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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铭的泪从眼眶中垂直滴落在齐延的脸颊上,温热感沁入他肌肤,齐铭醒了醒鼻子,然后鼻涕眼泪都往齐延身上蹭,嘴上还含糊不清“我等了你五年,在没见到你之前,我无时无刻不在害怕,怕你无归期,怕我等来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齐延,我想和你并肩前行,而不是做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傀儡皇帝……”
韩内侍在门口禀报“陛下,沈侍郎求见。”
“让他等着!”齐铭一声嘶吼响彻了他的寝殿,他半坐在齐延的腰上,决眦着双目向门口喊道。
齐延半撑着身子,等齐铭再想把他压下去时一切都晚了,他拽着齐铭的手一个翻覆将齐铭按在床上,蛊惑道“和我并肩的方式有很多种,你想什么都知道的话,可以,你先证明给我看。”齐延抚上齐铭的面颊,他下了第一道命令,“稳住沈均,不能让沈均察觉你在收揽刘氏。”
齐延松手,坐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随即起身去了屏风后;齐铭顺了顺自己的情绪,将被褥扯了回来,道“让他进来吧。”
沈均一跪,双目看向齐铭时,一眼瞥到了床沿那个剑穗,他的目光停留不过一秒,依旧被齐铭捕捉了个正着。
随即,沈均毫无掩饰直接开门见山“臣参见陛下,请陛下为家父昭雪。”
“此事是朕计划不周,现如今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你的人查到摄政王有意拉拢苏州李氏之子李柏庄,没记错的话李氏与沈氏素来交好,你不妨替朕猜一猜摄政王找上李柏庄是为何?”齐铭言出犀利,只字半语就问到了关键点上,直接把人问了个错愕懵圈。
沈均双目用力,这慌乱紧张的思绪就写在脸上,他铿锵道“臣不知。”
沈均曾意气风发,面对任何事几乎可以一笑而过,也可以用他那皮笑肉不笑的礼貌应对任何令他难堪的事;如今,精气神都在,唯独失了意气,此后便不再是从前的那个沈均。
齐铭叹道“沈均啊沈均,你越来越不诚实了,是被摄政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给吓着了?”
“臣不敢不诚,臣只知道,沈氏不能没有父亲。”沈均意识到自己正被人牵着鼻子走,他立刻把话题转了回来,“陛下,臣有一计可以将父亲从牢狱中解救出来。”
齐铭回绝道“转移祸事最关键的东西落入了摄政王手中,无论我们如何伪造新的物件,总有蛛丝马迹可寻,也必然惹怒摄政王,现如今,及时止损是最好的选择;况且,案件敲定,有些关键的人根本活不到今日,你若不信,去承明宫找摄政王一问便知。”
沈均皱眉怨目,这沈昙禁足、沈献庆入狱,还有之前齐诺的死,后来他几乎失了齐铭的信任,这一切快压得他喘不过气了;沈均没忍住,将压抑全然倾泻,几乎嘶吼着喊出“这么快就杀人灭口,天下人岂会不猜此事端倪之处?”
齐铭鞭策道“悠悠之口是个好东西,关于他的流言数不胜数;《请君归》的话本有朕为他出头,是朕数次颁布政令、杀了百千人才平息的,刺杀沈昙的事又有一个远在昌州的秦王出来抵罪,他的手段有过之而无不及,你看看这些,可有动他分毫?”
事实证明,流言无用,只不过是让齐延的敌对之人过过一时的嘴瘾罢了。
沈均的理智被齐铭的话拉了回来,他失意一叩头,请罪道“是臣失仪,是臣愚钝。”
“沈氏未来的顶梁柱是你,并不是你父亲,你若学着你父亲那一套,沈氏的落寞已成必然。”齐铭行批判之言,能不能振作全看沈均自己,别人根本帮不了他;齐铭不怒自威,又一次问道,“沈均,朕再问你一遍,苏州有什么祸事可以离间沈氏与苏州李氏?”
“……”沈均抬头发愣,这种被看穿了的感觉令他十分不自在;苏州暴乱,沈氏受贿没有上报,终难逃其咎,如今在这种节骨眼上,沈均真的可以说吗?
“沈均,你的意气风发都去哪了?”齐铭皱眉一问,直击沈均灵魂深处,随之而来的是齐铭对他失望的叹息;如果齐铭可以助力,放纵与信任便是对沈均最好的良药。齐铭道,“不管怎样,摄政王拉拢李柏庄之事朕不能不防,苏州若真有什么,朕也不会让他人插手;朕准备将丞相调去苏州,有什么烂摊子你们自己解决。”
沈均惊目,叩头谢恩“谢陛下,臣告退。”离。
齐铭满意一笑,立刻向齐延邀功,问道“皇兄,李柏庄这颗暗子我用得如何?可配得上皇兄为我布下的局?”
“小狐狸一点就通,聪明的紧。”齐延宠溺一言,继续道,“沈献庆去了苏州,我在苏元氏面前有意扶持李柏庄,李柏庄作为锦安新贵势必要迎来苏氏的挤兑,刘氏继续潜着便可。”
齐延还有一点没说,沈献庆被贬去苏州,而齐延扶持李柏庄,这里面一定有点什么不为人知的事;被推上风口浪尖的不止李柏庄一个,还有他沈献庆,还有苏州隐藏的暴乱。
此事依旧是冲着沈氏来的,沈氏几乎要大难临头了。
齐铭兴奋道“那皇兄可以告诉……”
齐延打断,又提一个要求“刘昌平之子刘令,此人资质聪颖、口才也算得上犀利,是个可造之材,你想办法让他看清形势,让他和他父亲一样韬光养晦。”
齐铭无奈一笑,伸着双手撒娇道“再抱抱,阿铭冷。”
承明宫。
沈均来寻齐延,却找不到齐延所在,便抓来一内侍问道“摄政王呢?”
内侍答道“殿下未出宫,他好像往陛下的甘露宫去了。”
沈均蹙眉再问“什么时候的事?”
内侍道“有一个时辰了吧。”
那把剑上的络子很独特,沈均认得出,那是沈悠悠打的;这说明,那时齐延就在甘露宫的大殿内!
沈均细思极恐,不免惊叹怎么可能?
一定是他想多了,齐铭和齐延早已势不两立,怎么可能同室而立?这会打络子的人有很多,只不过是相似罢了。
内侍用手在沈均眼前晃了晃,关怀道“侍郎,你怎么了?”
沈均自我安慰完,神思回归,道“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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