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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同一时间,这则消息传遍了整个雍州。

“卑鄙无耻的小人!”有人再也承受不住,破口大骂。

“所谓兵者诡道也,两军交战,本来就不仅是战场上那些事而已。”早在曹根放出话,以姬氏皇陵要挟萧谌和萧宁时,萧宁已经跟萧谌提过醒。

“此事怕是不能如曹根所愿。”萧宁那时候既然早有准备,又怎么会毫无动作?

一众人倒是没反应过来,萧宁话里什么意思,愣了半响。

“正好,让曹根他们以为计谋得逞,而我们趁此出兵,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萧宁带着几分期待的开口,一群人很想问问,怎么叫曹根不可能如愿呢?

可惜,就算他们想问,萧宁并没有为他们解释的意思。

为刑部尚书的许原于此时道:“既然公主另有良策,此刻当斥曹根。”

萧宁已经说了,就让曹根以为他的计划得逞,接下就按正常被威胁的人的反应行事即可。

“此事许卿看着办。”萧谌大手一挥,让许原且按他的想法去办,背地里萧宁如何操作,她自由分寸,明面上该如何,且如何。

许原得令,萧宁赶紧冲亲爹说:“事不宜迟,我立刻领兵而出。”

萧谌的动作一滞,可眼下的曹根连他们家祖坟都拿出来要挟了,可见兖州内的情形如何危急万分。

事不宜迟,终究还是要走这一步的,既然宜早不宜迟,那就速战速决。

“此行万事小心,后方你不用操心,无论是胡人也罢,曹根再有什么阴谋诡计也好,有我在。”萧谌莫可奈何,纵然万般不舍,终究还是冲萧宁挥挥手,让萧宁可以放心的离去。

“阿爹也多保重!”萧宁虽然不担心后方问题,郑重的朝萧谌作一揖。

萧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挥挥手道:“一路小心,早去早回。”

萧宁能感受到萧谌的无奈,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好在,虽然曹根的反应出乎大昌的意料之外,先前早已有出兵打算的朝廷,很快供应萧宁出兵所需要的一切。十万兵马整顿而出。

萧宁出兵不久,便听闻徐州传来好消息。

徐州已经成功拿下,而徐州刺史竟与夫人双双自焚于府邸,毁掉刺史内所有的文书和户籍。

不过,徐州能够不费一兵一族拿下,这等好消息传回雍州城内,首功正是萧颖。

萧宁出兵在外,一看这结果,那比自己打了胜仗还要高兴。

毕竟拿下徐州,不仅仅是萧颖的功劳,其中更有几位女子脱颖而出。功劳,战报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纵然谁再想否认,谁许人否认了。

萧宁更想起临行前所见的几人,唐家和宋家以及贾家,果然是聪明人教出来的弟子,无论男女,萧宁初初考较,便对他们心生好感。

此行前往兖州,萧宁并不介意将他们带在身边,好好历练一番。

临行前,姚圣特意送她两封书信,乍然一看,萧宁带着几分好奇的问:“上好的纸张。先生在其中说了什么?有没有对我赞许有佳?”

姚圣哪里会听不出萧宁这打趣的话,郑重地道:“公主需要某对公主赞许有加?”

含笑而迎去,萧宁同样真诚地道:“需要。纵然我做再多的事,我做的却说不得。况且那些不为人所知的事,唯有先生说出来,世人才知晓,那是我所为。

“幼时我也曾想,世人怎么只好名利,不看人所为。我也曾想,只要埋头苦干,必能赢尽天下人心,可终究只是奢望。

“先生已知家父准备,当也知我心中所存野望,此刻若不造势。于我,百害而无一利。”

考虑得周全,也让姚圣更明白要,萧宁做事,并不是只为争一时,想达到某些目的,也不会只喊不做。

旁人,或许会因萧宁是女子的身份,这个认为不可,那个认为不该,尤其不应该站在让天下的男人或许都要齐齐仰望的高度。

“公主放心,某既然认同公主所为,当为公主谋划。”姚圣这句话,萧宁闻之笑了,“想来也是的。”

姚圣见萧宁眉宇间尽是自信,不难看出她对诸事的掌控。

“某在雍州等公主凯旋而归。不过,万望公主另择京畿重地。”姚圣这句话凑到萧宁的耳边,保证出他之口,入萧宁之耳,绝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萧宁看着姚圣笑得意味深长,“先生果然懂人心。”

雍州偏北,若为一方诸侯,可为京畿之地;然若天下一统,天下首都,此处颇是不妥。

姚圣同样笑了,同萧宁轻声地道:“等公主的好消息。”

“雍州有劳先生。”先生先生的叫习惯了,一时改不了口,萧宁亦是无奈。

“送公主。”萧宁要走,岂能不送。

萧宁领着人,这便离开了。信揣怀里,至于怎么送,等见到正主,自明了。

曹根处的情形,其实极是不好!

世族杀出头,他虽然以武力震慑,只会引起世族更大的反弹,偏偏他最大的敌人从来不是世族,而是萧谌,雍州。

这时候的曹根已经收到消息,知道萧谌已然登基称帝,这自然不是什么好消息!

尤其萧谌所拥有的兵马更不是他可比的。

无兵在手的人,最是急切。这自然也就让他更恨得萧宁咬牙切齿。

若不是萧宁用计,一而再,再而三的坑他,他的儿子,他的几十万大军,焉一去不回。

咬牙切齿的人也明白局势不明,拿萧家的祖坟威胁萧氏,不过是别无他法。

“陛下,若是萧氏不管不顾,我们不可不防。”杨眉这些日子真是操碎了一颗心,怎么好好的亲事,最后又成祸事了呢?

要知道杨眉那日也是去饮喜酒了的,亲眼看到现场的世族们面对曹家,甚至他们这些吴朝的臣子透着的不屑,怨恨,如何不让杨眉惊心。

世族,杨眉以为那都是一些没有风骨的人,不想竟然不是吗?

亲眼看到这些人为了展现他们宁死不与曹根交好,不惜赔上性命,纵然万死亦不悔。难道在世族的眼中,他们这些寒门,当真永远没有资格和他们站在一起?

杨眉受到极大的震撼,此刻尚且没有完全缓过来。

同时他也清楚情况有多危急,曹根做出应对,毫不犹豫的选择用萧氏祖坟威胁于刚刚建成的大昌朝。

昌者,繁盛也。

面对如今敌强我弱的局势。杨眉感慨于大昌野心勃勃,心里同样有数,天下一统乃大势所归,没有人能够阻止。而不能成为一统天下的那个人,最后也就只能成为失败的那个人。败者,必死无疑。

“难不成在他们心里,自家的祖坟,还没有皇帝的陵寝重要?”曹根不是不相信杨眉,只是之前用姬氏皇帝陵寝的办法,成功阻拦萧氏兵马再入兖州。如今难道他用萧家祖坟还不能让他们乖乖不动?

杨眉显得有些无奈,“比起萧家祖坟,自然是皇帝的陵寝更重要。”

曹根呼吸一滞,“我们现在是双管齐下,不仅仅是皇帝的陵寝,还有萧家的祖坟,只要他们萧氏有任何异动,立刻挖坟掘地。”

虽然不想接受这样的结果,但既然杨眉都这么说了,曹根想啊,之前的威胁一直有效,现在继续用上也没什么不可以。

杨眉轻声地道:“雍州不是傻子,他们如果敢出兵,必然已经做好万全准备。姬氏皇室陵寝,他们又怎会不知,陛下手中紧紧捏住这一条,足以让他们投鼠忌器。

“若想无后顾之忧,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将根本问题解决。”

不过是将心比心分析。若是处在同样的局面,自身会如何处事罢了。

“如此,依丞相所见,当如何?”曹根还以为这一次能够吓住萧谌他们,一听杨眉细细分析,越是没有安全感。

“集中兵马,反守为攻。”杨眉经过深思熟虑,终于做下如此决定。

如此大胆的计策落在曹根的耳朵里,曹根激动的搓着手来回跺步,“如此一来,如果是雍州早有兵马等着我们,又当如何?”

事到如今,早已败过两回在雍州手上的人,岂能不谨慎?

“雍州内,无论是萧谌或是萧宁,他们父女二人皆是擅长掌兵之人。一攻一守,我等纵然兵出,也无多少胜算。”曹根不是狂妄自大,以为自身强大得无人可敌的人,断然不会在局势极不利的情况下,认定自身能够对付得了萧谌和萧宁。

失败过两回,损失重要,曹根接受教训,心知萧谌和萧宁这一对父女不好对付。

杨眉沉着的道:“一旦雍州兵出,三面围攻。我等纵然一退再退,退入深山,再想夺回城池,难。”

曹根听得进劝,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衡量杨眉出的主意究竟可行不可行。

随着杨眉这番话落下,曹根道:“守,只怕是守不住。丞相的意思,让我以攻为守,或许能争得一线生机。”

“如今也唯有殊死一搏,或许能争得一线生机。”杨眉残酷的揭露这一事实,曹根何尝不是心里有数。

“依丞相所见,如此安排,有多少胜算?”曹根的内心是挣扎的,大好的局面开端,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何会落得如此境地。

然而事成定局,抱怨亦是无用。还是思虑,用什么办法才能解决问题更重要。

“若与胡人共谋,四成。”杨眉终究吐露了这一个答案。曹根一听,脸上阵阵发白,却拒绝地道:“不可与胡人共谋。”

“陛下多虑了,我们不过以胡人兵马牵制于人,萧氏必然死守,胡人攻不进。若没有胡人相应,陛下兵出,不过两成胜算。纵然我们一味守城,连一成的胜算都没有。”杨眉更是告诉曹根,这样一个血淋淋的事实。

曹根握紧的拳头,心中自有分寸,明了身为吴朝丞相的杨眉,并不是在危言耸听,况且他们君臣之间自无不可言之语。

杨眉早年追随曹根,为曹根出谋划策,拿下诸多城池,更建立吴朝。这样一个人对曹根那是忠心耿耿,心系于和曹根建立的王朝,并不希望就此消亡。

正是因为如此,故而才会挺而走险,为曹根想出如此计谋。

“好。既然丞相认为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那朕亲自领兵。”曹根握紧了拳头,终是做下了决定。最后一仗,是胜是负,总会有个结局,而曹根绝不允许自己躲在人的身后。

杨眉张嘴不愿曹根以身犯险,曹根冷笑的道:“事到如今,难道丞相以为,这京城比战场更安全?”

危机四伏的京城,究竟藏了多少包藏祸心的人,恨不得将曹根杀之而后快的人,杀都杀不尽!

相比之下,战场上的真刀真枪反而显得不值一提。

言尽于此,杨眉再无话可说。

“丞相与胡人联系。其他,不知丞相,能不能为朕守住这京城?”曹根一旦领兵出征,留守的只能是杨眉,曹根能相信的也只有杨眉。

有此一问,曹根并非不信任杨眉,而是他要一句准话。所谓守城,: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陛下放心,若京城守不住,老臣必与京城共存亡。”杨眉纵然已经年迈,答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朕就知道,丞相是朕最可信任之人。”曹根走到杨眉的面前,握紧杨眉的手,感慨万千的开口。

“请陛下务必凯旋而归。”第一次,杨眉对曹根行以大礼。那是对曹根寄以厚望,盼曹根能带回好消息。

“丞相放心,朕吃过两回的亏,不会再吃第三回。”方才他们已经分析过,在兖州内忧之际,外患来袭,必然是萧谌和萧宁其中一人领兵前来。

所谓分而击之,曹根也想跟萧谌或是萧宁真正较量一番。

“大昌新朝建立,想必不会让皇帝御驾亲征。此番坐镇雍州之人必是萧谌。”杨眉叫曹根扶起,更将另一种猜测告诉曹根。曹根道:“欺负萧宁一个小娘子,纵然胜了也是胜之不武。就应该皇帝对皇帝。”

跃跃欲试,眼中尽是战意。

曹根打仗,从前那是无往不利,只碰上萧谌和萧宁栽了几次跟斗。

但那也是从前,并未提防有人诸多谋算。眼下,吃过亏的曹根必然会记出教训,再想用计,没那么容易。

而两军交战,比的就是英勇,这一点,曹根和他手下的将领从来不缺。

正是因为如此,杨眉才会提议曹根反守为攻。

“兵贵神速,事不宜迟。朕立刻召集兵马,马上出兵雍州。”曹根做下决断,再不迟疑。

“陛下放心,臣在后方,一定镇住。胡人,必让他们出兵。”前线冲锋陷阵,后方军需粮草,要要需得备全,留下守家的人,永远不比冲出去的人轻松。

“好!”曹根自是信得过杨眉,否则也不会将后方尽托于他。

眼下他们需要是捉住时机,在雍州都尚未反应过来之时,用最快的速度攻破雍州的城池,如此,才能让他们捉住机会逆转局势。

曹根有所准备,此刻的萧宁已然兵入兖州,顾义一直坐镇兖州,最是清楚兖州的情况,萧宁一来,顾义连忙提醒道:“最近兖州太平得不正常。”

虽然兵马方达,顾义如此一句,叫萧宁不得不严阵以待,“何意?”

顾义细细一想所遇情况,“某只怕曹根明了局势不利,未必不会反其道而行。”

萧宁何等人也,弦歌知雅意,立刻道:“兵出雍州?”

点点头,顾义道:“以姬氏皇陵为要挟也罢,以萧氏祖坟为要挟也好,赌的是大昌的在意,若是大昌不在意,兵出之时,以兖州眼下的兵力,焉能与我们抗衡?”

实力摆在眼前,纵然再怎么想否认,都否认不掉。

萧宁握紧拳头,若是局势不利,为逆转局面,谁能做出什么样的事儿来?

答案脱口而出,顾义的提醒在情在理。

“依先生所见,当如何?”猜到某人的意图,就得想想他们接下来如何应对为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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