边,林地!
林木像受惊一般,向两边纷纷伏倒,好像巨轮划过水面,一条清晰的航迹慢慢向茅屋迫了过来。
俄顷,一队训练有素的士卒从林中穿了出来,身后,一条平整的林中直道,赫然出现。
工兵!逢山开道,遇水搭桥!
乡勇惊讶不已,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事情,这穷乡僻壤,边境之地,难道也要拆迁?
便一起看向见多识广的里正,里正也一脸茫然,不知道是否应该起身,大声呵斥这帮毁坏山林的毛贼。
算了,没种,就别装英雄!只要不尿裤子,就是合格的里正!
脚下,却簌簌抖动起来,手中的茶壶开始暴躁,不停与壶盖互相撞击,发出咳咳咳的声音,像极了自己私藏银子,被娘子发现时的情形。
一阵滚雷似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向山边袭来。
片刻,新开辟的直道上,出现一支烈烈的仪仗队,一名太守服色的官员,锦衣官帽,一身正装,一丝不苟,骑着高头骏马,冬阳之下,简陋的乡野,那是唯一的暖意。
身后,一百名铁骑,旌旗猎猎,斧钺生辉。
皇子的仪仗!
依仗冲上直道,便放慢马速,迈着恭肃的步伐,缓缓向茅屋迫近。
里正虽去过京城,却从未见过如此阵仗,虽然不明所以,但是很明显,再不跪下,脑袋就要搬家!便带着乡勇,退到两边,跪下迎接。
茅屋里的女人,以为文锦摊上大事,躲在房中一动不动,扭曲的眸中,波澜不惊,却闪过一丝寒意,眉宇,隐约有杀气!
只有文锦,肃然而立,心中不屑地冷笑“小小太守,好大的威风!”
仪仗至茅屋前停下,太守下马,见有人竟然敢站着,
大胆,就是他了!
疾步上前,试探道“你是,慕华文锦?”
“正是!”&nbp;果然是接我的,若离这兄弟,还算给面子,可这太守,不太守规矩,竟敢用皇子仪仗!
“可有凭证?”&nbp;拜佛,别拜错了庙门。
文锦微笑,从怀中掏出一枚柳叶刀,递给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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