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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风冥安醒来的时候看着帐幔外透进来的阳光半晌才意识到这时辰怕不是已经过了正午。
她侧过脸去看云漠寒,他还没醒。一路疾驰昨天又风冥安笑着轻轻叹了口气,瞧着云漠寒眼底的青紫又是止不住地心疼。
风冥安就这样瞧着云漠寒,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他睡得似乎没有那么安稳,眉头微微皱着,在睡梦中唤了一声,“安安”
“我在这儿呢。”
“寒郎,我在。”
风冥安应了他的话,但他似乎依旧是不安心,并没有停下不再唤她。
“安安”
“我在。”
云漠寒唤她一声,风冥安便应一声。
原来他便有睡得半梦半醒的时候喜欢叫她名字的习惯,每一次她都能应一句。
可这么多年
风冥安又叹了口气。
昨日在他小臂上见到了那么多伤疤,而且明显的左臂上比右臂上的多。
那伤是怎么来的,一看就明白了。
忽然云漠寒环着她的手臂用了力,他已经醒了,正盯着她看,只是那双眼睛里带着些难以置信和极强的渴望。
“这不是梦,寒郎,这不是梦,我在这儿呢。”
风冥安用指尖划过云漠寒的脸颊,然后吻了吻他,“这不是梦。”
可他眼底的不可置信依旧没有消去几分,死死抱着她紧紧盯着她看着。
最后风冥安在云漠寒唇上用力咬了一口,这份痛意才终于让他回了神。
“我找到你了我找到你了啊。”
光落在风冥安脸上,似乎是因为她常年易容的原因,她脸上皮肤如今是种长久不见阳光的苍白,在光照下似乎有些透明,但即便如此,她右侧面颊上一道白色的伤痕也依旧有些明显。
云漠寒伸手要去碰,却只碰到了风冥安的手背,她捂着那道疤瞪了他一眼。
“我的安安最好看了。”
“这话还是你二十年前说的。”风冥安最终还是收了手,任由云漠寒触上了她的脸。
“在河里泡了太久,又中了毒当时没时间处理,就”
一个吻落在了风冥安面颊上,止住了她的话。
他的安安身上又添了不少伤,她是武将啊,上战场怎么可能不带伤。只是少时那些多少都在他坚持给她上药之后消得差不多了。
“我的安安最好看了。”他会把她照顾好的,一定会的。
风冥安没再开口,只是任由云漠寒又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儿。
“寒郎啊——”
“嗯?”
“我有点饿了。”
他们俩至少一天多没吃饭了。
云漠寒愣了一下,然后他笑了起来,直到那双眼睛里也染上了浓重的笑意,他才起身,掀开帐幔看着那一地的衣衫又愣了一下。
随意扯了件衣服披着下床,他打开风冥安的柜子看着里面的白衣,过了一会儿才拿了件里衣又返了回来帮她穿。
“你带衣服了吗?”直到云漠寒把她暂时收拾停当,风冥安才开口。
昨天他们身上的都别想再穿了,而云漠寒一路疾驰,她得到消息的时候只说是一队人马飞奔而来,她估计云漠寒都没带什么行李。
“带了。”只是现在都没在身边,昨天见着安安就什么都忘了,他带来的人怎么安置的他完全不知道。
风冥安在云漠寒终于决定开门之前出声拦住了他,她指了指那衣柜最下面,那里放着一个箱子,看着不小。
云漠寒费了些力气才搬出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套一套做工及其精良的男装,上面绣的纹样显然是风冥安的手艺,但这尺码
“安安啊。”
“在西疆要弄些贡缎和丝线还是不太容易,一年就一套,今年的还没弄好呢。”
“应该合身。”
“你好像瘦了些。”
“你就不怕别人发现你扮装的男人刺绣裁衣?”云漠寒系上衣带将外衫拿了出来,这件白衣上是白色丝线绣的飞鹰,雄鹰展翅,飞羽根根分明,在其中还稍稍夹杂了些金丝,“这多废眼睛。”
风冥安只是看着他微微笑着没说话,直到他将腰带也系好了,她才开口。
“果然你还是穿白衣最好看。”
黑衣太凝重也太压抑了。
云漠寒在她额前吻了一下,转身却发现袖子被风冥安拉住了。
“我马上回来。”
“马上回来。”
几息之后风冥安松了手,云漠寒合上门之后她才起身,在镜前仔细看了看这张脸,她自己也许久不曾好好瞧瞧了。
才拿了梳子云漠寒便回来了,从她手里把梳子拿了过去,慢慢地理顺了那一头青丝,然后编发、绾髻,他动作一开始有点生疏,不过之后便顺畅了很多,只是如今也没有簪钗珠花能装点,云漠寒便拿了两支玉簪簪在了同一侧。
那两支簪子上雕的都是云纹,但各不相同,如今一看倒也相映成趣。
手指划到风冥安耳畔,云漠寒才察觉她耳垂上的耳孔几乎已经看不见了。
“怎么了?”手指在耳畔捻动,有些痒。
“我给你做了好多耳环呢。”
“再穿就是了。”风冥安从镜中看他,然后站起身将云漠寒按在了镜子前,重新把那梳子拿了回来,男子的发髻要好梳很多,且她这些年都是做男装打扮,再熟悉不过,云漠寒这发髻倒是很快便梳好了,同样以玉相束,那玉冠上亦是云纹,瞧着两人便极为相称。
直到此时门外才有人轻轻叩门。
风冥安有些意外地瞧着进来的竟是个小姑娘,约么十五六的年纪,那张脸倒是有些熟悉。
“主母!”小姑娘看见她也是有些激动,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便朝她行了一礼。
“你是归舟?”
听霜和听柏的长女,这个名字还是她起的。那年她离开安阳的时候她还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刚能跌跌撞撞跑到她面前来,咿咿呀呀说不清楚话。
如今已然及笄了。
“属下是归舟!”
“听霜和听柏要看着皇宫走不开,她非要来,便带上了。”
云漠寒盯着距风冥安已经只有两步远的归舟开始觉得有那么点点神经紧绷了。
“一路疾驰想来是辛苦得很了,”风冥安暗中握紧了云漠寒的手,“还是多歇歇。”
等归舟出了房门才意识到自己不知怎么的就出来了,明明好不容易见到主母了——
然后她才想起来临行前她爹和她娘抓紧时间耳提面命不知道和她说了多少遍的话,其中最重要的那条就是只要主子在主母身边,就绝对不能抢走主母的注意力。
不然轻则跑圈重则顶缸。
小姑娘又回头看了一眼房门,然后飞速跑走了。
“她都这么大了。”屋中风冥安感叹了一句。
云漠寒没接她的话,他面上还是有那么点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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